「大胆贼子!竟敢……竟敢……咦?」仰躺倒地昏迷过去的家伙,睁开眼睛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满脸怒容的张口怒道。
结果,那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呆愣在原地。
然后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弹坐而起。
满脸都是错愕与茫然的神色。
他扭头看了看,远处山边即将要冒出头来的晨阳,看了看东边那撕破黑暗的拂晓。
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
「天亮了?!」虽然他这个人有些疯癫,但还不至于分不清黑夜与白天,在一些情况之下,他也算是比较正常的。
否则的话,就不会想到发疯了伤到别人之后,要赔偿别人银子这种事情了。
然后他便注意到。
自己的腰牌好像掉下来了。
他随手一捡,把一块金灿灿的腰牌塞回怀里,然后伸手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袋,接着他便忽地愣住了,震惊叫道:「为何我的天灵盖上面,会凹了下去一点点?!」
伸手摸了摸凹下去一点点的部位,痛得他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里骨头好像裂了。
乖乖!
这可是脑袋啊!
但凡这凹下去的位置稍微更凹一点的话。
人就无了!
昨夜发生的事情如同幻灯片一般,从他的脑海中不断冒了出来,最令他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一记噼露而下的手刀!
那一记手刀势大力沉。
速度快到离谱。
就好像是一个沉浸在剑术之道多年的剑客,全神贯注之下突袭斩出的一记拔剑术一样。
让他猝不及防。
躲都躲不开!
然后……
「然后我就晕过去了?!」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他整个人豁然起身,满脸都是震惊的神色,张口自语呢喃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我的道行已经大不如前。但在这南郡的郡府之中,能够一击将我击败的,除却庙宇道观中的神佛,蒙达玛这不超过十人吧?」
「而那十人,我都是认识的!所以,打晕我的那厮,到底是谁?!」
「我竟不认识他!
反应过来之后的他,看向了范武所在的客房,脸上流露出些许跃跃欲试的神态。
「哞~」但突如其来的一声牛叫。
让他回过神来。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老青牛,诧异的滴咕一句:「好壮实的一头牛,若是用来涮牛肉锅的话,定然这一道绝佳的美味吧?」
「确实……吃了,便能让人享受一下,鬼门关一日游的那种美味。」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让他心中不由突兀一惊。
转头一看。
就发现客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一道魁梧壮硕到让任何人都会感到万分震惊的身影,如同一座铁塔一般巍然矗立在那里。
虽说范武身上穿着衣物,让人无法仔细看清,他浑身的每一块肌肉。…
但脖子两侧的巨大斜方肌,就已经告诉了所有人,范武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有多么夸张。
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这是范武面前的这个人,见到范武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昨夜看得不是很清,而且他也是在发癫的状态。
让他没有太过于范武的身形。
也没有过于范武的面容。
如今这一看。
把他吓一跳!
他的身份在大周王朝较为特殊,也是见识过很多军中悍将,一些军中悍将丝毫不属于
修道者。有的甚至能凭借一身煞气,一把染血不知多少长枪,与妖魔展开激斗搏杀!
可是。
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像范武这样的存在,那种过于自然的彪悍气息、那种浑然天成的独特煞气、那种给予旁人巨大压迫感的气势……
都不像是从万军之中锻炼出来的,更像是凭借一己之力,逐渐通过厮杀蕴养出来的!
那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在不踏入那万人战场、乃至十万人规模战场的前提下,蕴养这一身彪悍的煞气。
需要杀多少人?
几十?
几百?
上千?
破万?
难以想象!
不敢深想!
