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见状,忙从马车上跳下来,陪着笑脸道:“各位军爷,不知有何事呀?”
“故意装傻是吧?”一哨兵丝毫不跟对方客气,上去便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说,你们为何要一直偷窥我隋军军营。”
“是不是王世充派来的人?”
“王世充?军爷你误会了,我们就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因为对隋军慕名已久,这才特地过来瞻仰瞻仰风采。”
车夫按照此前想好的话术不慌不忙的辩解:“只是有感于隋军的强大,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时间,这才拖延到现在。”
“那你为何见到我们就跑?”那哨兵根本不信,又无比严厉的质问了一句。
车夫无奈苦笑:“见到你们过来,我当然得跑啊,这是人之常情。”
哨兵一时无话可说。
看向了吴忠良。
吴忠良没有说话,而是望着马车里边冷声道:“马车里应该还有一个人吧?还不速速出来?”
马车之中,稍显静谧。
过了会,人没有出来,反而伸出了半个烧饼。
一见到那发霉的烧饼,在场的哨兵们皆是一愣,这人是在侮辱他们吗?当即勃然大怒,就要强行进入马车教训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吴忠良却猛然大吼道:“住手!”
“吴副将,怎么了?”哨兵们动作一顿,而后一脸狐疑的看向吴忠良。
吴忠良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烧饼上转了一圈,表情平静的道:“陛下说过,我们只针对王世充以及麾下之人,断不可伤害洛阳的百姓,陛下之言,谁敢违背?我刚刚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车夫确实不像在说谎的样子,放他们走吧。”
“吴副将,现在还没搞清楚呐。”几个哨兵同时怔住。
“还要怎么搞清楚?莫非还要把人带回军营?那万一到时候发现抓错了人,陛下怪罪下来,这个责任谁承担,是我还是你们?”吴忠良皱眉,声音带着一丝冷漠。
“好吧,属下明白了。”几位哨兵在心中暗自纠结了一下。
对于到底要不要将卢楚和车夫带回军营,老实说他们根本不在意,就是感觉有些失望,毕竟如此一来,他们就失去了一次立功表现的机会。
“放心,你们几人的警觉性都还不错,等回去后,我会在大元帅耳边提点几句,往上提一提应该没太大问题。”吴忠良淡淡道。
哨兵们顿时大喜,连连向吴忠良道谢。
说话间,几人在吴忠良的带领下,放过了车夫以及卢楚,转身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待得他们渐渐消失之后,车夫悬起来的那颗心脏,方才放下,擦着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道:“卢大人,咱们运气真好,想不到他们居然不继续盘查下去了。”
“此地危险,小的这就带你回洛阳城。”
“回洛阳城?回去作甚?继续留在这。”却不想,卢楚下一刻便否决了他的提议。
车夫傻眼:“卢大人,你这是?”
“呵呵,本官已找到了想要找到的人。”马车内,卢楚探出脑袋,望着吴忠良等人离去的方向,眼中噙满了喜色。
就在刚刚,当吴忠良等人靠近之时,他听到了一道尽管十年不曾听到,但依旧熟悉无比的声音。
只不过,因为还不敢太过肯定对方的身份,卢楚便以那半块发霉的烧饼进行试探,此刻得到的结果,无疑让卢楚十分满意。
从那位副将的言行举止来看,卢楚就知道,他正是自己的旧相识吴忠良!
现在后者尽管暂时离开了,但值得肯定的是,等到摆脱了那几位哨兵,吴忠良肯定会去而复返。
于是,卢楚就在原地耐心等着。
一个时辰之后,副将吴忠良,果然出现在了卢楚的视线之中。
等对方靠近,卢楚立马跳下了马车,上去与吴忠良拥抱在一起:“好兄弟,十年没有见了,别来无恙吧?”
“恩公,你怎么知道我在隋军军营之中?”吴忠良能够见到卢楚,同样很兴奋。
“这个嘛,被你们击溃的洛阳守军回去之后,我曾向他们询问过隋军的情况,从他们嘴中了解了一些大概情况,而当描述你之时,我感觉越听越熟悉,这才忍不住过来找你,与你叙旧。”卢楚微微笑着。
可吴忠良闻言却下意识的蹩起了眉:“恩公,你怎么还能接触到溃军?我记得你不是商贾吗?”
“哈哈,你我十年不见,正所谓沧海桑田,世事多变,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商贾了。”
卢楚笑着解释:“现在的我,已经投奔王世充麾下,为其效力。”
“王世充?”吴忠良目光闪烁,心中显得五味杂陈,喃喃道:“那这样就难办了,大隋与王世充,势如水火啊……”
卢楚挑眉:“势如水火又怎么了,难道我们会因此而决裂吗?”
“自然不会。”
吴忠良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绝不会忘记恩公你当年的半块烧饼之恩。只不过,洛阳的形势目前确实不容乐观,因此我劝恩公最好早做打算,赶在城破之前逃离洛阳。”
“请恕我直言,王世充的确算不上一位明主,即便背叛了他,也算不上不仁不义,只能说这是审时度势之举。”
“此事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卢楚摇摇头,举起那半块烧饼,目光火辣的盯着吴忠良:“十年前你曾说过,只要见到这半块烧饼,那不管我提出何等要求,你都会答应,这件事,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没忘,也不敢忘。”吴忠良重重点头。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卢楚面露满意之色:“这半块饼,我现在就还给你,不过你要替我细说一下隋军的底细,让我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攻打洛阳城的能耐。”
“此外,假若我们反过来围剿隋军的话,会有几成的胜算。”
“这……”吴忠良表情微变,心中暗暗叫苦。
卢楚这么做,分明是要让他背叛隋炀帝,背叛大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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