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明月倏地精神了,浑身一个激灵,「什么?死人?!」
她下意识的戴上口罩,声音低哑:「死了什么人?因为公司内部问题吗?」
「你不是新擎的员工啊?」司机斜眼瞥了眼,「那你大半夜的跑这来干嘛?」
「新擎门口死了谁?」奚明月焦急的问:「我之前是新擎的设计师。」
她能肯定厉靳绝对不会是因为外头有人不回家还挂断她电话,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跟新擎老板有关吗?」
司机摇头,语气慢悠悠的,「是因为两辆车撞到了,把新擎的一位设计师碾过去了,当场不治身亡。」
「听说今年才二十六,」司机摇头惋叹:「多好的年纪啊……」
奚明月急切的在脑海中寻找年龄相仿的女设计师,又听司机问道:「你之前也是新擎的,应该认识吧?」
「我不确定。」奚明月眼神焦急的来回转动,手心都已经把烟攥的皱起来了。
她记得柳沐跟她同岁……
「到了!」司机突然提高了音量,把奚明月吓了一跳。
「哦好,」奚明月又扫了一百过去,「钱已经付过去了,谢谢师傅。」
「不客气!」司机大咧咧的挥手,「主意安全啊!」
新擎还是和之前一样,奚明月抬头望去,大楼内还是灯火通明。
她怀揣着不安的心乘坐了电梯直接按了最高层。
「扣扣扣!」
「进。」低沉的嗓音沉沉响起。
推门而入,还是熟悉的摆件,映入眼帘的是厉靳正在审批手里的文件,旁边还有堆的像小山一样高的文件。
「新擎死人了?」
厉靳拿着钢笔的手微顿,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诧异,手里的文件也是要放不放,凝滞在了半空中。
「我问你新擎是不是真的死了一个设计师?」奚明月几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死的是谁?」
厉靳垂了垂眸子,合上文件,声音低沉:「一个新来的设计师。」
「新来的设计师?」奚明月将信将疑,非常不信,极力的收住愤怒:「怎么回事?」
厉靳沉吟了片刻,「你先坐。」
「你说啊!」奚明月大声的怒吼,用力的拍在桌子上,「你倒是说啊!」
厉靳眉头拧了拧,起身让开位子,向她招手:「坐我这来。」
「视频点开。」
奚明月点开,是公司楼下的监控,详细的看到了一起车祸的发生,在撞到那个女人时眼前一黑——
「别看了。」
厉靳从身后环住她,退出视频。
他垂眸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色,蹲在她面前,语气沙哑:「抱歉,没有说清楚。」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逝者的家属已经安抚好,现在新擎的股票大幅度的下跌,基金也是。」厉靳深吸了口气,语气平缓也
「这些只是暂时的,不必担心。」
「对于这场事故,一方司机付主要责任,这也是我没预想到的。」他眼底掠过一丝惋惜。
奚明月不可置否,这是必然的。
空气安静了两秒。
「刚才的电话不是我主动挂断的,」厉靳瞥了眼一旁正在充电的手机,「没电了。」
奚明月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依旧有些微怒:「也没想着给我回?」
「没,有人进来打了个岔,所以,」他停顿了下,「你抽烟了?」
凑近就嗅到了原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味道。
奚明月也没打算掩盖,冷冷的斜睨着他:「我要是不来,你就不打算回家了是吗?」
「我处理掉这些就回去。」
奚明月瞥一眼文件:「这些都是你处理完的?」
「嗯。」
「你还嗯?不是说好了好好休息不要工作吗?我每天按时回家,你却背着我在偷偷工作?」
一句话用了三个反问,她的怒火没有得到平息,反而越烧越旺。
「厉靳,拜托你搞清楚,我们是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是你不能瞒着我!你要是搞坏了自己的身体,你想过我该怎么办?!」
她接受不了再失去他一次。
奚明月双眼大睁着,浑身充满了攻击性。
厉靳眸子里闪过一抹晦暗,抿唇道:「对不起。」
「你只会说抱歉对不起,」奚明月都要无感了,怒斥:「你下次能不能记住了?!」
「我跟贝贝……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不能有事!」
道德捆绑也好,施加压力也好,她都要他照顾好自己。
「厉靳,你必须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厉靳哑然。
沉吟了片刻,奚明月看着他瘦弱的面容心底没有来的心疼。
也稍稍放缓了语气,「爷爷让我煲了汤等你回去……」
厉靳一听,哪还敢等待,立刻起身:「走吧,我们回家。」
——
车上。
「厉靳,你要明白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明白吗?」奚明月一脸认真的说教。