「我可以不计较你昨夜所做之事。」他缓缓仰头与范武对视,然后开口说道:「你是我见过唯一的一个,胆敢在寺庙之中,说出那些对漫天神佛,如此大不敬的言语。」
他眯了眯眼睛,说道:「你比我还要更加的狂妄大胆,比我还要更加的不敬鬼神。这样的你,是如何拥有这一身实力的?」
此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好奇,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掩饰的。
范武看着他,随口答道:「我在昨晚打时候,不是已经告知过你了吗?」
「嗯?」他一愣,然后好像回想起什么东西一样,眉头皱起:「你莫不是说,那些胡言乱语,就是你变强的根本?」
他觉得范武又在跟他胡扯,什么锤炼肌肉筋骨,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人类又不是妖魔,人体的极限就是放在那里。
通过修道或许能够突破人体的极限。
但突破的幅度也不是特别的大。
毕竟人终究是人。
不是妖。
不是魔。
「随你信不信。」范武没有在这方面过多解释,他也没有必要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去证明什么。
他只是如此坦率说道:「那些所谓的修道术法……怎么能够与人日积月累之下,不断锤炼出来的完美肉身相媲美?当你说出质疑的言语时,说明你的纯度还不够高。」
「……」听了范武这几番话后,此人忽然觉得,这寒岭寺里,不只有自己一个疯子。
自己跟前就站着一个,长得很高大的大疯子。
可一时半会他竟没有找出反驳的理由。
因为这个大个子是真的很壮实,那一记落下的手刀,也是非常的痛。…
现在还令他有些心有余季。
这厮要是力气更大一点。
会不会一个手刀下来就把他的脑袋给砸爆了?关键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眼前这个大个子,身上有乏力的波动!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身上没有法力波动,是如何能够拥有这么巨大的力量的?又是如何能够一举将他给打晕过去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脑中闪过无数疑惑。
他百思不得其解。
「范道长!范道长!咦?」就在双方都不再言语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赫然是云九卿。
一路小跑过来的云九卿,忽然发现范道长跟前,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年龄已经不小了,头上的白发,多过于黑发。
虽然她这边只能够看见一个背影,但还是能够隐约看得出来,对方身上的气质颇为不凡,
不像是普通人。
像个修道者!
而且云九卿注意到……对方头上的几缕白发,似乎有些许血渍。血渍看起来已经干涸了,像是不久前受过伤的样
子。
就在云九卿好奇对方身份时,那人也转过身来,看向了云九卿。
那一刹那。
她愣了。
因为眼前呈现出来的那一张脸,让云九卿觉得格外眼熟,勾起了她久远的回忆。
也让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小嘴微张。
一副无比震惊的模样,她那种神态以及反应,就跟大白天见鬼似的。
「你你你……」云九卿刚想说什么,又忽然发现,自己的用字有点不太对。于是,便立即改口道:「您……您是……南郡王?!」
她的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
「哦?」南郡王上下打量了一下云九卿,他随便一眼就能够看出,穿的跟富家公子哥似的云九卿,其实是个女儿身。
「你这女娃娃认得我?」南郡王问了云九卿一句,可还未等云九卿回答,他就继续与张口说道:「认得我也无用,无法解开我心中困惑之人,都不过是一片过往云烟。」
说罢,他仰头望天,感慨道:「真是可惜了,认得我的话,就不太好意思打了。」
云九卿:「???」
这位南郡王殿下怎么怪怪的?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和她小时候见过的不太一样啊!
「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注意到云九卿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南郡王突兀的问了一句。
云九卿立即打了一个激灵,她如波浪鼓一般摇头,回应道:「没有!绝对没有!
「虚伪!」南郡王给予了这般评价。
云九卿:「……」
鬼使神差之下,云九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竟然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个……我刚才,要是回答了‘有,呢?」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刚一问出来,云九卿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让你说话不过脑子!
「哈哈哈!」南郡王嘴唇向两侧幅度夸张地扬起,露出一排不知多久没有刷过的大黄牙。
他说道:「那我会夸你诚实,然后再把你打一顿,因为你污辱皇室宗亲!到最后,赔你几百两银子,算是把此事掀过去了。」
云九卿:「……」
云九卿茫然的将目光看向范道长,她总觉得自己遇到了个假货,真真正正的南郡王殿下,怎会这般疯疯癫癫的模样?
然而。
范武给予她的回复便是:「这家伙,应当就是昨晚那个智善和尚,口中所说的奇怪的香客。贫道昨晚把他打晕过去之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南郡王三字。」
云九卿听着听着……
人傻了!
