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天禄也紧声起来,见着依旧镇定自若的谢宏言,膝头的手指慢慢合拢。
“怎么,咱们几个不肯俯首做你们谢家的走狗,你们谢家就要给我们盖上反贼的名号,如今谁不知道,你们谢家才是一窝反贼!阮贤叛国,你同程国往来不干净!”
“陛下才登基,根基不稳被你们拿捏着,兵权又被阮家拿捏着,你们就欺负皇室那两兄弟,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乱臣贼子?不知四位大人是如何说出这种滑稽之言的。”谢宏言仰头将手中清酒喝下,也慢慢起身而立。
他声音冷沉,“四位吃我大宜饭,做我大宜臣多少年,娶我大宜女,生我的大宜子,怎么,现在蠢蠢欲动些什么?”
四人目光大震,谢宏言手里杯盏一摔,冷漠盯着四人,“四位想来也不知同伴就在眼前,专心致志各做各的,皆是效忠程帝,而非穆厉。”
穆厉来大宜的核心重任,就是将不能被他掌握的细作全部杀之,到底周遭眼睛多,他不敢贸然行动。
真是个蠢货,直接说出来,李玕璋给他打掩护,都让他杀的顺顺利利.br>
谢宏言看向莫康成,冷笑说:“谢婉如何知道那些腌臜事,便是你给了台阶过去。”
程帝应知穆厉身份,亦或者一直都有怀疑,一个皇帝,是绝对无法容忍外来血脉继承大统,因此程帝想到了曾经和琼贵妃有情谊的阮贤,阮贤不好攻,谢婉刚刚好。
谢宏言拍桌,指着跟前的人,“是你,杀了我的姑母谢婉。”
他目光不动,杀意已起,望向另外一人,“邓大人,我的姑父阮贤如何顺利离京,是有你的手笔吧,那夜城门轮值的是你,你的人各个都活着,却让可能谋逆的阮贤跑了,这是跑了,还是放了,亦或者故意为之,逼着阮贤走了?”
谢宏言说着哼了一声,目光落到始终不曾说话的年轻官员脸上,这是同他一场科举的年轻官员鲁英卓。
“鲁大人,这个姓多熟,把我家表妹惹得生了好大一个气的人,不就是这个姓吗?”
谢宏言看他,“你和周闻有私交,周柘很看好你,周闻甚至一度怀疑,你是不是也是成安郡王府流落在外的血脉。”
顺着一查,周筌这娘们也是狠人,就怕这狗东西真的是他父亲的风流债,会和周闻抢爵位,居然还想弄死鲁英卓,这种娘们李明薇会喜欢真的见了活鬼了。
所以,他花了怎么久,将穆厉给他的名单一一摸清楚,才把这四个人彻底抓出来。
莫康成、邓天禄、庞炎彬,鲁英卓。
年岁五十到三十不到,都是程帝耗尽心血安排入了大宜,且单独联系过。
甚至于。
穆厉在行宫期间生病,皆是莫康成的手笔。
程帝大约想的就是借着穆厉出事,让李玕璋赔个大血本。
好在李明薇是个外冷内热心的,李玕璋以人为本也是个好长辈,父子二人给亲自伺候好了。
谢宏言想着李明薇告诉他这些事,就恨不得一刀一刀将莫康成剐了。
皇室早就疑心当年穆厉生病一事,甚至调查的详细又准确,只是秘而不发罢了。
程帝!
亏得穆厉对这个父皇还是有些真感情的,
这些人,都该死。
的确,谢宏言也这样做了。
刀光闪过,莫康成扬起下巴,躲过而来的匕首。
随着谢宏言的动手,戏楼大门砰的关上,门外候着的白马踹门而入。
“大公子,打架我们来,您老人家金贵,有个闪失,老谢家、老穆家都不会放过我白家的。”
谢宏言手里捏紧匕首,盯着莫康成,笑了一声,同白马说:“杀他,还用不上你这大佛。”
戏楼几乎安静的呼吸可闻,只有打斗厮杀之
声。
半刻钟口,雅间的门嘎吱关上,谢宏言接过白马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手指,垂眸冷漠地说:“剁碎喂狗。”
白马说:“不留活口?留两个问问。”
谢宏言摇摇头,否决这个提议,:“留的不是活口,是送我走的毒药。”
这些人嘴里的话,随便抖出来一句,李明启十有八九能吓得直接吓驾崩,那么,李明薇绝对要送他去陪葬。
谢宏言一步步走下去,能在此处包下一座的,都是达官显贵,站在围栏朝着下去,见着衣摆沾着血迹的谢宏言,目光皆是惊骇。
谢宏言站定转身回头,望着各处异样的目光,含笑说:“今日在座所有的花销,瓷兰都给了,各位怎么尽兴怎么玩。”
说着,谢宏言声音高了许多,“是,程国的储君就是我的入幕之宾,我与他就是不干不净,我就是你们嘴里那只勾他的狐|狸|精,你们还想知晓什么,大可一并问了。”
“我谢瓷兰身正不怕影子斜,与他有染心甘情愿不会辩解只言片语,但他敢犯我大宜疆域,我对他也照砍他不误,谁再敢拿着这个事,说我谢瓷兰,身在大宜心在程国,休怪我去我祖父、父亲跟前哭个鼻子,到时候,你们怎么死的,那就和我无关了!”
