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带这么远,只是为了让我认罪吗?」
薄允修挽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有何不可呢。」
「你挺闲。」
「段医生千里送人头,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段寒霜唇角抽搐,无耻,哪是她送上门的,分明就是他恶意纠缠。
「儿子回来了?」迎面而来的是一美贵妇,保养得当的看不出实际年龄,满含笑意的眼底在看到段寒霜时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瞬,以及薄允修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又恢复常色。
「允修,这位小姐是……」
薄允修浅浅抿唇,「妈妈看不出来?」
美贵妇迟疑的道:「女朋友?」
「不对,但也接近。」
贵妇脸色白了白,略有诧异的审视他。
在她还没深想时,听到他说:「段寒霜,我的……未婚妻。」
闻言,刚端茶出来的薄父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女孩的眼底一片震惊,但由于严苛的家教和规矩过多的神色没表现出来。
握紧茶杯,牵强的笑了笑,「段小姐,请坐。」
「谢谢叔叔阿姨。」
「都怪我们平时疏忽对允修的照顾,连带着也忽略了你们的事情,真是我们做长辈的粗心了!」薄母面色羞愧的笑着,眼底却藏着鲜为人知的复杂。
「允修也真是的,也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今天都没准备什么……」
一口一个段小姐,段寒霜在科室见过那么多形形***的人,难缠的家属等,薄母这点心思根本瞒不住她。
不过也无所谓,她不卑不亢的抿唇道:「叔叔阿姨,我就是五年前伤了您们儿子的人,他心如死灰回到欧洲,包括这几年不娶妻交女朋友都是因为我,现在我在这像你们道歉。」
他暗地里忽视薄允修的拉扯,果断决绝的抽掉手,站在客厅中向二位鞠了躬,「往后的种种是我有错,这份情谊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
二老面色更为惊诧,五年前薄允修是颓废过一阵,差点以为他患上了自闭症,急的全家上下团团转,打电话问国内才知道失恋了。
原本薄母是打算去华国找人的,被薄允修知道后大发雷霆,怒火冲天,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提及他那个神秘的前任。
五年来,全身心投入工作,眼看着快三十了还没个对象,也让二老愁死了。
刚经历过一次惊讶现在可称得上是惊吓,看样子女孩并不像是自己愿意来的,因为刚才她瞥见了段寒霜瞪了一眼薄允修。
「允修,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拿我跟你爸寻开心吗?」找个人先给你个算不上惊喜的惊讶,再来个定时炸弹?
薄允修眼底闪过一丝凛冽,带着危险气息的看着段寒霜,「霜霜这是在跟我闹别扭,是我不对,惹她不高兴了。」
怪不得感觉女孩不情不愿的呢,二老面色又稍稍缓下,「你是男孩子,要多让让女孩子,哪能一天到晚惹别人生气啊!」
薄母五年前就想见见她了,现在对她说不清是喜欢还是讨厌,反正都有吧。
但只要是儿子开心,他们做父母的也开心。
「这小子从小就犟,性子跟他爸一模一样,我跟他爸刚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吵架,但都离不开彼此,这时间一久啊都是难免的。」
她语重心长的劝说,「下次他再犯浑你就来告诉我们,这个家我跟他爸说话还是有分量的!绝不能让一姑娘受委屈。」
看到她脸色逐渐铁青,薄允修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叔叔,阿姨,其实不是……」
「好了妈,霜
霜在这边还不太习惯,我先带她出去转转,别闷坏了。」薄允修很体贴的揽过她的肩头,辞别了父母,刚出大门口段寒霜加快了脚步。
薄允修半个人都靠在她身上,长臂霸道的箍着她的肩头,恨不得嵌入他怀里似的。
「啧!」段寒霜的耐心快用完了,不耐烦的斥责:「你能不能别搂那么紧?很烦。」
「烦不烦的如今由不得你了,嫁我是你唯一的选择。」此刻的他全然没了之前的不羁嚣张,眸子紧紧擭住她的小脸,「我要娶你。」
四目相对,彼此都倒映在对方眼里,将神情都看的一清二楚,段寒霜快速回神,低声咒骂:「疯子!」
「你想都别想,我说过,这辈子不可能束缚在婚姻里!我还是五年前的我,一尘不变的铁石心肠!」
就算薄允修跪在地上哭着求她别抛弃他,段寒霜置若罔闻,当众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永远别来找她。
现如今,哪怕是报复她都接受,但不想接受这种报复。
两人出了薄家大院,在附近的路边争执不休。