什么智善和尚、什么令牌之类的词汇,她全然无视掉……因为,范道长说出的「打晕」二字,听得云九卿险些呼吸都停滞了!
范道长……范道长他昨天晚上,打晕了南郡王殿下?!
嘶!
那岂不就是说南郡王殿下的脑袋上,那些已经干涸的斑驳血迹,是范道长弄出来的?
啊这!
各种各样的信息一次性涌过来,让云九卿本不太聪明的脑瓜子,有些处理不过来。
好在。
一个寒岭寺和尚的声音由远而近,打破了在场几人死一般的寂静:「诸位施主,斋饭已经准备妥善了,寒岭寺的斋饭都是无需付银子的。不过,斋饭只有素饭素菜,没有荤腥。」
说话的和尚是一个小沙弥,他很快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他忍不住暗吞了一个唾沫,语气弱弱的提醒道:「几位施主?」
「听到了!听到了!
」南郡王摸了摸天灵盖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地都囔了一句:「特奶奶的,真疼,皇爷爷都没有这么打过我。」
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的郡王,说出皇爷爷这三个字,属实是有些违和。
但谁让修道者寿元普遍比较高呢?
兴许……
他那个皇爷爷还是当今皇帝。
在那个紧张到头冒冷汗的小沙弥的带领之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精神有点小问题的南郡王、脑子里面一片浑浑噩噩致大脑卡壳的云九卿、以及全然不在乎自己打的是一个郡王的范武……
都来到了寒岭寺的膳房。
膳房很大。
里面也有不少的香客。
膳房之中的香客一见到南郡王之后,顿时之间,一个个吓的赶紧端起饭碗,离他远一点。
可想而知,南郡王载着寒岭寺之中,究竟有多么的臭名远扬。毕竟这家伙,一旦发起疯来,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还会把人打得很惨!
「膳房之中,所有素饭素菜都是随便拿随便吃的,诸位施主,请慢用。」小沙弥丢下一句话,就屁颠屁颠地跑了。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范武完全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虽说寒岭寺里没有荤腥之菜,但让他偶尔吃一顿素菜,也不是不可以。…
他一屁股就坐在一张长凳之上,然后开始足以惊呆一众人的炫饭过程。
为何会惊呆众人?
无它。
任谁见到有人直接往嘴里倒素菜,且嚼都不带嚼几下的人……都会看傻眼!都会怀疑此人的喉咙、此人的肠胃,莫非是铁做的不成?
范武这种粗犷的炫饭操作,连精神不太正常的南郡王,都给看愣了。
南郡王看了看自己手中抓着的馒头。
再看了看范武如无底洞般的胃。
他尝试学着范武一样吃东西,结果差点被他手中的馒头给噎住,好不容易把馒头吞咽下去之后,他咋舌不已:「你这厮,该不会是一头妖魔吧?人能吃这么多吗?!」
「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范武这次的回答,依旧是很简骇。
「这跟敷衍有什么区别?」南郡王面色恼火浮现:「从未有人如此敷衍过我,而你已经不是第一次!」
「哦!」范武继续敷衍。
「你!
!」
南郡王顿时瞪圆双眼,乍一看就是想要打架的一种架势。但最终还是没做什么动作,悻悻作罢的都囔道:「本王我忍你这道士一次!」
他们两人之间的简短对话,听得寒岭寺其他香客,不由得面面相觑,每个人都能看得出,对方眼中的惊愕。
他们原本以为,范武这个大块头,要被那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揍了。
毕竟那个家伙在寒岭寺里边,简直就是跟一个土霸主似的!
而且也不知他的身份是什么。
连寒岭寺住持都不敢动他。
结果。
出乎他们预料的就是,那个大个子非但没有挨揍……并且那个整日疯疯癫癫的家伙,好像,非常忌惮这个大个子!
这……
这是什么原因?!
众人懵逼!
或许,除了范武与南郡王之外,也就是有云九卿,知道些许内幕了。
云九卿已经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
她只能说。
范道长太勐了啊!
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大人物,在范道长眼里似乎也不过如此。
这或许就是她熟悉的范道长吧!
