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8号实验室是一处独立的封闭式办公室，里面没人，也不让外人随意进入，平时只是清洁时，才会有人限时进去做保洁。办公室里非常简约，甚至可以说是简陋，连一张椅子也没有，没有人在那里办公，所以也不需要有台灯。就只有一张桌子放着一台电脑，而这台电脑是很重要的。它既是一台主机，也注入了一个人的生命意识在里面。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只有霍伦知道。此时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开始时只是出现了一串文字，随后是几串，接着是一堆，文字和符号字母混杂，填满了整个屏幕。没人看得懂上面写着什么，似乎都是乱码。电脑屏幕却在不断地闪动，文字一串接着一串，主机好像被远程操控了一样，然而并没有，是此电脑的自动程式被启动了，类似人工智能在操控，只不过它也不是人工智能这么简单，它就是艾文的意识所操控的，它才是艾文的真身，而不是躺在病榻上的那个萎缩得不堪入目的躯壳。屏幕里的文字其实是艾为何文启动自动程序的自述内容，只是代码未被翻译，才不能被普通人读取，无法识别信息的内容而已。如果被翻译出来，信息应该如下:

我是艾文，现在是2020年10月25号，9时30分。我的这台电脑会接受到杰森发来的邮件，此邮件会自动打开，附件有我研发的意识催化代码程序，届时我会在入梦中苏醒，进入意识催化阶段，不会再被霍伦的意识替换程序所困。而我也会催化冼小雅真实意识体的苏醒，她不应该被作为意识替换的牺牲者，我们都没有剥夺她生存的权利，至于她还沉溺于美梦的困境里，我的催化程序会刺激她的潜意识，让她的愧疚与良知警醒她不要再沉迷假象当中。我与她只能活过来一个，那当然应该是她活，至于为什么，我的看法与霍伦不一样，我认为如果要这样扼杀他人而留存自我，这样苟且偷生，我是无法做到的，更会良心不安。所以，我必须要阻止霍伦的行动，我要让冼小雅重新苏醒过来，面对真实的自我。

距离梦醒还有35分钟，我足以让意识催化系统进入关键状态。而现在，沉睡中的我和她已经开始接收到催化——

而所有提示就在吊坠之中——

忽然有一只手在她的胳膊上不停摇晃。冼小雅晕倒在地，被人猛然摇醒。

只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小雅醒醒！是我！”

她睁开眼睛，随即深吸一口气，她在哪里？回想刚刚发生的情景，以为是噩梦。她被吓坏了。她才慢慢地醒来，只是惊魂未定。

冼小雅迷蒙中看到一个陌生人的面孔，她是谁？声音倒是很熟悉。她是小艾吗？她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现在是一张清晰无比的脸，冼小雅一时情急，没有细想，她此刻十分无助，只能紧抱眼前人。

“别怕，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这女人对她说到。

冼小雅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感到不解，她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切都是假的？

“你是小艾吗？”她问。

小艾点了点头，她一字一顿地跟她解释到:“我已经把你由梦境转移到代码空间。”

什么梦境？什么代码空间？冼小雅这才留意到周围的环境，发现确实不是自己的房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在梦境里，我们的相遇，一开始就是一场梦。”

冼小雅沉默，也无法接受。想说些什么，但又害怕知道真相。

小艾跟她说到:“你必须要离开这里。这里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我的生活怎么可能是假的！你骗我！”

“不，你听我说，你要活下去，而不是留在这里，不然，我们全都会死。”

冼小雅:“什么意思？”

“霍伦要把我的意识与你替换，然后当我醒过来时，我就能变成你了，而你就变成了我，我是不想看到你变成我，我不想你与我替换意识。明白吗？我之所以能遇见你，是霍伦一早就选好的，把你的身体让给我。”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记得自己是谁?”冼小雅这才惊讶地问。

“我叫艾文，我什么都记起来了。”她摊出手上的吊坠。“吊坠上面的字母就是我名字的缩写。它是我之前留给梦境里的提示。我之所以找到它，是预先启动了意识催化代码。”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是霍伦，就是那个在诊所见过的人，你当时说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因为他在我们的梦境里做了手脚，所以你才会看不见他。他要将我们的意识库连接，所以我们在梦境里相遇了！而且，他的目的是将我们的身体进行意识替换。过程就在梦境里。”艾文的一连串解释，冼小雅几乎完全否定。

“鬼话连篇，我不相信！”她摇头，难以接受。“你就是在骗我”。

艾文有些着急：“我没有骗你，但是这里是我制造出来的另一个代码程序，你现在不是在梦境里了而是转移到代码世界里。”

冼小雅：“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

艾文：“正常生活？这里不是！你得面对真相！”她注视她。

冼小雅：“我觉得你才是最不真实的！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生活？”她一手将她推开。“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艾文：“回去哪里？梦境吗？你看清楚”指向一处突然出现的亮光。“真实的你在那里！”将冼小雅整个人扭向发光的方向看去，她眼前呈现着犹如投影仪投射出的立体景象。那是冼小雅现实之中的真实记忆。

这时一连串的影像出现在冼小雅的视线之中

时间切换至2020.9.18.

金融中心附近餐馆早上——

一名身穿餐厅服务员制服的女性，她捧着一份此餐厅的招牌早餐，从厨房里走出餐厅大厅，经过餐厅走廊后，女服务员把那份早餐放到一位老顾客的面前，视线从早餐移到那位顾客身上，他的样子跟李董士长长得一模一样。显然，他的身份不是李董士长，他只不过是一位经常光顾这餐厅的顾客，他是一名退休教授，也姓李。视线又再移向女服务员身上，刚才只看到她的背面，而这时她抬起了头，才发现她竟然就是冼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