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探听

佟佳婉音一开始还没想明白赖嬷嬷这是怎么了，后来看她脸上那有些诚惶诚恐的脸色，明白过来以后心里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嬷嬷，你想到哪里去了？以你我之间的情分，难道本宫会找两个人来压在你的头上吗？”

赖嬷嬷被佟佳婉音说出了她心里想的心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应答。

佟佳婉音也不愿让她这么纠结下去，万一赖嬷嬷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把自己给憋坏了可怎么是好。于是她直接开诚布公的说道：“嬷嬷忘了吗？承乾宫现在可不只有本宫一个主子了，东配殿的小阿哥身边也是需要有一个管事嬷嬷的。”

“那娘娘的意思是？”

赖嬷嬷听到这，也明白过来了佟佳婉音的安排，一时又是欣喜又是不安的问道。

赖嬷嬷心知不会管理宫务是她身上最大的一个弱点，那两位新来的在这方面都比她强的多，怎么看这三个嬷嬷里她都是承乾宫多余的那一个。万一佟佳婉音把她安排到小阿哥的身边，她还不如就在正殿坐一个二等嬷嬷。

佟佳婉音笑着开口：“白嬷嬷不是有福气吗？本宫想着，小阿哥体弱，还是要个有经验的嬷嬷来照顾才好。一来，白嬷嬷家子孙满堂，想必在这些事情上都很有经验。二来，本宫也是听说她家儿媳去年刚生了个小儿子，现如今长的活泼可爱，也有心想让小阿哥沾沾这福气，哪怕只是求个心安也好。”

赖嬷嬷应声说是，又笑着道：“娘娘糊涂了，那白嬷嬷能来伺候小阿哥的才是她天大的福气呢。”

佟佳婉音一愣，随之也笑开了，“是呢，那嬷嬷就让她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开始上手宫里的这些事情吧！”

两个嬷嬷听说自己都被选上了以后，心里有多么高兴自是不提。哪怕白嬷嬷在后来知道自己要伺候的主子子是小阿哥而不是贵妃娘娘时，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失落，依旧是斗志满满。

贵妃娘娘那等着伺候的人太多了，从贵妃娘娘身边做出成绩来，当然没有在小阿哥身边做出成绩来的更快。

所以白嬷嬷很安心的去管着东配殿了。

而分配在正殿里伺候的金嬷嬷，也开始上手承乾宫大大小小的事务了。

金嬷嬷在宫里混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她刚到承乾宫的第二天，就在佟佳婉音的首肯下开始了对承乾宫的大整顿。

承乾宫大大小小四十来个宫女太监，除了赖嬷嬷这个佟佳婉音心腹中的心腹以外，所有人都被她聚集到了承乾宫正殿外的台阶下听训，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了白嬷嬷以及金嬷嬷带进承乾宫来的女儿金珠儿。

因为当初夫家不肯认她，连带着也不肯要这个女儿，金嬷嬷当初一气之下就让女儿跟自己姓了，进工行一开始是在他手底下做事，自然不用改名。后来到了昆明公，最后觉得他这名字听起来挺吉利的，也就没有让他改。

到了承乾宫，因为佟佳婉音刚刚没了好几个二等宫女，正好有了缺，又看在今天的面子上，就直接把金珠提成了二等宫女。

金嬷嬷母女当然都是谢过佟佳婉音的恩典，然后就试探着递了话进来问过佟佳婉音，说是想把金珠的名字改成和承乾宫里二等宫女一样的字辈，改做玉珠。

佟佳婉音觉得玉珠没有金珠好听，便说不必改了，就这么叫着也挺好的。

金嬷嬷这才作罢。

而今天，作为金嬷嬷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当然连亲生女儿也逃不掉。

金嬷嬷这天总共干了两件大事。

一是决定对承乾宫的所有宫女太监进行分组制，都是四人为一组。宫女跟宫女一组，太监跟太监一组，嬷嬷跟嬷嬷一组。

当然，因为嬷嬷没有那么多，也不太好让她们跟那些小宫女们一样的待遇，便改为两人一组。每个组里又编了序号，到时候组里一个成员犯错，不管事情是大是小，都全组一起受罚。

总之就是搞连坐制度。

但金嬷嬷的原话是好听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并且金嬷嬷还鼓励举报制度。如果发现自己组内的组员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举报给上面知道了，那么那个人接下来犯的错不仅跟举报者没有关系，举报者还能得到丰厚的奖赏。

第二点，就是查清楚这些宫女太监进宫以后所有的流动轨迹。比如以前都做过哪些活，在哪些宫里做过事，怎么到承乾宫来的？

不管这有什么用，总之先排查一遍。

其实这些人的来历在内务府都是有记档的，但是金嬷嬷就是要求他们口头再说一遍。还别说，小半天的排查下来还真有两三个人说的跟他们的档案记录上的不一样，立刻就被送回了内务府。

来历不明的人，承乾宫当然是不能要的，谁知道他是哪个宫里派来的探子？

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除了最主要的这两件事情，金嬷嬷还提出要在承乾宫划分出一个范围，比如说一等宫女能去的地方有哪些，二等宫女能去的地方有哪些，坚决不能超出自己能活动的范围。以及，要出承乾宫、要去见什么人都必须要提前报备，没有报备就不让出。

这就是为了彻底的杜绝承乾宫再出现宫女爬上龙床这样的事情。

等这些事情都说完了，那就是开始训话的时间了。

其实这样的训话都是千篇一律，说话的内容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点，要好好听主子的话，要认真谨慎的做事，这样主子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但要是吃里扒外被抓到了，那也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金嬷嬷讲话的时候，佟佳婉音和赖嬷嬷就在一墙之隔的屋里坐着，闲闲的看着金嬷嬷对那些宫女们时而严厉时而缓和的态度，看着这只宫女们在金嬷嬷今天下午这场讲话中变得蔫头巴脑的，就像这将近一年来因为乌雅玉莹爬床成功而蠢蠢欲动的浮躁气息都不存在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