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开始,便由我贴身照顾萧皇后,等她怀胎十月后,我倒要看看,她是否真能生出一个龙嗣来。”
杨广瞥了她一眼,龙颜顿感不悦:“你每次见爱妃,都会极大的影响她的情绪,要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她正在养胎,朕绝不允许你凭借一个毫无根据的揣测,便妄想能长时间待在她身边霍霍她。”
“别忘记,爱妃的肚子里,是朕的儿子,是大隋未来的太子或者公主,真出了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声音,看似轻飘飘,实则充满了威胁。
美食又怎会听不出来杨广的意思?说白了,只要她敢去,那萧皇后腹中的胎儿随时会出现意外。这意外,可以是自然形成的意外,也可以是人为干涉的意思,总而言之,只要出了事儿,这屎盆子都能往梅氏身上倒。
梅氏既已觉得萧皇后是在假怀孕,那自然不能冒这个风险,一旦她被杨广问罪,即便萧皇后生不出龙嗣,也无人能够将她从皇后之位上赶下来。
“杨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难怪能把宇文氏耍的团团转了……”
梅氏心中暗惊,脸上的表情僵住,难看异常。
杨广嘴角上扬,饶有兴趣道:“乳娘,你还要去吗?”
梅氏仍旧跪在地上,沉默片刻后,清泪两行,竟是痛哭了起来:“先帝啊先帝,你临死之前让我替你看着大隋,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看不好大隋就罢了,现在连陛下身边的妖妃都处理不了,你说我这把老骨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来黄泉路上找你!”
“哗!”
梅氏站起,作势要往身后的柱子撞去。
面对自己的乳娘,杨广终究有些不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皱眉道:“乳娘,你做的过了,朕不希望你如同那些迂腐的臣子般,以死来要挟朕。”
梅氏一张老脸上挂满泪痕,擦拭着双眼看向杨广:“陛下,这并非要挟。”
“我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活够了,既然已派不上用场,又何必继续苟活于世上?”
杨广听到这些便烦。
蹩眉道:“该怎么做,朕心里有数,不需要乳娘你来一味地质疑朕,等萧皇后十月怀胎,诞下龙嗣,此事是真是假,自然就有了决断。”
“十月怀胎……”梅氏根本不愿等那么久,可惜,杨广态度坚决,不是她能轻易左右的,梅氏不敢再触怒杨广,立刻收起了眼泪,踉踉跄跄向着内屋走去。
她的背影显得极其的悲凉,在灯火的映照下,满头的白发显得刺眼极了。
见状,杨广摇头。
梅氏老了……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如果她不出来作妖的话,凭借帝王的乳娘这一身份,能比任何人都更为安逸的安度晚年。可惜,她不知受了谁的蛊惑,非得跑出来生事,杨广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暗暗决定,要派人好好监视梅氏,看看她最近都在与谁接触。
第二天,杨广一早就将李拭还有单道真召来面前。
向他们二人宣布,要他们秘密前往洛阳一趟,尝试策反瓦岗寨,最好能让瓦岗寨诚心叛出瓦岗寨,来江都为他效力!
李拭和单道真面面相觑,连孙貂雪都尚且失败,他们能成功吗?
李拭风尘仆仆,还是刚刚从底下的县城赶来见驾的,他挤出一抹苦笑,拱手道:“陛下能够给臣以如此重任,臣不胜感激,但,瓦岗寨反叛已久,宁肯降于王世充,都不愿与陛下握手言和,臣觉得,要想把他们带回来,似乎不太现实……”
单道真跟着附和道:“末将对瓦岗寨颇为熟悉,深知他们弑君之心强烈无比,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所以,还望陛下三思。”
杨广却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你们说的,朕都想过,可你们知道,朕为何愿意派你们深入陷阱,去尝试尝试吗?”
两人尽皆摇头。
杨广笑着为他们解释:“其实道理很简单,你李拭,你单道真,在他们面前话语权都极重,不似旁人那般只会惹瓦岗寨厌烦,尤其当你们两人加在一起,那更能产生奇效的化学反应,他们不光不会杀你们,还会将你们留在身边。”
“一旦得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凭借你们之间的巧妙配合,不怕不能将铁杵磨成针,替朕办成此事。”
单道真表情一阵恍惚,杨广的话,他有点听不明白。
至于李拭,聪明绝顶,很快领悟,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道:“陛下的意思是,在他们离间我们的同时,我们则趁机反过来离间他们?”
“不愧是江都第一才子,一点就透。”
杨广满意的向李拭竖起了大拇指:“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四次,十次,一百次!朕还不信了,这瓦岗寨,浑身上下会没有半点缝隙。”
“朕不求你们将所有人全都带来江都,哪怕只有一个两个,在朕看来,都不亏。”
“这便是朕的“以点破面”之计。”
闻言,李拭彻底心服口服,与单道真对视一眼,二人同时齐齐跪地,高呼:“陛下既有妙计,我们两个身为陛下臣子,自当遵旨,为陛下分忧。”
杨广嘴唇一挑,大感欣慰。
李拭和单道真,都是官场新人,即便时间最久的李拭,也才只有两个月不到,而今,他们能对大隋如此忠心,亦证明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杨广春风拂面,将两人依次扶起。
“你们此行,朕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这句话,朕当初还在窦贤耳边说过。”
“什么话?”两人表情凛然。
杨广微微一笑,目光深远:“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背叛朕。”
李拭和单道真的脸色,迅速变得凝重。
江都和东都洛阳,有千里之遥。
等到他们进入洛阳之时,杨广就无法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万一他们真的背叛杨广加入了瓦岗寨,或者归降于王世充,杨广该怎么劝阻?
根本劝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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