……
一顿斋饭结束。
范武还算是吃得比较心满意足,虽说没有什么荤腥食物,但素菜的味道也算不错。
他起身,朝着寺庙茅房走去。
然后,范武就发现……南郡王也跟来了。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范武总觉得这些日子,不管自己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会跟着一只、或者几只跟屁虫。
但他也懒得管。
随人家便吧!
「我觉得你很奇怪!」走进寒岭寺寺庙的茅房里边后,南郡王找了离范武最近的一个坑位,一边解开布腰带,一边说道:「你实话实说,你修炼的是何种功法?为何……」
他说话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一双不自觉飘向范武那边的眼睛,此时此刻瞪得比之前还大。…
这一刻,南郡王沉默了。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来自于心灵上的打击一样。
他不留痕迹地提着布腰带。
来到了离范武远一点的地方,面色颇为复杂的解开了裤子。
一时。
他不知如何言语。
出来后,南郡王也没有再跟范武说过什么话,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正常了起来,好像没有像之前那么疯癫了。
这让云九卿很错愕。
她总感觉,南郡王殿下是不是变化的太快了?而且南郡王殿下脸上,那种略带自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
在两人进入茅房里面之后,南郡王殿下又挑衅了范道长,然后范道长又把他打了一顿吧?
云九卿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冷颤,这种事情一般般不会发生第二次吧?
呃!
大概?
尤其是这两人,其中一方是范道长,另外一方是一位郡王。这双方要是产生什么巨大的矛盾,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貌似完全插不上手。
云九卿只能略显僵硬的转移话题:「范道长,您之前不是说,您来大周南郡郡府的目的,是为了给您的师尊送一封信吗?」
她问道:「您若是……我是说万一。万一您找不到对方的话,您可以让我来找!」
云九卿拍了拍胸脯,哪怕她已经用布条束过胸,也依旧是一阵跌宕起伏。
她继续道:「我家在南郡郡府之中,也算是有些许能量。只要范道长您要找的人,还在南郡郡府这片地带之中,我保准给您找出来!」
听得出来,她很是自信。
很明显。
云九卿家里在大周南郡郡府的能量,并不只是她口中「些许」那么简单。
「嗯。」
范武没有拒绝。
云九卿这番生硬岔开话题的言语,也让范武觉得……是时候,去见一见自己那位义姐了。
……
眨眼。
便是正午。
范武已经离开了寒岭寺,在离开寒岭寺之前的时候,智空和尚倒是追了过来并且讲了一堆,什么多谢范道长怎么样怎么样的客套话。
那些客套话范武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此时。
他已经身处于南郡郡府的大街上。
不得不说。
这里是范武见过神诡世界之中最繁华的地方,没有之一。
不管是囚龙县、白鹤县、水泽县、七平县、还是应河府府城……
都比不上大周南郡的郡府。
加起来都比不上。
「范道长!这便是我们南郡郡府很特有的一种美食,可惜,我爹他不让我多吃这种东西。说是吃多了,会让
修道灵根变得污浊。」
「还有那边那条街!那条是我们南郡非常热闹的地方,那边好多青楼、勾栏。我以前乔装打扮,混进去过一次,嘿嘿……」
「哦对了!那家客栈是我家的,范道长您只要看见挂有‘云氏,的商铺客栈,不是我哪个叔叔开的,就是我哪个表舅开的。」…
「范道长,您在我家开的客栈住房,我可以让掌柜的,不收您一文钱。」
「……」
云九卿回到南郡后变得更加自来熟,而且那随便一句话吐露出来的信息,都说明了她的家族在南郡郡府,究竟是有多么的有钱。
这一路上,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范武明明一句话都没有回复过,可她依旧是说的很兴奋。
走着。
走着。
云九卿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突然反应过来——范道长是初来乍到南郡郡府,范道长他,真的知道书信该送往哪里吗?或者说……他真的知道书信上的那个地址,指的是南郡郡府的哪个地方吗?
如果,范道长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在漫无目的胡乱瞎逛?
自己,待会该不该提醒一下范道长,其实她是可以带路的?
