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狠狠捏住了宋青莲的下巴,凶神恶煞地从口中一字一句地道出:「你给我听好了,宋青莲,只要我霍雨漫在李府一天,你就一天别想好过,哈哈哈!」
言毕,她又将宋青莲的头狠狠一甩,站起身,狂笑着出了长廊。
宋青莲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霍雨漫离开后,她最后一丝力气也失去了支撑,有气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这种感觉仿佛坠入了人间炼狱一般。
双足剧痛着,她的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中流了出来,那种绝望的感觉已经蔓延了她的全身,或许嫁到了李府,就注定要受这样的耻辱吧。
她那一双纤纤玉足已经废了,从此后,怕是再也不能如常人一般行走了。
她是真的已经彻底的失去一切了,她已经失去了终身的幸福,失去了爱人,难道连做一个正常健康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哪怕双足再痛,也抵不过心中的痛,这种绝望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
她终于承受不住那绞断脚筋的剧痛,双眼一黑,在走廊上便晕厥了过去,瘫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走廊中的冷风拂动着她的衣襟,而她却早已失去了意识,昏倒在那冰凉的地面上。无人问,无人管,亦无人怜惜。
而后几天的日子,宋青莲更甚绝望无助。
她那一双脚已经彻底残废了,不能再如常人那样正常行走了。便如同古时候的三寸金莲一般,只能做短暂的行走,而每走一步都是举步维艰,每走一步便要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既然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她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呆在房间里伺候着李石。整个礼服上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关心她的足伤。
即便她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李府上下的人也丝毫没有对她起一点点的同情之心,反倒更加厉害地折磨她,嘲笑她。
她每日里受着李石的欺负,受着乳母的责骂,受着霍雨漫的折磨,便是连一丝丝的光明都无法看得到啦!,这样的生活让她觉着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下来,再无任何光明可言。
这一日午时,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李石安抚了下来。
只有让他安静地睡着了,自己才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否则自己只会无休无止的受他的欺负。
她靠在在座椅上沉思了良久,心中已然过尽了千帆,终于,她抬起头,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又缓缓站起身。
在起身的那一刻,双术的伤口之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中心的疼痛之感,他不由得痛得皱起了眉头。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忍着双足的剧痛,才能够站起身来走路。
她吃力地一步一艰难地走到了穿衣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心却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面前的这个毫无神采的人,当真是自己吗?如今自己的这般模样,怕是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憔悴的一副面容已经消瘦的不成模样,双眼深深地凹陷着,面色惨白,嘴唇干涸没有一丝丝血色。
连那一双纤纤玉足也已经变成了畸形,如今的自己,还是那个澄澈清纯的宋青莲了吗?
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生活贫穷,但至少也是光彩照人的模样,可是现如今的自己从脸上已经寻不到一分一毫的光彩了。
或许自从自己嫁到李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一切了,那个清澈明净而又坚强乐观的宋青莲,再也回不去了。
那绝望的泪水从眼中漫延了出来,这种绝望的感觉,让她觉着整个世界都充满着黑灰色,按到了的世界,再也不可能升温了。
自己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为什么还苦苦地存活在这个不值得
的人世间呀?
这样活着,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连自己的一切都无法自己做得了主,还要受着这样的奇耻大辱,还有什么意义?
自己没有任何改变着命运的能力,恐怕这一生往后都只能在黑暗与痛苦之中度过了。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趁早了断。
她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袖口,干涸的眼眸轻轻地动了一下,眼中泛起了一抹带着凄厉的决绝。
犹豫了半晌后,便好似已经下了决心,闭上了眼睛,沉沉的呼了一口气。
既然日后的生活注定是痛苦的,那自己又为何还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了百了,便也再没有任何痛苦了。
可是她心中始终住着一个放不下的人,如若自己就这样放弃了一切,那他又该怎么办,如果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他会不会难过呀?
可若自己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这破碎的人生也不会再有任何价值了,在这里,辅食中所度过的每一日都是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她凝思了片刻,终于迈着那艰难的步伐,忍着双足的剧痛,一瘸一拐,一步一艰难的走出了李石的房间。
因为她的双足已经残废,便是想逃,也没有办法逃走了。李石的那些下人料想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得出去,对她的看管便不像从前那样严格,闲暇的时候便松散了下来。
她艰难地走到了李府的花园中,那花园的栏杆正是通向门外的,她左顾右盼了一周,见附近没有旁人。
确保自己的处境安全之后,她便狠狠一咬牙,忍着双足的剧痛,那瘦小的身躯从那栏杆底下钻了出去。
因为她的身子瘦小,那栏杆又比较宽,因此,她从这里钻过去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如果除了她,换作是其余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得出去。
当她钻出去之后,那双足上的剧痛已经让她无法站立,她已经痛得连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块。
可她却狠狠地咬着嘴唇,使自己不能发出声音,倘若自己发出了一点的动静,那李府中的人便会发现她,将她带回去严加惩罚。
当他忍着剧痛躲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的那一刻,便再也没有力气,那种剧痛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忍受着那诛心的疼。
待到双足上的疼痛消散了一些后,她才扶着墙,缓缓地艰难地站起了身,头上的冷汗已经阴湿了她的头发。
她四处张望了一周,自己的确趁其不备溜出了李府,可她却也不禁茫然,如今自己已经成这般模样,就算逃出了李府,又有何意义呀?
因为逃婚的事情闹出了这样的轩然大波,左右这京城中的人物都已经认识自己了,就算自己走出了这里,也没有办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这样的一双足,终究是走不远的,而且李府的人发现她逃走后,无论自己去往哪里,他们都会将自己抓获的。
那个冰冷的家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和轩哥哥也已经再也没有可能了,而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也不能让轩哥哥再看到为之担心了,自己就算逃出了那个虎狼之地,又能去往哪里?
可是那个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她终究是不想再回去了。
她沉沉的闭上了那双憔悴的双眼,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她终于还是迈着艰难的步伐,一瘸一拐的向远方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从李府走到了京城中的一户人家,吃力地伸出手,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砰砰砰!」
刚叩完门,她便耗尽了力气,那双残足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都瘫倒在了门槛边,那疼痛已经渗入骨髓。
「谁呀?」
开门的是卢双双,此时的她已然是一副深宅妇人的打扮。
「双双……」宋青莲有气无力地叫着她的名字,那一双手却无力的垂了下来。
「天呐,青莲,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宋青莲奄奄一息的宋青莲伏在自己家的门槛上,卢双双不禁捂住了嘴大惊道。
「我……」宋青莲已经痛得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了,整张脸都已经涨成了红色。
「青莲,这次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快起来,你遇到什么事了我们进屋里说!」
卢双双说着,便立刻将宋青莲扶了起来,并搀扶着她进了自己的家中。
在卢双双的房间中缓了好一会儿,她的气色才缓过来,她能够正常说话了,可是双足却在在不间断的痛着。
「青莲姑娘,喝杯水润一润喉咙吧!」
此刻,简鹏程也在家中,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送给了宋青莲。
「谢谢鹏程哥。」宋青莲感激地接过了水杯。
自从自己嫁到李府之后,已经好久没有得到人这样的关心了。哪怕只是一杯寻常的温开水,却也令她鼻子一酸,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青莲,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短短几个月不见,你就变成了这个模样,还有你的脚,你的脚是怎么了?」
「受了这样重的伤,你这一路走过来的有多痛啊?」卢双双见昔日的好友被折磨成了这个模样,也不禁心痛的落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