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等了一会儿见闻人天宇走远,这才带着人退出暗室回到包间,就见桌子旁边正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忙欢快地扑了过去,开心叫道:“爹爹!”
温亦辉接住自己的小女儿,仔细打量了一番才放下心来,哈哈笑道:“婉儿真不愧是我的女儿,抓了燕国三皇子不说,还能火烧燕军了,早知道爹多给你备上几桶火油,你这次可真是出了爹爹心中一口恶气,也给爹爹长脸了。”
温婉儿骄傲地扬起下巴,调皮道:“常言道爹是英雄儿好汉,这都是爹爹平日教导有方啊!”
永德帝心中吐槽,小悍女之所以凶悍原来根子在这儿呢,表弟这是教女儿还是教儿子啊。
见到永德帝,温亦辉忙上前行礼道:“拜见…顾御史!”
温婉儿疑惑地歪了下头,大将军的官位要高于御史吧?
温亦辉忙接到:“顾兄朝堂之上为西南军仗义执言,使小弟不至蒙受不白之冤,顾兄仁义,请受小弟一拜。”
永德帝见温亦辉并不打算揭开他的真实身份,便也顺势说道:“大将军请起,我也只是多说了几句不必再提,如今到了边关,方知大将军保家卫国之功哪是在下区区几句话所能表述。”
温婉儿笑道:“好了,爹爹,顾伯伯,你们两位就别客气了。这样谢来谢去的太见外,要我说再多心意都不如吃一顿好吃的来得实在。”
众人大笑,薛掌柜忙派人送了酒菜进来,山珍海味摆了满满一桌子,永德帝惊讶,如此丰盛的菜色在京中都不常见,没想到在一座边城中见到了。
温亦辉笑道:“顾兄,我这次可算是借了你的光了,这些菜平时我顶多能见到一两盘,今日总算是能吃个过瘾了。你别看这边城偏远,可我有一个会吃的女儿啊,这酒楼也是她开的,是这城中公认第一好吃的。这些菜不是我说,你在京中都吃不到这个口味。”
永德帝夹起几口尝了尝,点头道:“确实味道比京中好许多,婉儿于吃之一道的造诣我等在庄子上已经领教到了,大将军好福气。”
温婉儿轻推了下自家爹爹,女孩儿爱吃在这个世间好像并不是什么好名声,还是不要宣扬了吧。
见温婉儿不好意思,几人又是大笑,东方青云于是岔开话题,讲起了燕军偷袭及火烧燕军等事的详细经过。
温亦辉来之前已经听过一些消息,但听到过程如此惊险仍是有些后怕,拍了下温婉儿的头道:“你这丫头,这么危险怎么还硬上,出了事爹爹不得心疼死,下次可不准再这样吓爹爹了。”
温婉儿抱着温亦辉的胳膊撒娇道:“我也没想到胡太守是这样不顶事的人啊,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温亦辉看了看永德帝,心想这个也是不省心的,只带个孩子就敢偷着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十万西南军都不用活了。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心中有股火不撒不快,燕军偷袭固然是主因,但那个胡太守却是玩忽职守,不可饶恕的,但凡他上一点儿心,婉儿和皇上都不需经历如此凶险,于是大声道:“十一,十二,你们过来!”
很快外面走进两个青年,都是二十多岁,一身利落的短打扮,看上去十分精明干练。
温亦辉道:“去看看胡太守在做些什么,能起来说话了不,如果还是躺着起不来你们就回来,如果能起来了,你们就让他起不来,明白了吗?”
十一、十二两人同时行礼应是然后退下。
永德帝一拍额头,这两人真不愧是父女,不过还好,温婉儿是想把人杀了,这他不能让;这个当爹的只是想打一顿,算了,那个胡太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再护着他,让他们父女出出气也好。
许是找到了出气的人,温亦辉吃得胃口大开,几乎半桌子的菜都被他吃进了肚里,温婉儿则是不停在帮爹爹布菜,一点儿都不觉得爹爹吃相难看,永德帝只得翻个白眼,学东方青云一样和他父女抢起吃的来。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回了大将军府,刘管事已在门口候着把一行人迎了进去。
永德帝看着眼前“西南大将军府”的匾额,再看看眼前这座比一般民宅大一点儿的两进院子,心中也不得不再次叹了口气,这应该是大周最寒酸的大将军府了吧。
进了门才发现,大将军府的院子里几乎没有什么摆设,一切都以简单为主,仆人也不多。入府之后男人们留在正堂说话,温婉儿则是和伍儿回了后院,那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让闲杂人等退下,温亦辉这才重新跪倒向永德帝行礼,永德帝把人扶起来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只是你为何不让婉儿知晓我的身份啊?”