毕竟在南郡郡府生活这么久。
云九卿哪儿都认得!
就在这时。
云九卿发现范道长忽然停下来了,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前面,是一片很是熟悉的建筑。
「衙门?」云九卿满脸愕然,她忍不住好奇问道:「范道长,我们这是?」
「送信。」范武简单回了两个字,朝着郡府衙门方向,迈步走了过去。
「啊?」
云九卿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范道长的那位师傅,临终写下的一封书信,是送到衙门来的?
她晃了晃脑袋,甩开心中的杂乱思绪。
急忙跟了上去。
……
「听说新凤楼来了一位新的当家,那位当家把里边的姑娘全换了一遍。也就是说现在新凤楼里那些姑娘,大多都是新来的啊!」
衙门的大门前,一个腰间佩刀的衙役靠着石狮子,对着旁边的同伴低声道:「新来的姑娘,就意味着没名气,意味着很便宜!」
「今晚……嘿嘿,要不咱们哥俩一起,去试一试新凤楼的深浅如何?!」
他的同伴皱了皱眉,回应道:「我是成了亲,有妻室的,不去这种地方。而且,回去后,我还要修炼,更不能去。」
「切!没劲儿!」衙役翻了个白眼,不由得吐槽道:「你这厮这也不玩,那也不玩。还整日想着修炼,莫非是想进入钦天司吗?」
「有这个想法。」同伴回答道。
「好家伙!你真敢想啊!」衙役瞪大一双眼睛,低声震惊道:「咱们这些人也就是沾了郡府的光,身为普通衙役也有功法修炼。能够修炼出一点法力,就已经是很难得了,你还想进钦天司?」
「打住,有人来了。」同伴忽然将目光,看向了另一边,并提醒了一下他。
那个不太着调的衙役。
立即正了正脸色。
也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然后。
他们皆是一愣。
来者的身形实在是过于彪悍,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更是令人畏惧至极。以至于让县衙大门处的这两个衙役,第一个反应还以为是有什么反贼,想来南郡郡府衙门闹事!…
尤其是那个魁梧的夸张的大个子,还背着一把大剑!
更吓人了!
「止……止步!不要
再往前了!再……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击鼓喊人了!
那个不太着调的衙役,被惊得急忙开口喊道:「你杀了我一个小喽啰不打紧。可你一旦惹怒了里面的府君大人,那可是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旁边,他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提醒道:「此人虽说气势极为逼人,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恶意。」
「啊?」衙役有点不太相信:「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样子啊……」
当然,他这一句话,说话的声音非常的小。
小到如同蚊子在飞动一样。
显然。
他不敢让范武听见。
而实际上……
范武早听见了。
就连他们这两个人,先前在讨论着什么青楼、什么勾栏之类的东西,范武也是一样听见了。
「你可别乱说了!」看起来比较正经一点的衙役,无奈瞪了眼另一个人,然后正色对着范武,张口还算客气的问道:「敢问……这位壮士直奔县衙而来,所为何事?」
「如若是有冤屈需要击鼓鸣冤,还请这位壮士,敲击左边这擂鼓。如若是普通的桉子的话,可以直接跟我们两个说,我们会禀报上去。」
「如果是涉及到诡怪之事……也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让专门的人,将情况告知给钦天司。」
范武开口回答道:「都不是。」
他在两个衙役诧异的目光之下,平静说出自己来此的原因:「贫道来此是有一封书信相送。」
「书信?贫道?道士?」两个衙役没看出范武像个道士,因为范武的道袍已经全军覆灭了。
他现在的穿着打扮并不像道士。
范武浑身上下唯一与道士能够沾上一点边的,可能就是他背着的断魔雄剑了。
哦……城皇令也勉强算一个。
「书信,是送给何人?」压下心头的万分困惑,一个衙役好奇问道:「如果,是我认识的人,我可以进去,将他喊出来。」
「南郡郡府的府君。」范武语气平静地报上了一个名号。
两个衙役:「???」
云九卿:「!
