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声音……
赵芳芳身子一僵，不敢相信的甩甩脑袋。
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倒霉的，每次做坏事的时候还都能被村长发现。
她低下头自欺欺人的继续踩。
“赵芳芳！”
王全福这回是憋足了劲头喊出来的。
扎着麻花辫的赵芳芳头发都吓起电了，像是个乱糟糟的狮子。
大家正在干活，但是听着动静都统一的转身，想看看是谁这么倒霉又被村长骂了。
——哦，是赵芳芳，那就不奇怪了。
村民们又统一的扭头继续手上的活计。
“你想回鸡市你就直说！用不着给我糟蹋粮食！”
王全福气的喘不过来气，他把两边的袖子给撸起来露出胳膊。
赵芳芳以为他要动手，害怕的向后退几步。
“你跑什么？我说错了？”
村长眼睛紧盯她的脸，就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来浪费粮食这种事情。
赵芳芳欲言又止，喏喏的解释：“我的家乡是沪市，不是鸡市。”
她老家发达的很，才不是鸡群遍布的鸡市。
村长气笑了，捂着眼睛不让她发现。
就记得这个狗养的是城里的，具体鸡鸭鱼鹅哪个城市倒是忘记了。
他把手放下时又恢复了那铁面无私的严肃样子。
“我管你是哪个城市的，你这么喜欢我的老牛，你以后就是牛逼市的，你喜欢糟蹋庄稼，你就叫草市的好了！”
村长不屑的反驳。
赵芳芳吞咽口水，她感觉到了村长在骂她，但是她没有证据。
王全福自诩虽然为人抠门了些，但是对这些新知青真的不薄，虽然也不厚。
他也是真心想让这群孩子好的，怎么就这么让他心寒呢。
面前一脸“我没错”，还在整理辫子的赵芳芳，先是偷牛，后是广播口吐芬芳，再然后就是今天……
他觉得最严重的浪费庄稼！
人都是要吃饭的，庄稼就是农民们的命。
刚才赵芳芳那一脚脚不是踩在粮食上，是踹在他的心窝上啊！
“我们丰收村留不住你这样的人才，你还是走吧。”
王全福叹气，这是他管理村子这么多年第一回感觉心力交瘁。
有道视线朝着他们看了良久。
“爸。”
王锦州的干净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今天公社轮休，他听了刘翠香的话，过来给他爸送饭。
王全福头朝着天空好久，最后抽抽鼻子：“儿子，你怎么来了？”
声音还是带着哑哑的味道，但是面上勉强的笑。
看来这回是真伤心了。
王锦州看着面前打扮得体的年轻女孩，认真的说：“我们没去过城里，都是这一辈子要当农民的，土地生我们养我们。”
“你知道我们最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赵芳芳小声的说：“死？”
王锦州先是一笑，凄凉开口：“你们吃饱饭的城里娃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我们最怕的事情就是庄稼收成不好，那年地里闹灾荒，我们家家户户吃不上饭，那时候我们有多绝望你知道吗？”
赵芳芳愣愣的看着面前长相白净的男人。
“从那时候起，我们就记下来了，以后绝对不会浪费一粒米，一口菜。”
王锦州的思绪从回忆里出来，他继续说：“你现在的行为就是让我们觉得不值，村里的粮食分给你们吃会让我觉得浪费。”
“你如果不想吃可以不吃，但是你别糟蹋别人的成果。”
王全福掩面而泣，儿子说的太好了！
以后哪怕他再比不上老邢家的那个，他绝对不会多说了。
村里人听着这么振奋的发言，大家一起鼓掌叫好好。
“我……对不起……”她看形式不对，赶紧道歉。
村长把脸擦干净，声音冷静：“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但是你没有把握住。”
赵芳芳眼皮直跳，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决定还是要和上面汇报，我们丰收村庙小，留不下你这么一座佛。”
村长脸色平静，但是确实不可更改的态度。
“别，村长相信我，再相信我一回！”
赵芳芳卑微的请求，就像是即将被人踩死的蝼蚁一样可怜。
没有人怜悯她，不懂得感恩的人教多少次都没有用。
王全福直接转身，笑着看王锦州：“儿子，你妈叫你过来找我啥事？”
王锦州薄凉的眼神瞄一眼崩溃的赵芳芳，回头和父亲说。
“没什么大事，妈让我给你把饭送过来。”.
村长神神秘秘的挡着嘴巴，掩人耳目的说：“安知青也在，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吧。”王锦州思索片刻决定。
村长脸色一变，叉着腰说：“不，你必须去，你不去我就不吃饭了。”
儿子叹气，摊上这么一个耍赖的爹还能有什么法子。
村长兴致勃勃的给他指了个方向，神秘的说：“就在那里，我儿媳妇就在那里。”
王锦州一脸无语，“爸。”
“呸呸呸，我说错了，你媳妇就在那里。”
他嘿嘿的讨好一笑。
王锦州皱眉，这有什么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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