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见谢婉惊恐的眼神,只是慢慢悠悠启唇:“岳母不在京城,很多来龙脉都是自己心中猜想,怎么说,我送了几把扇子出去,他们那些收了我扇子的人,不管面上多不想和我扯上关系,我需要的时候,他们都是很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的。”
人都是相互的,更不要说京城这个权势交杂盘根错节的地方,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利益。
谢婉玲珑心肝,顿时眯眼质问,“沈简,你到底是谁的人?”
“我沈简只是安阳侯府日后的家主。”沈简说:“我只想让今朝顺遂下半辈子,谁扰了我这心愿,我谁都敢杀了。”
沈简目光落到谢婉的肚子上,一字字如同锋刃出鞘,“这个谁,也包括了我这个小叔子,亦或者小姑子。”
谢婉怒了,“沈简!”
沈简冷笑,“您没有阻止谢薛的联姻,您觉得这件事怎么都同您无关是吗?后宫不得干政,柔妃不是不出手,是在默默的保谢家,可您不出言阻止,又是什么意思,是觉得阮贤更看重我侯府,而不和谢家亲近吗?”
“您的心胸果真是柔妃的千万分之一都没有,侯府世代武将,别说我二叔和阮贤还是曾经的同僚,阮贤和我父亲光是说二叔,就能说几天几夜的,和谢家,大约就是谁都听不懂对方说什么。”
阮贤不大喜欢和谢家人玩,谢家对着他也不熟悉,喝酒吧,谢宏言不在,谁都撩不翻他。
沈简附身,声音很轻很低,“再则,我听闻,当初您嫁给阮贤,是强嫁的,并非是阮贤自愿的。”
谢婉咽了咽喉。
沈简寒声,“我知道这个秘密,你们一点都不想今朝知道,所以岳母也应该明白,我的岳父大人,在意的是今朝是否高兴,倘若谁让今朝过的不开心了,他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沈简直起身子。
他早就发现了这夫妻二人的相处不对劲,人前倒是其乐融融,但只要细细观察,便是能察觉这份融洽,都是在阮今朝、司南都在的时候。
更多的时候阮贤都是在军营度过的,在允许的情况下,两个孩子都是跟着他身边的,阮今朝是姑娘,到底不能长久留在军营,因此将她托付给了孔平方。
谢婉对阮今朝的教导,就是启蒙了,可勇叔却说了,阮今朝不爱读书,是司南抓着她脖子,把她摁住书本跟前读的。
所以说,这个谢婉压根在阮今朝心中的地位不高,只是阮今朝重生回来,对着这位母亲的思念是在是太深了,他现在甚至都在合理的小人之心,前世的谢婉到底死没有。
谢婉自从怀孕之后,几乎不再过问阮今朝、司南两个膝下孩子,一心一意都在自己的肚子上,这其中打的什么主意,简之是不言而喻的。
沈简深吸口气,“我奉劝岳母一句,现在开始什么都不要做了,你这个孩子是不可能跟着会北地的,所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用的,明白吗?司南是靠着真本事得了北地军将的一声少帅,而不是阮贤的儿子。”
“其实岳母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的将来是如何的,只是不甘心罢了,您要的究竟是北地的军权还是阮家安宁呢?”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今朝,有纵容他的父兄,疼惜她的母亲,爱护她的周围人,不像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我应该同岳母说的话,都差不多了,您若是在被我晓得任何的小动作,我可不会管你是谁。”
沈简道:“李明启是我学生,不怕你笑话我,我是把他当半个祖宗半个儿子看的,谁敢惹得他撂挑子了,我弄死谁,我安阳侯府可是开国功勋,谢家又是个什么?百年书香的文人罢了,真刀真枪的玩起来,我安阳侯府可不怂的,随便来便是。”
“你若在动,我就当谢家是要和撕破脸,不敢明着来,只敢暗戳戳的
用你来激怒我。”沈简说:“为了赢,我没有什么干不出来的,您千万逼我。”
说完,沈简退后了两步,“岳母大人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谢婉还能说什么,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简说:“那我就在多说两句,今日只是下聘了,只要花轿没有临门,一切都是可以转圜的,岳母肯定是要办法把这婚事毁了的。”
倘若谢薛真的联姻了,他在户部任职反倒是不方便对薛华藏动手夺权了,着实将他搞得骑虎难下。
沈简说完扭头就要离开,忽而回眸,“你不想阮贤把和离书砸到你脸上吧?”
他笑了笑,“其实这件事压根就不麻烦,阮谢没关系就可以了,阮谢维系的人,不就是你吗,把你踹出了阮家门,谢家死活,同我沈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随着沈简这句话,谢婉脸色极其难看。
沈简冷呵呵说:“我只是有病,不是没有脑子,我躺了十几年还没死,就是有脑子。”
出了院子,阮今朝正同侍卫吩咐这什么话,见着沈简来了,同他笑了笑。
沈简走过去抱了抱他,“无碍了,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来办。”他看阮今朝脸色难看,“出什么事了?”
阮今朝沉默了下,“我得进宫一趟。”
沈简神色严肃起来,“为何这时候宣召你入宫,陛下不是在襄王府吗,是宣召你去王府?”她拉住阮今朝的手,“先别慌。”
阮今朝看他,“不是,你想多了,是十三被陛下打了一顿,哭唧唧要襄王送回姨母宫里,我得去看看,不然姨母还要给十三一顿揍,你就别去了,一会儿父亲回来恐怕要骂我顿好的,你替我好生安抚她几句。”
阮今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有,小佟我让去找杳杳玩了,等着从姨母哪里出来,我去贺瑾哪里走一趟,得把各处都走一遍。”
贺瑾那小崽子都不来接她,八成是给她惹事了。
沈简嗯了一声,“司南去谢家了,被谢宏瞻的老子请过去的。”
阮今朝嗯了一声,忽而发现了什么不对。
沈简顺着说:“对,今日下聘,谢老二的亲爹没去,这不合规矩。”
虽然老子没去,可是祖父去了,那也是震住了场子,那么很有可能谢和承是被气着了。
谢家还真的是逆子逆了一窝,谢宏言珠玉在前,这些弟弟们一个比一个迅猛。
和谢家沾亲带故的这些小辈也是各个人中龙凤,一个他都不敢惹。
“进宫去吧。”沈简说,“今日就不回去了。”
阮今朝哈哈笑,“你是怕你爹打死你是不是,我给你说,你爹真的要揍你,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被打的,我爹以前为了揍我,因为我你夫子胡子揪了,骑了两天两夜的马回来,追的我城里乱窜哈哈哈!”
沈简哽咽,“你好厉害,要不要我给你跪一个。”
阮今朝哼了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