!」
「你说什么?」一个衙役满脸匪夷所思,他双目之中,尽是震惊:「府……府君大人?」
范武点头。
「嘶!」衙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想质问放武,是不是来捣乱的。可是,迫于范武身上那种逼人的气势,他想说的这一句话被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之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你……你……」衙役努力地压下心头的情绪,当即回应道:「府君大人他平日里,可是忙得很!而且……而且大人他也不是我们这种小衙役,说见就能见的。」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太过于生硬的话出来。…
没办法。
他怕一旦自己说的话太过于生硬,眼前这个很是魁梧的大个子道士,会一剑把他给砍成两半。
「那个……」这时,范武身后的云九卿,弱弱的说道:「范道长,您那封书信是要送南郡府君?」
范武回应道:「确切的说……是府君的妻子。」
「……那个。」云九卿挠挠头:「其实我可以带您,去见一下府君的。」
听到这里,范武回头看了她一眼:「南郡郡府的府君,是不是姓云?」
云九卿讪讪点头。
范武懂了:「你爹?」
云九卿继续点了点头,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弱弱回答道:「我爹,他叫云守稷。我……我娘,叫范槿姐。」
范武沉默。
云守稷这个名字他是第一次听说,毕竟他从来不会,南郡的夫君叫什么名字。而范槿姐这个名字,范武那可是太耳熟了!
这不就是他那个骗子师傅,临死之前心心念念的女儿吗?
淦!
这么巧!
范武看向云九卿的眼神更古怪了,他看得出来云九卿没有撒谎……
也就是说她堂堂一个南郡府君的女儿,为了好奇心,独自一人从南郡郡府这里,跑去应河府。而且本身的实力也不算很强,只能算是可以挤进钦天司普通成员的程度。
好家伙!
如果换做他范武是南郡府君,有这样的一个女儿的话,那不得气得血压都得升上来?
果然。
自己最开始觉得云九卿是个「大聪明」,是正确的。
云九卿尴尬的从自己身上摸索出了一个令牌,她给了前面两个衙役看了一眼。
两个衙役一开始还没有在意。
可是定睛一看后。
顿时大惊!
「是府君铁令!」一个衙役惊呼出声:「见铁令者,如见府君!郡府内所有严禁涉足之地,携此令,皆可踏入其中!」
他们两人看向云九卿的眼神都变了,就像是看着什么,比天还要大的大人物一样。
他们不再阻拦范武。
也不再阻拦元九卿。
放任二人进去。
看着范武与云九卿二人深入县衙里面的背影,其中一个不太着调的衙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季地庆幸道:「今天究竟是走了什么大霉运,怎么随便碰到两个人都这么的不简单?」
「那个没有穿道袍的大个子道士,给我的感觉,就像个杀人魔一样……像是那种手里头,有几百条人命的朝廷通缉犯!」
「而那个看起来跟个公子哥似的人,居然手中携带有府君铁令!
「听说咱们的头儿都没有这个铁令呢!」
较为正经正经的衙役舒了口气,他摇了摇头开口回应说道:「头儿只是一个南郡郡府的捕头,郡府衙门里像他那样的捕头,就算没有一百个,也有好几十个。」
「要是连我们的头儿都能拿到府君大人的府君铁令,那这道府君铁令,就没什么特殊了。」…
「嘶,你说的也对……」
「……」
……
在外边两个衙役还在震惊交谈的时候。
云九卿就已经带着范武,在布局复杂的衙门里面,朝着府君日常待的地方走去了。
在南郡郡府的衙门里,云九卿就好像是回到家一样,对哪儿都很熟悉。
而他们俩人在里边也是格格不入。
毕竟衙门里不是忙碌的官员、就是来来往往的捕快、或是一些午作之流的人。
范武与云九卿出现在里边。
就显得过于突兀了。
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将他们两个拦下来问话,只是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一眼,就不再,然后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到了!」
不得不说,郡府的衙门比那些县城的衙门大得多了……走了好一会儿,云九卿这才停了下来,指着前面的一座建筑说道:「前边就是了!」
「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在这里撒过……咳咳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童年黑历史,云九卿立即闭嘴,以咳嗽掩饰尴尬。
同时,她心中也是非常的好奇。
范道长的那位师傅,究竟和自己的娘亲之间,有什么关系?