“别怪我没提醒各位,我谢瓷兰是没有入仕为官,到底,我也是过了恩科进士!”
空气再度凝固。
谢宏言,居然承认自己和穆厉有染了。
“好,说的好。”
拍手叫好的声音传来,惊骇的众人还未曾从谢宏言的一席话出来,便见三楼之上一抹水蓝色身影。
除开襄王李明薇还能是谁。
胆小的已瞬间跪了下来,或有胆大的再朝李明薇身边看去。
果不其然,见着脸黑靠着柱子站在的当今圣上,李明启。
这一下,整个堂子都彻底跪下了。
谢宏言拱手算是见礼,余光扫过小家子气的李明启,心中无奈叹息。
李明启到底是毒打挨的不够,骨子中就是没有穆厉狠毒。
李明薇拍着手,望着下面的人,“谢大公子说的问心无愧。”
谢宏言拱手,沉吟说:“微臣做的也问心无愧,今日起,朝堂之中再无程国细作,还望襄王也说到做到,谢家证明了对大宜的忠心,如今,襄王是否也能坦荡出手?”
李明薇笑笑,“别慌了,刚刚你那话,我听到的倒是觉得好,你表弟可好不了,这大宜是你表弟的大宜,可不是我的大宜,朝堂之事,是你表弟做主,我就是是祥瑞摆设罢了。”
在场那可没人敢认同这句话,谁不知道每日下达的朝政意见,都是襄王首肯的。
谢宏言听高台之上的人对视,“陛下是您的弟弟,您好,他就好,陛下还要仰仗着您呢,王爷才是陛下的依仗,虽说着大宜只有一个做主的人,到底,还是需要有人在旁督促。”
千万别攀亲戚,和皇帝攀亲戚,那都死的一个比一个快的。
李明薇挑眉,谢宏言含笑,对着他躬身一礼,“微臣能做之事已尽,就看王爷决断了。”
谢宏言转身离开,李明薇回头看抱着柱子撞头的人。
“要不要我给你把刀,去御驾亲征将穆厉砍死?”李明薇见他脑袋都撞红了,简直摇头。
他发自内心说:“穆厉这辈子都想不到,最把他放在心间上的,是你这个千里迢迢的邻国皇室人。”
李明启哀怨极了,“他抢了你,又抢谢瓷兰,还抢阮今朝,你就罢了,你好骗。”
李明薇认真说:“穆厉没骗我。”
李明启当做听不见,继续说自个的,“谢瓷兰一开始恨不得给他下毒,你是没瞧着,说着穆老三,头发都能立起来,我还傻不兮兮的劝他不要生气,我就该给他搞毒药。”
“还有阮今朝,前些年恨不得杀他,大街上都敢和他打群架,现在都快把他当亲哥哥了。”
“当初我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弄死那狗东西。”
“弄死了他,程国乱了,对大宜更没好处,穆厉到底知轻重。”李明薇见李明启又瘪嘴,真的,做皇子哭鼻子就罢了,皇帝就别哭了。
把弟弟弄哭了,都是小事,把皇帝弄哭了,他会被一群老东西追着念的。
他警告的瞪了李明启一眼,说:“收,别闹了,北地如今我觉得可以只给钱,不给人。”
李明启翻白眼:“什么都不用给,就信着即可了。”
他抱着手,颇为成算的说:“司南憋着狠的,表姐过去把想知道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便是战无不克,这两兄妹,够穆厉吃一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