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恍然。
原来太子殿下在这里等着大家。
一个正五品的官职,看起来不高,但这可是在七部中枢任职郎中,很可能像李宾一样,连跨数级从郎中补缺侍郎,然后跻身九卿。
也可以外放地方镀金后,再回京畿直接跻身九卿。
所以别小看七部郎中。
其实自从刑部尚书陈汝言下狱之后,满朝文武都盯着这个位置,虽然大家不敢明目长胆的举荐关系亲近的人去任职刑部尚书,但有人去任职刑部尚书后,必然会在侍郎、或者地方布政司使这些位置上出现空缺,那才是大家想要的。
为此,这些日子,京畿的朝堂风云变幻莫测。
无数人在下面走关系。
结果太子殿下这么一操作,李宾一个刑部郎中横空杀出,当上了刑部右侍郎,而刑部郎中这个香饽饽,又成了太子党谢晚的禁脔。
所有人的如意算盘落空。
所以朱见济这么一说后,九卿之中的户部尚书陈循就道:「殿下,此举于制不合,还请殿下三思,免得遗人口实。」
其余人纷纷附议。
连于谦都认为这个决定不符合规制。
朱见济唔了一声,说既然七部郎中不行,那就给谢晚一个御史或者内阁辅臣的身份,孤为大明储君,决不能失信于臣,今日可失信谢晚,他日也可失信于诸卿。
御史?
内阁辅臣?
众人心里暗暗腹诽,更不符合规制啊!
还不如让谢晚去出任刑部郎中。
不过殿下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大家再为了利益反对,那就真不识趣了,否则真别怪殿下来个「失信于诸卿」。
朱见济缓缓道:「当初让谢晚去台湾,孤允诺了他归正之后,于七部中枢出仕,而谢晚在台湾是户部尚书,若是任职低于五品,显得我大明无容人之量,无用人之魄!」
摊牌了。
你们要是敢再反对,老子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看你们敢不敢把大明的口碑给败坏了。
朱祁钰见状心里暗爽。
他什么时候对这群臣子这么强势过?
以前要想达到政治目的,都得拿利益来交换,好家伙,自家兔崽子现在翅膀硬了,根本不和大臣们搞什么利益交换,直接一言定鼎。
这才是天子和太子该有的地位和权势。
朱祁钰缓缓的道:「太子是我大明储君,岂可言而无信,既然承诺了谢晚七部郎中的职位,那就要践行承诺,如今恰好有空缺,就这么决定罢。」
朱祁钰表态支持。
这下再有人反对,可就要衡量衡量了,尤其是当下的文官集团已经日暮西山,连于谦都要成为东宫党了,其他人哪有势力反抗皇权。
于是此事尘埃落定。
这些九卿们,甚至包括东宫当的白圭等人,都情绪黯然。
虽然早知道太子殿下强势,但没想到如此强势。….
已有暴君风范了!
对于这一批臣子而言,他们以往习惯了朱祁钰的仁厚,加上太子殿下又很少到乾清殿和奉天殿辅政,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和陛下商讨着出决断。
现在太子殿下一言定之,他们一时间真有些失落。
但都是读书人,心知肚明。
这是太子殿下清除唐氏外戚打压文官集团之后的必然结果,而且不仅是这一次,这会成为朝堂上的常态。
习惯吧。
现在这个局势,还敢和皇权对着干不成。
以前倒是可以。
现在?
东宫幼军如此之强大,别说区区文官集团,就算是拉上武将勋贵集团,也无济于事。
文官集团其实也可以给皇权下绊子。
但得不偿失。
万一太子殿下强势,不接受胁迫,到时候撕破脸皮,文官集团搞不好又得来一次全军覆没!
朱祁钰咳嗽一声,「没事的话,诸位卿家退了吧。」
众臣告退。
朱祁钰又道:「于少保留一下,关于于妤的事,我们商讨一下。」
于谦只得留下。
其他臣子则是心里暗暗叹气。
太子殿下已经完全把祖宗规矩给败坏了,历代太子纳妃,基本上就没有四品以上大员的女儿,全是底层官员的女子。
结果太子殿下的妃子……
白鲤,吏部尚书白圭的女儿。
吕焕,其父吕原户部左侍郎。
现在又要纳妃于妤,于妤的父亲于冕即将被重用,而于妤的祖父更是大明于少保。
这外戚阵容不要太强势!
但众臣又暗暗服气。
别看现在这些外戚官职高,但白圭、吕原,尤其是于少保,几乎是不可能有外戚专权的野心,太子此举不仅没有外戚专权的隐患,还能加强皇权对朝堂的掌控。
娶的这几个媳妇儿,简直太完美。
再者……
都是美人儿,姿色最差是于妤,那也是越看越好看的邻家小妹儿,就是听说性子有点野,活脱脱的大明花木兰。
待其他同僚离开后,于谦面无表情的道:「陛下,其实此事不用和微臣商讨,犬子于冕没有意见,陛下着人安排了就是。」
于谦心里其实很恼火。
他很中意朱见济这个孙女婿,儿子也很中意这个女婿。
不仅仅因为朱见济是太子。
而是有目共睹了朱见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可问题是……
于妤不是很乐意。
这丫头有自己的想法。
昨前天杭敏、陆瑜、邢让才到于府提亲,当天夜里,于妤就离家出走了,还好早有防备,没走出南熏坊就被带了回去。
现在于冕守在家里,门都不敢出,深恐一个不注意,这丫头就真跑了。
到时候于家没面子。
皇室也没面子。
朱祁钰笑乐,「于少保,明人不说暗话啊,于妤的离家出走,到底是你不乐意这门亲事,还是于冕不乐意?如果不乐意,说出来就行,朕绝不强人所难,太子也不会为难少保和于冕。」
朱见济啊了一声,「啥?」
于妤离家出走?
卧槽……老子这么没面子的么。
对于谦道:「是于妤看不上孤?」
我大明最强官二代,竟然被于妤嫌弃了,很掉面子的好吧。
于谦有些尴尬,「殿下,这事……」
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朱见济慢慢喝了口茶水,「虽然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孤不是独裁者,也能理解于妤的心思,毕竟女孩儿嘛,都憧憬美好的爱情,于少保,这样罢,太子妃白鲤有了身孕,在东宫里陪伴聊天的人儿也少,你有事没事,就让于妤多来东宫陪一下太子妃?」
多接触一下,没准就培养出感情了呢.
何时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