云九卿着实是没有想到……
自
己和范道长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怀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思绪,她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挑选了眼前这座建筑的大门。
还没等里面的人说话。
云九卿就率先开口:「爹!我从应河府那边,回来了!」
砰!
彷若是有一股狂风吹拂而来,大门被无形的大手推开,好在云九卿早有预料急忙往后退了两步,不然这厚实的门板少说得给她撞飞出去。
有经验了属于是。
紧接着。
便是有一道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也能够隐约听得出,语气中压制下去的怒火:「你这疯丫头,还知道回来南郡郡府!?」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模样看起来与云九卿不太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独特的气质,一眼望去就知道他很不平凡。
若是有寻常普通人在这中年人的面前站着的话,估计都会被对方这等气质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云九卿都囔道:「我只是离开了那么小小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小半个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云守稷的语调都提了几个层次,一张本就已经较为威严的脸,更是直接拉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一双眼睛直视门外的云九卿。
结果。
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云九卿。
而是范武!
没办法,范武的魁梧个子比云九卿高太多了,云九卿撑死就到范武腰间往上一点的身高,这就衬托得范武更加的显眼了。…
之后,云守稷才视线挪下来,看到了自己的这个叛逆的女儿。
他忽然恍然发觉……
原来自己女儿。
这么矮啊!
不对!
他立即反应过来,不是他的女儿太矮,而是他女儿身后的那人,长得太高大了。
云守稷一对眉头深深地皱起。
他的直觉,正清楚的告诉他——此人很危险!
这个直觉一冒出来。
就让他觉得很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他云守稷身为堂堂大周南郡郡府府君,同时也是一位修道者。单论修道道行方面而言,他觉得自己在郡府算不上能入前十的,但道行在前二十绝对没问题。
再加上他乃是朝廷二品大员,具有一身大周朝运加身护体,哪怕遇到一些较为寻常的妖魔,他都能不带畏惧的。
偏偏与此人对视时。
有种莫名危机感!
「这位是?」云守稷无视了自己的女儿,他这句话自然是向范武问的。
「囚龙观道士,范武。」范武回答道。
「囚龙观……囚龙观?」云守稷脸上浮现些许愕然,他不确定的试问道:「应河府,囚龙县,囚龙观?!」
范武点头:「正是。」
「范耳是你何人?」云守稷再度询问。
「师尊。」范武回答。
云守稷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他惊
??不定地说道:「本官那位窝在囚龙县一直不愿出来的老丈人,能有这样的一位徒弟?」
「老丈人?!」范武还没有说话,云九卿就已经万分震惊地惊叫出来。
云九卿错愕道:「爹爹,你说范道长的师傅,是你的老丈人?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娘说过,我有一个外祖父啊!」
云守稷没有理会女儿。
他依旧看着范武。
「我确实是师傅的弟子,如假包换。」范武觉得以这府君目前的反应,应该也是知道他的便宜师傅,是一个江湖骗子。
他掏出一封书信,屈指一弹,书信在半空中飞速旋转,朝着云守稷飞去。
书信在飞到云守稷身前时,停住。
缓缓修复在半空。
云守稷伸手将书信拿捏住,看到了书封上的字,他问道:「本官那老丈人为何不亲自来一趟?」
范武说道:「他去世了。」
云守稷一怔,沉默片刻,叹息道:「他年龄,也确实不小了。没想到……唉!他就葬在囚龙县吧?待明年来春,本官带着妻女去看看他。」
范武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件事情让他耿耿于怀,于是他补充道:「他积攒了半辈子的身价,也被夺走了。」
「……何人夺走的?」云守稷眼眸闪过一丝愠怒。
虽然他知道自己这老丈人很古怪,但怎么说也是他的老丈人。生前见不到女儿几面,死后还要被他人强夺财物?何等贼子,竟敢如此猖狂!
这让他云守稷怎么能忍?!
「真武荡魔大帝。」
范武回答。
「???」
……
……
卜灵卜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