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桌案上放在不少的东西,两个太监和宫婢正在一一查验。
皇后陪着笑看跟前略带肃杀之气的人,“柳将军不要多想,细细的走一次,免得被夹杂了什么,毁了今朝的名声就不好了。”
柳珏微微颔首,不卑不亢,仿佛没有把跟前的皇后放在眼中一般。
“不过是元帅爱女心切,给今朝搜罗的小玩意罢了,皇后大可查验,若是觉得还有不妥,也可让北镇抚司,派专人来一一过目,想来更加保险。”
皇后脸上笑容僵硬,倒是坐着喝茶的太后慢慢道:“柳将军言重了。”、她本还觉得不过是见个阮今朝名义上的表哥,皇后忙里忙慌把她请来坐镇做什么。
走进来一看,就知这柳珏不是个能糊弄的善茬,又有军衔又是阮今朝的表哥。
似乎感觉背后又目光,柳珏回身,就见两男一女走了进来。
姑娘恬淡乖巧模样精致,倒是神情有点焦急,还扯了下为首的青年的衣袖。
青年眉目与她两份相似,应是兄妹,不过容貌胜出许多,清贵逼人气度出尘,旁边跟着的男子儒雅谦和。
皇后倒是先开口,“柳将军,这位是今朝的夫君。”
贺瑾拱手,笑着招呼,“柳将军。”
柳珏只是扫了他一眼,似乎不掩饰眼中对他的嫌弃,“你既是今朝的夫君,应该随她叫我一声表哥。”
贺瑾明显感觉到柳珏对他的不喜,内心重重叹息,干脆不说话了。
柳珏目光落到沈简脸上,挑眉道:“这位颇有些病态,应就是安阳侯府的世子爷了吧?”
见面就拐弯骂人有病,柳珏这敌意是不是太莫名了。
沈简与之对视,而后含笑道,“原来柳将军早就知晓在下了。”
皇后干干笑着:“刚刚本宫就在问今朝,怎么没和贺瑾一道来,她说的与你说在说事呢。”
柳珏哦了一声,目光凉幽幽看贺瑾,笑里藏刀,“自己夫人进宫见娘家人,身为姑爷就是这样做的?果真娶的不是想要的,因此就随意晾着了?既不想来,何必来呢?”
贺瑾欲死,想开口,就被柳珏充满压迫的目光震慑,如同小鹌鹑的卑微弱小。
沈简扬声,目光凌厉起来,“若不来自然就不来了,既然来了,柳将军何必问缘由?”
柳珏连个眼神都不削给沈简,“沈世子插嘴作甚?我是在和我表妹夫说话,不是在和你妹夫说话,你若闲得慌就回去喝药的好。”
沈简声音倒是平静,扬了扬唇角,带着两份讥讽,“柳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咄咄逼人,还不许人说两句公道话了?”
柳珏只瞥他一眼,“沈世子多管闲事是没被揍好过吗?既然命都是阎王爷赏的天数,就该去城隍庙走动走动,这许多人活不长都是嘴作孽。”
沈简目光露出凉薄,漫不经心的开口,“柳将军说的对,郊外的城隍庙听闻很是灵验,阎王爷有求必应,改日本世子一定大捐香火好好拜拜。”
四目相对,都是火花的碰撞,谁都不让谁。
言语间,阮今朝就走了出来,她换了身雪青色的长衫,眉眼满是笑意,“柳珏,柳珏怎么样!”
她转了个圈,蹦到柳珏跟前,很满意的看自个新裙子,摸着绣花,“爹爹的手真是越发的巧了。”
柳珏看过来的人,脸上笑意增多,刚刚潜带杀意的气息转瞬湮灭,亲自给她理了理衣襟,抚平衣袖的褶皱,“以前就马马虎虎的,怎么现在还这样。”
阮今朝笑眯眯的看柳珏,声调都拔高了,“这不是看着你有点激动吗,爹爹怎么让你来了?”
司南来陪她了,柳珏必然就是顶的司南在军中的位置,轻易是不能离开前线的。
柳珏看阮今朝高兴,笑意也温和了点,“是我想来看看你,你爹拗不过我,只能让我来了,不过我不能在京城陪你太久了。”
阮今朝直接反握住他的手,“一路疾驰你肯定累了,先随我回家歇歇。”
柳珏拉住她的手,“现在不成,一会儿还有和兵部的人说点军务。”
阮今朝哦了一声,想了想,“那我让勇叔陪着你,不不不,还是司南吧,勇叔得给我打下手,那我先回去给你做饭,就不要去住驿站了,那里住着不舒服,还是跟我回贺家吧。”
柳珏嗯了一声,随即看贺瑾,“妹夫不介意吧?”