温亦辉嘿嘿笑道:“皇上,千万别让婉儿知道您的身份,至少在离开前不能,皇上应该听赵、张两位将军说了粮饷之事,婉儿对这事多有怨言,而且您也知道,臣还欠着她不少银子呢,这些银两说是我欠的,但实际可是西南军用的,也可说是朝廷欠她的,她若知道您的身份,以小女那计较的性子,她肯定会拉着您好好算一算账的,我想皇上身上应该没有带这么多银两吧。”
永德帝被呛得咳了两下,顿时觉得温亦辉所言十分有理,那个小气凶悍的丫头他还真是惹不起,想想那些被扒了衣服的燕军,永德帝觉得继续做顾伯伯挺好。
温亦辉见永德帝点头后,又有些埋怨地道:“皇上,臣真得说几句话,您实在不应该冒险跑到边关来,我听赵将军说顾御史来了还在奇怪,那个倔老头怎么会往这边跑,还好是学友送来瑞靖王的书信中还夹着一封信,说明了是皇上您来了,这可把我吓得不轻啊!”
“皇上,您看我们只抓了个三皇子,燕国人都急成什么样,若是您出了事情,我们还不得直接以死谢罪了。为了您的安全,也为了大周国,皇上还是应该早日回京才是。”
永德帝瞪了温亦辉一眼道:“你堂堂十万西南大军还保护不了朕不成,你还不如婉儿,她带着朕一路杀敌,虽千难万险可都没惧过。”
温亦辉苦着脸道:“皇上,小女年幼,行事不知轻重,你不能拿臣和她比啊。”
永德帝算了算时间,一月之期也快到了,他确实要尽快回去了,于是对着表弟皱着的苦瓜脸大发慈悲道:“算了,朕就听你一回,明日如你们换俘之事定下,朕就后天起程回去了。”
温亦辉这才放下心来,他不能久留在此保护皇上,而且皇上离京太久,朝中容易生变,如今皇上肯听劝自是最好。
接下来君臣二人各自讲了下最近的经历,温亦辉禀报了两军交战的情况,正堂里在平静地谈话,后院却是不太平静,胡太守安插眼线之事让温婉儿有了一丝危机感。
温婉儿让刘事把家中所有仆人叫到了后院中,自己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拿着一把小刀在修指甲,
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的仆人们,温婉儿淡淡道:“说吧,你们都是谁安排进来的人,把事交待清楚了我也不为难你们,收拾行李滚回去就罢了,如果不老实说,让我找出来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会把你的脑袋割下来送回去,身子扔到大青山上去喂狼。”
扫视了一眼众人,有些人在小声谈论,直说自己是清白的,有些人眼珠不停转着,还有的不住偷瞄其它人,似是在看还有谁是其它家的眼线。
把所有人的动作收入眼中,温婉儿叹了一口气,刘叔忠厚老实,为人可靠,但却识人不明,御下不严,这府里她一没注意到就漏成了个筛子。好在爹爹一年在府里呆不了两天,自己大多数事情都是在庄子里办的,这里没放什么隐秘的东西,否则后果还真不敢想。
伍儿在一旁道:“谁是眼线小姐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你们不要想着能蒙混过关,小姐肯给机会是小姐仁慈,可别不识好歹。”
院子里静悄悄的,却没有一人站出来,温婉儿冷笑一声,手指一个小厮道:“你叫小丁是吧,胡太守的人对不?”
伍儿大步上前,直接伸手把小丁拎了过来推倒在地上。
小丁吓得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我真没做什么,我只给京城来的婆子传过一次话,其它的什么都没做啊。”
温婉儿冷冷道:“那是因为你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所以没什么可传的,我刚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把握的,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记得下次投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向伍儿挥了下手,伍儿拔出长剑来一剑割下了小丁的人头。鲜血在院子中溅得到处都是,血腥味弥散开来,再看到小丁滚动的头颅上那睁大的双眼,几个妇人昏了过去,还有一些人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没有人想到温婉儿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真的会说杀人就杀人,说要人掉脑袋就让人掉脑袋,那她说要把尸首丢去喂狼那也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