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婠嘴角带笑,依旧温温柔柔的道:“想来夫人来这里的时间短,不知道招娣的性子烈,前几年一门不恰当的婚事,她可是连死在花轿上的话都说出来了。”
亭长夫人面上变了变,没有说话。
“我晓得她的性子,怕是洞房花烛夜时,也会拿把剪子自尽的,届时,您家那位病公子看了会不会病情加重啊?您也不想成婚当日,喜事变丧事吧。”
“你在威胁我?”亭长夫人的脸黑了下来,沉声道。
“是。”程清婠眉头一挑:“我也不瞒夫人,我和魏县令也有过几面之缘,也能算说得上话。若夫人执意要这门婚事,那成亲当日,我只好请魏县令带着人马看着新娘子了。”
“你!”亭长夫人转念一想,将话咽了下去。
她只是想要个贤惠的女子,接手那个病秧子,并不是真的想闹出人命。
更何况,如果惊动了魏县令,那她家老爷的前途也算是断了。
“薇儿,去请齐媒婆出来。”
“姐姐,你就这样妥协了?”苏云薇差异的说道:“他们家父母都没说什么,您干嘛要听这个不相干人的话?”
亭长夫人眉眼微垂,遮掩住眸中的锋芒:“莫说废话,去。”
苏云薇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把媒婆请了出来。
程清婠看着这一幕,笑了笑,随后走进屋内。
她坐在宋招娣的床边,轻声问道:“这门婚事若是退了,你在这个家恐怕也待不下去了,可有想过退路?”
“我想带着妹妹们去镇上找些做活,只是不知道什么活可靠。”
程清婠眨了眨眼,轻声说道:“镇上有家绣楼,是专门收留女子的,你不妨去试试。即便不会绣活,也可以做些其他的。”
宋招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我会找机会去的。”
程清婠往她的手里塞了三两银子,轻声说道:“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你先拿着。”
“什么,退婚?”秦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不行,绝对不行,是不是程清婠那个贱丫头和你说什么了,她压根都不是我们家的人,说的话不算数的!”
亭长夫人看着面前人的样子,几次想开口,却都被这大嗓门堵了回去。
她脸一冷,厉声道:“招娣是个好姑娘,我们家二爷久病缠身,实在不好耽误她。我们将各自的信物归还,婚书撕毁,聘礼退还。这门婚事,就这样吧。”
秦氏一听退聘礼,马上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怎么能退聘礼呢,退了聘礼我儿子可怎么办啊,不能退啊。夫人啊,我有三个女儿,你随便挑一个,三个都要了也行,聘礼不能退啊。”
她爬了过去,抱着夫人的大腿,大声哭道。
“你这泼妇,快松手,我姐姐有孕在身,哪里容你这么冲撞的!”苏云薇连忙上去,挡在她面前道。
秦氏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夫人有孕在身,亭长岂不是没人陪?我家三个姑娘,您随便选一个回去也行啊。”
齐媒婆听着这话,心里直骂这个老蠢妇,哪有和正室推销自家姑娘去当妾室的。
亭长夫人还算是有涵养,没有一脚把她踹开:“你快些起来,否则,我就命人将你抓到牢里!”
这一威胁,果然管用,秦氏连忙就松开了手,推到一边,嘴里还一直叫嚷着不退聘礼。
“齐媒婆,聘礼的事务必帮我办妥当。”亭长夫人说完这话,马不停蹄的就上了马车,就怕她再冲过来。
程清婠和宋巧巧此时刚好走了出来,本想就这样走了,可角落里的人一看见她,就冲上来厮打。
“你个小贱人,来我家捣什么乱,你家都是女人就看不得我家招娣嫁的好!”
程清婠后退一步,躲过了她的攻击,冷笑一声:“我家纵使都是女人,也不会为了几两银子,就把女儿卖了。”
秦氏一听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怒骂道:“什么叫卖,我把女儿养的这么大,就不该给几两聘礼吗?这门婚事,只要嫁过去了,她就不缺吃喝。那男人是个病秧子又如何,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了。更何况还有月例,我们一家都能跟着享福,有什么不好的?”
程清婠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她说话,拉着宋巧巧就往外走。
秦氏还在自家院子里哭着骂,从程家骂到宋巧巧再骂到刘寡妇,路过的人都习以为常,看了两眼,就各干各的了。
程清婠回到家中,坐在造糖机前接着压甘蔗,一点也没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才刚坐下来没多久,秦氏就气冲冲的带着几个儿子来,将院门口堵的死死的,一进门就大骂。
“天杀的程氏看不得我们家好啊,让她女儿来毁了我家招娣的婚事啊。”
“你们家必须陪给我家二十两银子,不然,我就不走了。”
程清婠刚想上前,就听见这句话,顿时就坐着不动了。
秦氏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哭喊着,时不时的还拉着过路的人说道。
程清婠拉住正要上前的妇人,示意她们进屋,不要管。
她在哭喊声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完,端着糖汁进了厨房,将门一关,自顾自的熬起了糖。
宋巧巧颇有些头大,坐在灶前,是不是看着门口的人走没走。
“二婶最难搞了,一不如意就哭的要死要活的。”
程清婠看了一眼还在骂的妇人,淡淡的道:“别管她了,肯定哭会就走了。快来帮我搭把手,再帮我拿个罐子来。”
宋巧巧点了点头,连忙将罐子拿来,看着她把熬好的糖倒进罐子里。
随后,有看着她揉面,搓成小丸子放进锅里煮。
煮到小丸子浮起来后盛出来,再将还没凝固的糖淋上去。
程清婠端着一整罐小丸子,从后院走到了屋子里。
随后和宋巧巧一起盛出来,每人一碗,
“婠婠,天快黑了,这秦氏再这样闹下去,咱们晚上都没法睡了。”程画儿揉了揉额头,轻声说道:“这一下午,光听她的嚎叫了,我这账本都算错了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