贺瑾:!!!
问他做什么,能不能当他不存在,他说介意得罪阮今朝,说不介意得罪沈简。
阮今朝代为答话,“你是我的亲人,来了京城哪里有去住外头的道理,就这样说定了,我回去给你安排。”
外面有人来传话,说的兵部的人都到了,让柳珏过去。
阮今朝亲送他出去,挥着手送他:“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啊!我给你做一桌子你喜欢的!”
阮今朝回头就去看带来的物件,还沈杳拉着一道,非常大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都送给你。”
沈杳余光看扇子都捏紧的哥哥,见此,阮今朝站在面无表情的人,“沈简,有喜欢的吗,今日我高兴,即便是我喜欢的,我都舍爱给你了!”
“没有!”
丢下两个字,沈简黑着脸直接就走了。
阮今朝疑惑极了,看沈杳,“你哥哥怎么能如此小家子气,看看我家柳表哥,多好!”
沈杳声音弱弱,想着刚刚两个人真的就差动手了,“要、要是柳珏和我哥哥打起来,你帮谁啊?”
阮今朝看着阮贤给她做的衣裙喜欢的不行。
她回沈杳的话,“柳珏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他人很好的,贼仗义又讲理,沈简即便招惹他了,他肯定就骂他两句,不会动手的,放心放心,不过你哥哥要是还手了,这就另外的说法,他不惹事也不怕事的。”
沈杳看给她带镯子的人,还是很小声的文:“所以你帮谁?”
阮今朝很直接,“肯定帮柳珏啊,他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帮他怎么行!”
沈杳瘪嘴。
她感觉嫂嫂可能真的要飞了。
旁边贺瑾才是三伏的天直接透心凉。
他怎么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几日恐怕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了。
柳珏不会先把他给宰了,再把沈简给砍死,最后再把沈杳给捆去卖了吧!
***
待着晚间贺瑾把柳珏送回院子,回到屋子的时候,就看自个被褥都不见了。
司南指着里头。
他进去,就看阮今朝在她床榻旁边打地铺。
见他回来了,阮今朝就道:“我想了想,还是暂时不要让柳珏晓得你我的事比较好,免得他在前线那头分了心思落到我头上,倒是耽误他们做正事。”
把枕头放好,弄着被褥的人继续道,“你就凑合在这里睡两日,后日他就要回程了,对了,和你沈妹妹也乖乖的啊!”
贺瑾走过去连喝了两杯茶,虽然刚刚他和柳珏一个字都没有说,光是他周身的气场,都把他下的腿软。
沈简给人的感觉是高岭之花冷傲气质,柳珏给人的感觉就是近身一个砍死一个的气场。
一个不理人,一个要杀人。
都是不讲理的。
不是司南看不下去,出来说了几句话缓和了下气氛,他现在可能已经需要超度了。
他算了算柳珏返程的日子,发觉和约好出去看灯的时间撞上了,谨慎的问:“那后日的灯会你还去吗?”
沈简退了那么多事,还亲自出去跑了一趟,要是因为不想去不去,沈简估计就算了,要是因为陪柳珏不去了,估计要气得喷血。
“去啊,怎么不去啊,我要是不去,沈简那小气鬼不得气死过去?”阮今朝怕他睡得不舒服,还从自个床榻扯了棉絮下来给他扑着。
她警告贺瑾,“柳珏很聪明的,你不要在他跟前露馅了。”
贺瑾走过去,“阮姐,我怎么感觉你对柳珏有点不一样啊。”
“废话,也不看看他是我的谁。”阮今朝弄好地铺,拍拍手,“明日柳珏想去看看孔先生,你去吗?”
“郊外庄子有些账目不对,我要亲自去看看。”贺瑾随意捏了个谎,“你去就是了。”
沈简日日雷打不动的去孔平方那里做半天,明日柳珏也去,天知道是个什么修罗场阎王殿,他才不去惹得一身骚,管那头是打太极还是跳大神,都与他无关。
他总感觉柳珏今日对沈简是有很深的敌意的。
贺瑾问她:“阮姐,柳珏是不是误会沈大哥欺负你了?”
“沈简没欺负过我吗?”阮今朝反问回去,“我只是没计较或者打回去了而已,可不能掩盖他欺负我啊。”
贺瑾:……
这人是真的听不懂话,还是假的听不懂话。
贺瑾又问,“那你这三日不管沈大哥了吗?”
阮今朝更不解,“我管他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管他?”
贺瑾摸了把脸,决定不管沈简了,自己保命要紧,柳珏什么时候离京,他什么时候在回来。
对,这样才是上上策。
为了柳珏把沈简晾到旁边三日不理不睬,他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