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他就交代过匠人这几天除了做牙刷再稍微留意一下城里的动向。
此时有个名叫陈三的匠人,当即就说:“这两日城里各大商户都在收那猪毛,但是没有一家养猪户愿意卖的,有人都出到了三百文一斤那些养猪户还是直接关门,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周启直接就勾了嘴角,匠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清楚的很。
就算当时没有立契,现在也断不会有养猪户会再做这三百文的生意了!
这也是他一下就出到五两银子的原因,任谁能想到分文不值的猪毛竟然已经出价到了五两银子一斤呢?
“奇货居呢?”周启又问。
“奇货居那的牙刷早就卖光了,就是那掌柜出到三百文的!”陈三答道。
“很好,我们这次,也定价四两银子。”周启一脸自信。
“那掌柜,咱们是现在开张吗?”另一个匠人问道。
周启一听就摇了摇头,这哪有大中午开张的道理,想了想便说:“明日开张吧,我一会去请个小厮回来。”
匠人一听,就愣住了。
几人对着看了看,随后开口:“要是掌柜不嫌弃,我们也是可以招呼客人的!”
“你们可以?”周启有些不太确定。
“当然可以!我们都是家中落了难,急缺钱才卖了身契,掌柜您让我们干啥都行!”又有一个匠人说道。
“行,你们愿意那我也没什么说的!”
周启也懒得计较,他原本是觉得这些匠人好歹属于工匠,怕他们心气会有点高不肯招呼客人,这才打算另外请人。
但是既然人家都说了,他肯定是没啥意见。
大家伙都是爽快人,也都是干实事的,周启自然不能小气,当下就说请大家伙吃个开张饭!现在身上好歹是有些银两在的,五六个人吃个饭,完全不是问题!
匠人哪里有过这种待遇,一个个都高兴坏了,热热闹闹地就出了门。
在饭桌上,周启就跟他们说了些明日开张的细节,还让那陈三当了管事,他这不住在城里,店铺里总要有个管事的。
而那陈三短短时间内,就能将城里商户的动向摸个清楚,做个管事倒也还行。
其他匠人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主要还是做活计为主,这铺子的管事谁来当对他们来说也都差不多,有口饭吃管饱就行!
商定完,周启就看了眼一直未有出声的清冷,她的脸色很不好,八成是坐那牛车给坐的,此时面前的饭菜都动也没动。
当下也不吃饭了,跟工匠们说了声结完帐,带着清冷又回了铺子。
铺子后面的里屋一共有三间,现在四名匠人占了两间,还有一间是当时周启特地留下来给他们偶尔过来住的。
带着清冷到了院子,周启便指着那屋说:“你先进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喊你。”
清冷难得的开了口:“今晚我住这里,你住哪?”
周启可算听见她说话了,她再不说话,他都怀疑这才是个哑巴,当场就忍不住打趣了起来:“我跟匠人挤挤,总不能跟你挤吧?”
清冷白了他一眼,直接就进了屋。
周启又尴尬在了原地……
清冷这一进去,就一直到晚上都还没出来。
“掌柜,你说你那姑娘会不会是饿晕了啊?”
“这中午也没吃,人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掌柜你真不去看看?”
“现在这点,我们这街上那糕点铺子就还没关门,要不我给掌柜去买点?”
正跟匠人挤一屋的周启,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挠了挠头叹口气就出去了。
虽然他是知道这清冷一般都过午不食的,但确实一天都没吃饭,这怎么行?
他一走,两名匠人就笑了起来,直接就从屋内把门栓拉上了。
“你说咱掌柜,明日会不会给我们多赏点工钱?”
………
出了屋的周启先去清冷房间敲了门。
但是他敲了许久还喊了几嘴里面也没人应话,心里咯噔一声,不会真晕了吧?
想着,就抬腿往门板上踹了过去……
就在他踹了两脚之后,门突然被打开了。
“你干嘛?!”清冷站在门口,秀眉紧蹙没好气道。
见着清冷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周启这也放了心,便开口问:“你饿不饿?”
清冷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他就是来问这个的?
语气稍缓,但也依旧冷漠:“不饿!”
周启这心里也就纳闷了,这几日清冷在周家跟赵翠花苏灵都相处的还不错,怎么到他这里,就好像他欠了她五百万似的呢?…
“行吧,那你休息。”周启也不是舔狗,转身就准备回屋。
“进来!”
就在他转身之际,背后的清冷又出了声。
“你的腿流血了!”
听到这话,周启才站定往腿上看了眼。
可能是刚才踹门时多用了点力,伤口有些崩开,此时渗了点血出来。
这时清冷也没矫情了,过来扶了周启就进了屋。
两人无话,这小小的屋子里就显得异常安静。
周启坐在椅子上,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双手就放在大腿上不停地搓着…
他这跟清冷虽然说已经认识几天了,但是基本是没什么交流,现在进了人家的屋子,还是有些尴尬的。
只见那清冷先将他的裤子撸了上去,解开缠绕在腿上的棉布,露出伤口,果然那伤口上崩开了几针。
“要重新缝了。”清冷语气还是淡淡的,然后便起身去准备热水了。
在周家时,这套流程她就看过,虽然当时没在屋里,但后来也都听村医说了几分。
很快,清冷便拿着被热水煮过的剪子过来,眼都没眨就准备拆线。
周启还以为她不怕呢,但是马上他就在她的针线中感觉到了她的恐惧……
一针一线,小心翼翼,极为细心!
偏偏是这细心,导致周启一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要是手快一点也就算了,这慢吞吞的拉线,那线就从肉里面极慢的穿过,这种感觉,别提多受罪了!
等伤口缝好,周启掌心被指甲盖硬生生的扎出了极深的血印!
而那清冷在剪了线头后,也不自觉地舒了口气,此时她也是一脑门的汗,几缕秀发贴在上面,别有一番味道。
“你害怕了?”周启忍不住问。
“没有。”清冷不承认,倔强地别过了头。
“害怕是可以说出来的。”周启已经缓过了劲,站起来笑着说道。
随后又想到什么便问:“柳司辰为什么叫你跟着我,你别跟我说算账,做账房不在铺子里待着,总不能真给我做小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