「薄允修,我因为五年前足够让你死心了,」她抬头满脸讥笑,「没想到我这么让你难忘,刚才说的那些我说的难道都还是冰山一角?」
薄允修之前是不带佛珠的,是因为主持给了他一串,让他静心戒躁,五年来在外人眼里他越发的沉稳。
只有眼前这位,哪怕时隔多年,一句话就能轻易点燃他满腔的怒火,恨不得将手里的佛珠捏碎。
他猛地逼近,将她逼在墙上,阴鸷沉沉的盯着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也告诉过你,这辈子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就让你万死谢罪。」
他被人强行遣返送到欧洲,在撕心裂肺求她回头看他一眼都不肯,薄允修就说了一句话:「段寒霜,这辈子你最好永不踏入欧洲,否则落到我手里,你就是万死也不能谢罪!」
本以为五年时光身为贵胄公子的他能很快忘掉,直到今天她才明白,爱或许会减少,但仇恨不会。
一辆车慢悠悠停在两人面前,降下车窗,传来慵懒且清丽的女声:「好大的口气,先生,请问你早上刷牙了吗?」
「明月?」段寒霜一阵喜意,连心跳都轻快了不少。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车窗完全降下来,厉靳垂眸侧脸,但与生俱来的气场仍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厉少权?」他语气不善,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太太要来,」厉靳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你刚叫我什么?」
薄允修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吞吐的喊了一声:「二叔,二婶。」
厉靳父母跟薄家也有渊源,按照辈分来算,厉靳又是厉奶奶的二儿子所生,该叫声二叔。
厉靳略微挑眉,似是不排斥这个称呼,看向一旁的奚明月,「我太太要来。」
「你身旁那位,是我太太的好朋友。」
奚明月打开车门,往里面挪了挪,「霜霜,上车!」
段寒霜一脸感激的点点头,就快要踏进车门突感脖子被勒住。
「你干什么?懂不懂尊老爱幼,松开她!」奚明月冲下去,就要上去跟他开撕。
「没想到不张嘴坐在那挺像回事的,怎么一开口说话做事就成了一副狂徒模样!」
薄允修长臂再次把她禁锢住,只听上方传来男声:「她是我未婚妻,现在我要带她去泡温泉,二叔二婶强行阻拦是什么意思?」
「什么?」
不仅奚明月愣住了,车里的人也愣住了,贝贝疑惑的探出颗脑袋:「允修哥哥不是段阿姨的前任吗?怎么又成
了未婚妻?」
厉靳不打算跟他解释这些,轻轻拍了拍他的坐姿,「坐好。」
贝贝把翘着的腿放下,手撑着座椅扶手,托着包子脸,「哎……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薄允修,你做个人,我快被你勒死了……」段寒霜觉得自己不是死在医闹上就是死在薄允修手上。
「那就乖乖的,」他以极近极其暧昧的姿势在她耳边低语:「落在我手里,任凭你遁地也好,会飞也好,都别想跑的掉,不信的话……我们就试试。」
偏激的话她听了太多了,梦回在神外的医闹,不由自主的放缓语气:「行,你别生气了,这个可以有,但你先把我放开。」
以退为进,循循善诱。
「我还不了解你?」薄允修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就排斥,「满嘴谎话!」
「二婶,小辈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二叔,我爸在家,」他跟年纪大的人没什么共同话题,「我们先走了。」
「段阿姨,贝贝也想泡温泉!」刚才的话他也听到啦!
薄允修脊背略微僵住,奚明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回头拉着厉靳道:「我们也去!」
看着女孩闪着波光,顾盼生辉的凤眸,像是生在极地悬崖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想摘会粉身碎骨。
他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菲薄的唇溢出低沉的话语:「好,我们也去。」
薄允修就是胡乱这么说了一嘴,小孩子就算了,没想到这女人真的这么不客气。
「你想让我去,明月必须陪着我,不然今天,她不可能让你带走我。」车里还坐着一尊大佛,得罪不起。
薄允修把佛珠捏的吱吱响,深吸了几口气:「好,那就都去!」
薄家有一处矿场,附近有天然温泉,价格昂贵,来泡的人都得预定排队,但由于是自家产业,想来便来了。
更衣室内,奚明月总算能单独说话了。
「我问你,未婚妻什么鬼?五年前的人怎么会认识厉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