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穆厉的话,谢宏言目光沉了沉。
李明薇是盯着李明启长大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觉得不对劲,甚至他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时候,李明薇已经稳准狠的起了准确的疑。
谢宏言目光在穆厉的脸上来回描摹,像吗?是有些相似的,这世上好看的人都是相似。
都说李家皇室脸最沾光的是李明薇,要着他来说,李明薇脸盘子还是偏柔雅了些,一点都气势都没有,哪里有皇室的霸气,且他家小表弟那还没张开,张开了肯定才是皇室最拿的出手的。
他精确观察过李明启的眉,妥妥的把李玕璋和谢婉最好的地方都遗传了。
李明薇善于观察,穆厉一定是在某处露出了狐狸尾巴。
好在,李明薇不会做任何伤害李明启的事的。
好在,李玕璋把李明启丢给了李明薇做小尾巴,不然,若二人真的是对立的皇子,李明启的命就彻底没有了。
只是,李明薇为了李明启能够做到什么地步,他就不敢想了。
所以,李明薇会为了李明启去杀人灭口吗?
想着这里,谢宏言内心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明薇对李明启就是阻拦阻拦,这个不能那个不许,不照着他说的来,立刻就冷脸不理人。
穆厉继续给谢宏言夹菜,如今他最大的隐秘说开了,在他跟前再无任何的不自在,只有天晓得,他都做好谢宏言知道时,举着刀给他砍到身上来了。
不过谢宏言表示,娶表妹和娶表弟与他而言都是一样,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穆厉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气得呲牙咧嘴在府邸闹了好大一场。
谢宏言被逼着吃了冒小尖的饭,又喝了两碗汤,歇息了半刻钟,才被带出了府门。
马车之中,谢宏言掀开马车帘子,发现是入宫的方向,他不免好奇,“今日宫里有宴会?莫不是你娘又要我去给她染指甲?”
穆厉不知想起什么,深深的蹙眉,“你和我母妃还是少见面的好,否则我的真的会折寿。”
见面三句话就能怼起来,谁都不让谁,他让谁先让一步,都是一句凭什么给他砸到脑门上来,最后都是拍桌摔盏。
谢宏言笑笑,觉得穆厉吃瘪的表情尤为好玩,手指刮了刮他的脸,“怎么,我是打着你了?”
穆厉叹息,拿着脑袋撞轻轻撞他额头,“你不如打我。”
“你母妃掐我脸,我甩她个杯盏你还心疼了?”谢宏言扫他一眼,“我和你母妃的事儿,你少给我掺和。”
琼贵妃就是没被人好生忤逆过的,阮今朝性子实打实的随着她,阮今朝人家就是俏皮可爱,琼贵妃就是凶悍泼妇。
入了宫门,穆厉拉着谢宏言的手,正色说:“一会儿,你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
谢宏言不解,“到底发生什么了?”
穆厉不在说话,只是紧紧的攥着谢宏言的手超前走。
渐渐的,谢宏言也发现不对劲了,周围的戒备太森严了,素日好歹都能看到宫人往来的。
穆厉的声音低低的起来。
“父皇月前就开始不舒坦,好在我秀都本就有太子可以代朝的传统,因此没人发现任何不对劲,再则,起初父皇还是能够下床,坐在御书房和内阁的人说说话,重要的政务他也是会一一的查看。”
谢宏言感觉穆厉目光朝他看了过来,呼吸都屏住了下,比他更快的开口,“你父皇死了?”
穆厉蹙眉露出懵住的眼神,谢宏言捂嘴似害怕了一瞬,而后也不解的说:“死了你不是名正言顺登基吗,还是说……”
他骤然压低了声音,“他晓得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谢宏言脑子顿时飞快动了起来。
程帝喜欢穆厉的很大缘故,是因为琼贵妃是他手中瑰宝的存在,再则就是雍州
百姓非常敬重爱戴穆厉。
其实程帝是可以算是恶毒的皇帝,比起李玕璋而言,可谓是个小人了。
这一月谢宏言都没怎么出过太子府,眼下被这句话弄的心神皆乱。
穆厉和李明启有一点是极为相似的。
不当皇帝就是死。
皇帝是一个国家最高权柄拥有者,穆厉要活下去就要受得住这个身份的秘密,所以他要爬上去。
穆厉带着他入了程帝的宫宇,慢慢说:“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吗,父皇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过事,是我母妃衣不解带的将他救了回来的,然后就变成了你们口中的小胖墩,他以前,是很俊逸的。”
穆厉慢慢说:“我怀疑,他是被人投毒了。”
谢宏言背脊一凉,投毒?
穆厉拦着他的肩头,将他朝里面带,“别怕,大内现在暂时都是我的人,如你所言,父皇死了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只是验尸是死于下毒,对我非常不利。”
“怎么会?你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程国君王,谁会信你去给程帝下毒?”谢宏言心思一转,寒声说:“是你母妃?”
穆厉抿唇,谢宏言拽着他的衣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是她?她疯了,还是想当太后想疯了?”
只有这样,穆厉才不敢将这件事声张出去。
谢宏言顾不得许多,直接入内,就见被穆厉信任的太医正守着龙床边上,程帝合眸静静的躺在。
谢宏言目光扫过小方盘里羽毛,拿着小木夹抓了起来,放在程帝鼻尖,好半天鼻尖才出来一丝丝的气息。
这和要死了有什么区别!
穆厉这小子可以,居然欺上瞒下一个月!
谢宏言看向太医。
太医跪地拱手,只要不瞎的人都看明白了,穆厉对谢宏言不是玩玩,是来真的,此前二人大约是有什么隔阂,现在那是什么都没有了,在外头谢宏言也任凭穆厉亲昵,都不在端着架子甩脸子的.
谢宏言沉默了下,余光扫过程帝,“还能活多久?”
太医愣了下,而后摇摇头。
谢宏言走出去,看背着手望着他的人,这段时间的好心情顷刻消散,阴霾笼罩心上。
他沉声,“对你很不利。”
穆厉点点头,谢宏言抱着手看他,“为何不早点和我说。”
穆厉也是遇鬼,“我以为他就是小病几日。”
谢宏言侧眸,“你父皇大约活不了多久了,将中毒的脏水干脆都扣到薛家还残留的旁系头上去,你的母妃为何下手,你自己去——”
“我都搞清楚了。”穆厉打断谢宏言的布局之言,“我今日带你来,就是想让你看清楚现在程国内部的情况,再和你说后面的话,免得你多想。”
谢宏言倏尔抬眸看他,“什么意思?”
穆厉带着他走出去,“你先答应我,等我说完了,你在开口。”
谢宏言不明所以,还是点头。
“瓷兰。”穆厉说,“你回大宜吧。”
谢宏言眸子一缩,手指捏紧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