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药房之后,杨广很快发现,华佗子正在为一位病患诊治。
尽管自己的事情比较着急,不过杨广也没有急着催促,而是跟往常一样,站在外边耐心等待。
直到病患诊治结束后,杨广才前后脚的来到华佗子面前。
“陛下,你怎么来了?”华佗子见到杨广,略显意外,毕竟自从他将萧皇后的不育之症治好之后,杨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来找他了。
“朕这次来,是为瘟疫一事而来。”杨广面色凝重的道。
“瘟疫?”华佗子面露惊愕之时,不过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陛下,请说。”
跟着,杨广就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给华佗子完完整整的描述了一遍。
末尾还不忘补充一句:“司马德戡这个大元帅,于我大隋而言十分重要,朕绝不允许他死在瘟疫的手里。”
“朕在来找你之前,曾听说你治好过得了瘟疫的病患。此事,是否为真?”
“此事,的确是真的。”
华佗子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只不过,当时他症状较轻,因此治起来相对比较轻松一些。但即便如此,我也险些没能将他救活。”
“那现在如果面对同样的病患,你能有几成把握?”杨广问道。
华佗子抚摸着胡须,满脸自信:“起码九成。”
这么多年来,华佗子一边诊治病患,一边提升自己的医术水准,时至今日,他的医术,早就不是原先可比了。
一些以前治不好的疑难杂症,现在基本十拿九稳。
杨广闻言,眼中迸发出一抹精光:“这么说,司马德戡等人的瘟疫,对你来说,并不难?”
“非也。”
华佗子摇头:“陛下可能对老夫的话产生了些许误解。”
“瘟疫,只不过是传染病的统称,如果细分的话,又能分为好几种。大元帅他们所得的瘟疫,不一定是老夫当年接触过的那种。”
“所以在没有见到他们面前,老夫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
“说的也对……”对于华佗子所言,杨广自是十分赞同。
眼下的当务之急,无疑是搞清楚这究竟是哪一种瘟疫。
然而,让他纠结的事情随之而来。
要搞清楚这些,务必要派些大夫过去,但宫中的御医,对瘟疫,简直就是谈之色变,指望着他们去调查瘟疫,根本不太现实,他们即便在自己的死命令之下,不得不动身去与司马德戡等人汇合。
但想必也一定不会尽心竭力。
到头来,只是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至于民间的普通大夫……
那就更加扯淡了。
一旦出了江都,失去了限制,估计扭头就逃之夭夭了,毕竟天下之大,不仅仅只有一个江都而已。换个地方,他们照样可以行医赚钱。
因此,这事儿无疑让杨广深感头疼,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华佗子,你有没有德才兼备的大夫可以推荐一二?”没办法,杨广只能将希望放在华佗子身上:“朕打算派个人去司马德戡他们那看看,在暂时控制住病情的同时,顺便将瘟疫给调查清楚。”
“唯有如此,咱们这边才能得到相应情报,确定诊治方案啊……”
“没有。”
不料,华佗子十分干脆的就摇头道:“陛下你也看到了,老夫整日待在这药房之中,如何有结识其他大夫的机会?”
“行吧,朕知道了……”
杨广不禁垂头丧气,看来,想从华佗子这找办法,是不太可能了,如今之计,只能回江都行宫,找那些御医想想办法。
看看从这些御医之中,能否找出几个不怕死的来。
“那朕先告辞了。”
话音落下,杨广转身欲走。
“等等的陛下。”
但在这时,华佗子却出声叫住了杨广。
杨广微愣,不解的道:“还有何事?”
“陛下,司马德戡大元帅那,老夫可以去一趟……”华佗子表情如常,这件事上,看不出任何逞强成分。
“你?”杨广一愣,几乎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绝:“你不能去。”
“为何?”
“瘟疫凶险,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朕不能让你去冒险,你若出了什么事情,那你的那些病患,还不得活撕了朕啊?”杨广苦笑不已。
想当初,李拭在江都之中,也拥有莫大的民心。
不过他的民心,大多是属于读书人的。
至于华佗子,无疑与他不同。
华佗子此人,所拥有的民心,那是实打实的民心,是代表广大穷苦百姓的。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些百姓的眼中,华佗子这位悬壶济世的神医,就好比是一位活菩萨。
要因为瘟疫一事,让华佗子折损在那,那估计整个江都的老百姓,全都得来找他算账。
那种画面太酸爽,光是想想杨广就忍不住直打寒颤。
到时候,不等王世充、李世民动手,估计自己便会带着大隋一起奔赴黄泉了。
“陛下,这并非强迫,而是老夫主动前往瘟疫蔓延地的。”华佗子不急不躁的道:“在出发之前,我亦会向门外的百姓,将此事讲清楚。陛下不用担心会给你,给大隋带来什么麻烦。”
“能告诉朕,你为何执意要去吗?”杨广忍不住问道。
华佗子露出微笑:“陛下可知道,老夫今年多少岁了?”
“知道,八十有五了。”杨广脱口而出,当初他想找华佗子为萧皇后治疗不育之症的时候,曾经全方面调查过,因此对于华佗子的种种情报,都十分清楚。
记得当时知道华佗子的年纪之后,杨广还为此颇为感慨。
在这个人类平均寿命不到二十的时代,八十五岁的高龄老人,当真十分罕见了。
“八十有五,已是垂暮之年了。”
华佗子表情平淡,就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陛下觉得,老夫还有几年可活呢?”
“这个嘛……”杨广搓了搓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能三五载,也可能三五个月。”最后,还是华佗子替杨广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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