厉靳平视着前方,听着她喋喋不休的话,赞成的点点头。
「对了,贝贝明天我会送他去幼稚园上学,还是上次那家。」
「好。」
「你也跟着,顺带复诊。」
「好。」
「以后不准私自来上班。」
「好。」
「别什么都好好好的,答应的痛快,做的时候又是另一副面孔。」
厉靳:「……是。」
奚明月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关于二胎的事……」
一提这个厉靳的眼神瞬间僵住,随即变得冰冷。
「不行,有关这个,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退让!」语气掷地有声的肯定。
像是给自己立的g,又像是在给奚明月计划二胎的路上增加困难。
「这个先不说了,我身体也没养好,不适合生孩子。」奚明月无力的躺在座椅上,一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好像在不停的往下坠,仿佛下面是无尽的深渊。
「你要是还没断了这个念头……我就去绝育。」
奚明月:「……」
「我还不至于把你逼成这样吧?」她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你是小动物,还绝育……就算结扎,还是可以做手术恢复的。」
厉靳开车很稳,不知不觉中,已经听不到厉靳的回答了。
药效可能已经过去,但大脑要抵抗不了这种疲劳了。
——
某酒店。
「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到?」奚婉清拖拽着床上得男人,「别他妈睡觉了,赶紧给我起来!你女儿都已经在警局两天了!你还不赶紧把她弄出来!」
男人睡得正香,受不了她的聒噪,暴躁的挠了挠头,「你到底烦不烦?」
「我都说了我正在想办法,正在想了,你还跟个泼妇一样!你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大半夜人家警局不上班!」
「你放什么屁?!你明知道楚楚最在乎颜面,你现在还能睡得着吗你!亏得你还是她亲生
爸爸!你到现在做过对得起她的事吗?你就不能争点气吗?!」
「臭女人你有完没完!」男人倏地起身,初醒的双瞳里血丝密布,瞪大了眼睛怒吼:「你要是还在这逼逼赖赖,我就弄死你!」
奚婉清破罐子破摔,冷笑:「好啊,你弄死我!你最好一下就弄死我!现在楚楚不能出来,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想活了!」
男人微愣,张了张嘴没说话,眼里有了一丝清明。
他颓败的坐在床上,接连叹了好几口气,「我都打听过了,是上头突然换了人来管这件事,你之前说好的早就不管用了!」
「我也没办法,现在别说是托关系,就是一丁点的人脉都找不到了!」
奚婉清:「总不能真的让楚楚在里面待个几年吧?到时候出来人都废了!我还活个什么劲……」
她也颓败的跌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我还活个什么劲哦!楚楚啊!我可怜的女儿……」
「哎呀你哭什么!这不还没说到无可救药的那步嘛!」
「现在找个替罪羊不就好了!」男人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楚楚现在有罪,我们就想办法让她洗白!」
「她自己都承认了,还怎么洗白?拿漂白剂都洗不白了!」奚婉清顿时觉得天都塌了,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哀嚎。
「不是还有儿子嘛……楚楚不行还有商商呢……」
「你这是什么话?」奚婉清难以置信,「楚楚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忘恩负义……我真是疯了才来找你!」
男人一听乐了,一脸饶有趣味:「你可不就是个疯婆娘!」
「纪辉明!!」奚婉清嘶喊道:「你个没良心的畜牲!我当初怎么就跟了你了!」
她脸色涨红,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眼睛也哭的红肿。
「我的楚楚呜呜呜……」
「别哭了别哭了!我现在就想办法!」纪辉明烦躁的挠头,穿着大背心坐在床上,头挠的像鸡窝,胡子拉碴的,眉眼间跟纪云楚有几分相似。
「楚楚……」男人摩挲着下巴的胡渣,一脸若有所思,「找个什么替罪羊呢……」
「疯婆子你去查查奚明月最近跟谁发生过矛盾,一定要别人不知道的那种矛盾,找到她讨厌的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奚婉清愣了愣,随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这我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