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对于不能重回侯府很是失落,低着头在那里感伤,温婉儿有些失望,但仍是对宁氏道:“夫人,大姐小产,上次爹爹去看是否有说些什么?”
宁氏眼神闪躲没有回答。
温婉儿叹了一口气吩咐伍儿道:“带上一些补品,再去请一下谷前辈,随着我们到赵家看望一下姐姐。”
伍儿应是,刚到门口,温景明正巧推门进来,看他步履匆匆的样子显是听了消息跑过来的,温婉儿淡笑道:“大哥放心,从你们随我一同走出武宁侯府那一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再凶再狠,也绝对不会吃了夫人的。”
温景明不自在地扭了一下头,随后道:“你刚说要去赵家,那你可知道前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事?”
温婉儿摇头道:“爹爹回来只说赵家可恶,欺人太甚,具体如可他没来得及说就被侯爷叫走了。”
温景明看了看宁氏,见宁氏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心中也是叹了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才对宁氏道:“妹夫这个人向来眼高于顶,咱们家在他眼中就是粗野武夫,妹妹嫁给他是高攀了,所以赵家对妹妹并不好,娘你应听妹妹抱怨过吧?”
宁氏却道:“你妹妹虽提过两回,但她既嫁做人妇,自然要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偶尔受些委屈也是正常,你是男子你不懂,这女子嫁人和在家做姑娘时可不一样,哪个当媳妇的不是熬着过日子的,有些事忍一忍也就过了。”
温婉儿惊讶地看着宁氏,忍不住道:“夫人说女子以夫为天,那以前爹爹叫你带着哥哥姐姐到边关一家团聚,你怎么不听呢?还有,好好的日子为何要煎熬着过,咱们家可不是小门小户,姐姐怎么也算是高门贵女吧,到了一个小小侍郎家为何要一忍再忍?”
宁氏呆了一下喏喏道:“这…这不是因为你爹远在边关不回来,家里没有主心骨吗!”
温婉儿不明白了,望向温景明道:“大哥,我不明白,不管爹在哪里,你们都是西南大将军的家眷啊,你们怎么就这么没有底气呢?”
温景明冷笑道:“有底气的是你,号令五万西南军攻打京城,那是何等威风,哪里明白我们在侯府所受的欺压。大将军的家眷?哼,我们可没觉得,我们只能寄居在侯府的屋檐下,仰人鼻息般谨小慎微地活着罢了。”
温婉儿想了下前几日在侯府的感受,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武宁侯夫妻都是恨不得父亲去死的,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又怎么会对这母子几人好呢,即使刘氏是宁氏的姨母,怕也没有多少温情,更不用说给他们撑腰让他们好过了。
不,不用说撑腰,更多的怕是打压吧,想起那个入学名额,温婉儿忍不住道:“那个入学名额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
宁氏一脸迷茫,温景明却是知道得十分清楚,脸上不禁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答道:“那个名额可是值一万两银子呢,本来侯府是应该分家的,但却迟迟分不了,你道为何,哼,因为分了家侯府就成了一个空壳子。”
“侯府的主子多,排场大,但是大多不争气,当官的没几人,且除了爹以外都没有实权,这几年更是入不敷出,如果再分家,侯府六大世家之一的风光可就维持不住了,刚好二房也不想走,留在侯府多少能借点儿光,而这光借去的都是咱们家的好处。”
温景明转向宁氏道:“娘亲认为自己是被哄住了才让二房占了便宜?其实是老夫人收了二房一万两银子,所以才想尽了法子抢了那个名额的。”
宁氏气得眼泪落了下来,伤心道:“怎么可能是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亏得我那样信她,什么都听她的。”
温婉儿则是有些厌烦了宁氏动不动就哭,也不去管她,而是问道:“大哥是想说你们母子在侯府直不起腰来,所以姐姐在赵家也受了欺负是吧?”
温景明冷笑,气道:“赵家不是欺负婉珍,而是根本就没把她当人。那一日回去途中,赵夫人惊马被人嘲笑,羞愤之余就把气撒到了婉珍头上,故意在她敬茶时打翻了茶杯烫伤手,然后就骂她笨手笨脚,罚她跪了两个时辰,妹夫回来后怪她伤了母亲踢了她一脚,孩子这么折腾当场就没了。”
温婉儿气得站了起来,拉过温景明就直接向外走去,任宁氏如何呼喊也不回头。伍儿捧着两盒补品跟上来,温婉儿命令道:“礼盒就不必了,叫人拿上兵器跟我走。”
宁氏追上来忙拉住温婉儿道:“不能这样去闹,这样一来婉珍在赵家就呆不下去了。”
温婉儿想了下,对温景明道:“你是爹的长子,是我们的兄长,自当爱护弟弟妹妹,如今姐姐受了婆家欺负,你至少应出面帮她讨个公道,今日你到赵家看上一看,问上一问,如果赵家有悔改之心就罢了,否则至少要赵家给个说法,大哥你看可以不?”
