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屏上,对谢玄的介绍尤其详尽。
除了最基本的信息及人物关系外,连生辰八字、三围、双眼视力、身体的各项数据、血型、星座、各式喜好等都应有尽有。
可以说,谢玄在她跟前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在他三围及身体各项数据的信息上多看了两眼后,陈朝颜随手点进月见的基本信息。见月见的基本信息依旧跟之前一样,并未发生什么变化,陈朝颜忍不住又扬了扬眉:身份尊贵,还深受荣宠,连光屏都对他格外偏爱,这样有钱、有颜、有权、有势的完美人设,放到电视或是小说,应该是男主的设定吧。
男主……
陈朝颜玩味地想到了自个:小有成就的现代女法医,因意外穿越古代,大展神威连破两案后,得到王爷另眼相看,从而救她于水火……嗯,有女主那味了。
陈朝颜暗暗诽腹片刻,又看了几眼谢玄的各项信息后,注意力便移到了外面的对峙上。
前方。
谢玄揭去人.皮面具,接过半夏递来的湿锦帕净过脸,又接过子苓递来的玉骨山水扇,轻摇两下后,冷着声对冯守道道:“你的账,本王随后再找你算!”
说着,他将目光慢慢落到周大人身上。
周大人得知他身份后,本就惊恐万状。再被他这样一看,身下立刻就漫出一摊水来。但他却顾不得脏臭和丢人,啪啪狠抽自己两耳朵后,用力磕头道:“下官该死,下官有眼无珠,还请王爷恕罪!”
“恕罪?”谢玄踱步走到他跟前,一脚将他踢到地上,继而踩着他的脑袋嘲弄道,“胆敢让本王喊父皇,又唤本王乖皇儿的,普天之下,唯有两人。本王若是轻易地给你恕了罪,岂不是对另一个父皇的不敬不孝了?”
“来人,即刻送周大人进京面见本王的另一个父皇!”
冯守道赶在陵游之前,当先叫人押住他以及他带来的那些衙役,一轱辘全拖着走了。
自称皇上,让晋王叫父皇,还唤晋王乖皇儿,无论哪一条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周大人并不想死,他只是想在离任之前敛上一二钱财而已。惹到谢玄,全然是意外…不对,是孟柏山,是孟柏山以两千贯钱许诺他来杀陈朝颜姐弟的。若非如此,他绝不会备尝辛苦地追逐至此。要诛九族,也该诛他才对!
思至此,周大人如抓救命稻草般立刻挣扎哭嚎道:“王爷、王爷,下官是受孟柏山挑唆,才有眼无珠走上错路……”
他还有党羽!
冯守道心头一沉,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衣襟喝问道:“还不如实交代,孟柏山是谁!”
皇上虽对谢玄纵容溺爱,但对他敷张扬厉又放荡不羁地做派却十分头痛。两个月前,谢玄指使属下在街头打伤两个弹劾他的侍御史后,皇上恼怒的在朝堂之上将他封作黔中道巡查使,下贬到黔中道来历练。但他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如今随行的仪仗都还停在离京不远的山南东道治下的南浦郡境内。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等皇上消气后,诏他回去。
因而昨日夜里,陵泉带着他的令牌突然出现在他跟前,让他带人前来河子山迎接之时,冯守道的魂都吓飞了。
谁都清楚,皇上让谢玄到黔中道历练,就是舍不得责罚他。因此,在他从京城出来后,冯守道就一直关注着皇上和他的动向。而今,他的仪仗还在南蒲郡,人却来了卢阳郡……若是在卢阳郡出了什么差池,就是将他凌迟一百遍,也不够皇上泄恨!
惊惶之中,冯守道连谢玄是何时来的卢阳郡都没有打听,便带着人,急吼吼地跟着陵泉来了河子山,又按他的要求埋伏在了此地。
看到周大人出现时,冯守道一开始还颇有些欣慰。听到高个衙役那些话后,冯守道瞬间惊了,再听到周大人自称是皇上时,他惊恐地想要冲出来阻止,但被陵泉强按着。随后听到周大人叫晋王乖皇儿时,冯守道的心是直往冰窟里掉。最后在那些衙役举枪横刀刺向谢玄时,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让人射杀了那些狗奴后,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陵泉就站了出来。
若非顾忌着谢玄,冯守道站出来的第一次事,就是杀了周大人这个王八蛋。
周大人被冯守道眼中的杀机所慑,惊惶地交代道:“孟柏山就是青溪县宋员外家的赘婿,他想谋夺宋家家业,就以计杀了他的儿子宋章。后怕我问罪,就以两百贯钱收买了我,另承诺夺得宋家产业后,再给我两千贯……”
从孟柏山篡夺宋家产业到陈朝颜揭穿阴谋,再到孟柏山好吃好喝地住进牢狱,使唤他对陈朝颜、陈起阳姐弟杀人灭口,周大人为求自保,全都事无巨细地交代了。
“就为两百贯钱,你就敢罔顾仁义、草菅人命,简直是罪不可恕!”冯守道忍不住又踹了周大人一脚后,满是恨色地让人将他带走了。
过后,又让人即刻去青溪县捉拿孟柏山后,才忐忑地走回来,恳求道:“周大人既能为孟柏山的两三百贯钱,便不辞劳苦追至此处,恐任期三年间所犯罪状不只这一条。微臣自知辜负了皇上信任,罪孽深重,应立刻请辞方是正路,但恳请王爷能给微臣多些时日,让微臣拨乱反正之后……”
“青溪县隶属卢阳郡治下,如何拨乱反正,那是你的事。”谢玄打断他,“本王此番前来黔中道,只为消父皇怒火,这些繁杂事,就不要拿来打扰本王了。”
冯守道恭敬应是。
“不过这个孟柏山,”谢玄哼一声,“小小一个员外府赘婿,就敢收买县令来追杀本王,着实是胆子不小!留他活口带至卢阳郡,本王要瞧一瞧他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
冯守道再次恭敬应是。
“另外,”谢玄看一眼围守在周围的郡守府衙役,以玉骨扇轻敲着掌心吩咐道,“找人将本王今日遭遇的一切,大肆宣扬出去,要宣扬到人尽皆知。”
冯守道松上一口气后,又一次恭敬应是。
再不着调的王爷,也不会低眉下首地去叫一个县令父皇。但如果这个人是谢玄,且他是为了借此逼迫皇上下诏让他回京,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冯守道只希望他回去后,能为他美言几句,让皇上在责罚他时,能够宽松几分。
思至此,又见谢玄没有别的事再吩咐,冯守道恭请道:“王爷长途跋涉,必是疲乏又辛苦,微臣已叫人备好酒席和热水,王爷何不先随臣回郡守府,待歇息一日,再行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