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1章 论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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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已经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雨点打在车窗上，不多时便泛起浅浅的水雾，视线因此变得朦胧。

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人群打着伞迈着匆忙的步伐赶着在雨势变大之前回到自己温暖的家或者……网咖。

街道上的路灯依次亮起，十字路口处红灯在朦胧细雨中泛着旖旎的猩红，拥挤在道路上的汽车排成长龙，鸣笛声此起彼伏，似乎每个人都因为这场来临的小雨而变得微微烦躁。

路边的橱窗里，偶尔可以看到几个人影晃过，那些摆放在外的装饰品与明亮的商店内人们脸上的表情隔着玻璃呈现在叶岚的眼里。

他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世界了，仿若隔世。

出租车内，一个女性温柔的歌声在缓缓响起，那歌声清丽婉转，用着一种叶岚听不懂的语言轻轻哼唱。

叶岚不由收回视线，向着前座望去。

驾驶座上是一名年轻的司机，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随着旋律轻轻拨动着，虽然看不到，但叶岚想，他的嘴唇应该也在跟着无声和鸣。

这是一首好歌，像是九十年代的味道，那个还依旧天真淳朴的时期，透着些许的傻气，愣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失笑。

但它似乎太过悲伤了一些，叶岚听不懂歌词的意思，却能感受到这首歌的悲伤，像是恋人离别之际的不舍，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却已经无法回头。

它勾起了这个年轻司机的共鸣，或许他曾经也有过这样一段爱情，却在不知何时，离他远去。

似乎是注意到了叶岚的视线，司机轻摇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望着后视镜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不好意思，是声音太大吵到您了吗，我这就调小一点。”

他用着这个国家的语言说着，叶岚虽然听不懂他的话语，但不难猜出他是在道歉，并且随着他的话语，他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小了许多。

叶岚摇了摇头。

“no,it'salovelysong。（不，很好听的歌）”

司机的表情有些迷茫，他似乎不太擅长英语的样子，但叶岚摇头的动作还是让他明白了叶岚的意思。

“哦，哦。”他有些呆愣的回答，过了一会他又问：“are，areyoukorean?”

看起来他的确不太擅长英语，而且发音也很奇怪。

“no,i'mchinese。”

“哦，chinese？”他了然般的点了点头。京都的街头从来不缺外国旅人，司机也曾有过这样的乘客，同样的皮肤却用着英语向他谈话，所以他对叶岚对自己说英语并不感到奇怪。但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猜错的窘迫他还是像解释般匆忙补充了一句。

“youspeakenglish？”

“如果我说中文，你能听得懂吗？”叶岚用着字正腔圆的中文如此说道。

司机愣了愣，片刻后又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sorry，iamnotgoodatenglish。”

“daijoubu（大丈夫）”对于日语，稍微几句问候语叶岚还是会说的，这就要归功于早些年时候蒙昧无知与少年意气。

突然说出的日语让司机呆了呆，尽管发音并不标准并且语法也是错的，但还是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你会说日……”

随后那丝惊讶与接下来的话语凝固住了，因为他这时才想起，如果叶岚会说日语的话，也不会用英语了。

他的视线悄悄地朝着后视镜里望去，后座上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那里，当他望过去时对方的视线也正盯着自己，对方的嘴角带着浅笑，双方视线交汇，司机匆忙移开视线。

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但看上去对方并没有生气，这让他心里稍微安心了些许，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稍稍松了松。

这是一个很好懂的人，有着大多数日本人本质的性子，腼腆而拘谨，叶岚的视线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注意着他的动作，这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新笔趣阁

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很稳，而且很紧，那似乎给予了他一种莫名的力量，但目光却一直在悄悄地朝着后视镜瞥去，这是因为年轻人骨子里那股好奇在驱使着他下意识做出这种行为。

“wouldyoumindturningupthesoundofmusic？（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歌声调的大一点吗）”

语言不通会让交流变得困难起来，但音乐是没有国界的，这就像是你在外服玩着游戏，虽然双方之间都看不懂对方发的消息，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其乐融融的骂娘，游戏也就因此变得异常欢快。

司机看来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表情有些迷茫，这让叶岚不得不指了指收音机做了一个上升的手势。

“music。”

司机这才幡然醒悟的伸手指了指收音机，叶岚点了点头。

歌声渐渐变得大了起来，依旧是那首带着些许悲伤地女声，不过这一次司机很克制的没有再跟着旋律轻轻拨动手指，从后视镜里，叶岚还是能够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淡淡的怀念。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但叶岚并没有兴趣去倾听别人的故事，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那是放在心底的，如果故事不放在心底，那也就不再独属于一人。

“what'sthenameofthesong?”叶岚像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らくじつ。”他或许只是听懂了name，所以下意识的做出回答，但马上他又想起叶岚并不懂日语，于是微微思索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道：“sun……sunset？”

“sunset？it’sbeautiful。”

“thankyou。”

简短的对话到此结束，绿灯轻轻亮起。

汽车再次发动起来，引擎震动，碾碎雨幕，夹杂着车内的歌声与车外渐大的雨声渐渐向着远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