温景明犹豫了一下,却是道:“这些都是内宅妇人去做的事,我一男子怎好出面,而且你又不是处理不了。”
温婉儿哑然,本以为大哥和她说这些事是心疼姐姐,有意为姐姐出气,却原来心疼是有的,出气却是不敢的,说出来的目的是想推给她去做,细想一下,这位哥哥一直以来似乎什么都明白,但只要事不关已就能忍着不说、不管,说得好听是怕麻烦,说得难听就是逃避。
温婉儿平息自己的怒气,细想一下他刚刚冲进来想保护宁氏的样子,觉得这个大哥倒也不是全然不可救药,于是一把拉过他掉头就走,后面伍儿叫了几个人急忙跟上。
到了赵府门口,温婉儿递了温景明的拜帖,没办法,她的名气太大,说出去有些吓人。只是没想到温景明的名气却是太小了,赵家主人都没出面,只打发了个门房说家中有事,不方便待客,就要把他们打发了。
温婉儿拉着温景明后退两步,向伍儿等人使了个眼色,伍儿上前一掌就将门房拍晕了,然后几人开路,温婉儿兄妹两人一路走进了赵府正堂。
赵侍郎夫妇在看到温婉儿后身子就开始发抖,没想到这个煞星会亲自登门,颇有一些悔不当初。
赵修文却是指着温婉儿骂道:“岂有此理,你个泼妇竟敢强闯官宅,你眼中可有王法。”
温婉儿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姐皇宫都强闯过了,你一个赵府还真没放在眼中。
把边上看热闹的温景明一推,温婉儿道:“大哥,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温景明只得对赵修文道:“妹夫,我来就是想看望婉珍的,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赵修文哼了一声道:“你想见人就是这样的见法,你好歹也是国傲堂的学子,就是这么学的礼数?”
温景明心中不快,他是大哥却被妹夫当众教训,颜面不知往哪里放,于是也硬气道:“我今日来找赵家除了见婉珍,还想问一下她小产的事,这事儿解决你们还没给我温家一个说法呢。”
赵夫人气道:“你们还想怎么样,你父亲上次来把我家老爷都给打了,这还不够吗?”
温景明道:“我爹那一巴掌可抵不了一条生命,而且妹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气,以后赵家要如何待她,总要给我们一个交待。”
赵修文不在意道:“她太过蠢笨做错了事,受了些罚而已,怎么就受气了,还要什么交待,她配吗?”
温景明气得揪住赵修文的衣襟道:“你说的是人话吗,她再不好你也不能打她,特别是她还怀着你赵家的孩子呢,她不配你赵家的交待?凭什么,她堂堂西南王的嫡长女,身份不比你尊贵,你是个‘什么东西!”
温婉儿点头,温景明不是做不到,只是骨子里有一种淡漠和退缩,但逼到一定程度还是可以爆发一下的。
赵夫人见儿子要吃亏,急得呼天抢地,叫道:“你快放手,你怎么可以动手,你们仗势欺人打上门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几个人上来要推开温景明,却被温婉儿一脚一个都给踹飞出去。赵大人忙上前喝住众人道:“往手,别打了,你们究竟要如何,直接说出来就是。”
温婉儿冷笑道:“我们不如何,只想给我姐姐讨个公道。我姐姐对公婆不孝了吗,对夫君不体贴吗?还是她犯了什么大错,竟要大着肚子罚跪,这是何道理?夫君还不问缘由动脚踢她,以致他小产,天下还有这样的事吗?”
赵夫人理亏不敢说话,赵修文却气道:“我就踢了她能怎么样,那个孩子我本就不想要,,一个有着你们这种粗鄙低贱之人的血脉的孩子,我赵家不稀罕。”
温婉儿直接一脚踢到了赵修文腹部,把他踢得滚了两圈吐出一口鲜血,温婉儿冷笑道:“你胆子很大啊,你竟敢说我家的血脉粗鄙低贱,你怕是忘了吧,我们的奶奶可是皇太后的亲妹妹,皇上的身上也流着这样的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