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却是痛哭起来,不平道:「你说我和你爹夫妻不同心,可你们有谁能明白我的感受,公婆摆明不支持他从军,可他偏要去,哪次回来不是弄得一身伤,可他有想过没有,一旦他有个好歹,我们母子要倚靠谁去,你们都说他在战场拼杀不易,可谁能明白我每天担惊受怕是如何过的,就怕有个不好的消息传来让我的天塌了。与其让他无限风光却步步凶险,我宁可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地活着。」
温婉儿过来扶起了宁氏,安抚地帮她擦了下眼泪道:「我能明白你的感受,甚至我比你感受更为深刻。我也曾担心的守在城门前,只为能听到战场上第一手的消息,西南军打胜了,我担心爹爹是否受了伤,西南军打败了,我担心爹爹心里会不会难过。爹爹说军中缺粮了,我担心爹爹吃不饱饿肚子,爹爹受伤了,我恨不得能以身相替。」
「但我明白,爹爹有他的志向,他有雄心壮志要做一番事业,我要做的是帮助他而不是拖他的后腿。夫人,我理解您的不容易,我和爹爹也没有要怪你什么,爹爹说了,过几天我们去边关收复彬州,咱们全家人都去,这一路可以散散心,也让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等差事办好回来,爹爹就为您请封。」
宁氏惊了一下,疑惑道:「彬州,我也要去吗?」
温婉儿笑道:「是啊,夫人怕还没出过京城吧,难得有这个机会出去走走,见见各地风土人情,尝尝天下美食,见到风景优美的地方我们就停留两天好好玩玩。边关虽没京中繁华,但也另有一种粗矿之美,人也十分热情,夫人会喜欢的。」
宁氏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开始消化新的信息,温婉儿趁机道:「夫人还要准备一下,明天永乐王妃和郭伯母要来家里,再过三天就是沐休,时间实在太紧凭我们可忙不过来,但虎肉宴是皇上下令办的,也不能太马虎,所以我就请了郭伯母和永乐王妃过来帮忙操办,夫人可要招待好这两位贵客。」
温婉珍惊讶道:「你请了永乐王妃?为什么要去请永乐王妃,妹妹以前和王妃认识?」
温婉儿摇头道:「不认识啊,但爹爹说,永乐王小时候他还抱着玩过,以前因他是太子要避嫌,如今没了顾忌倒是可以走动起来了,刚好我也不会弄什么宴会,时间又紧,就厚着脸皮去拜访了一下,没想到王妃很爽快就答应了。」
温婉珍有些埋怨地道:「妹妹,你不会办宴会,还可以找我商量啊,我婆婆还说能帮上一些忙呢。」
温婉儿笑容淡淡道:「这个现在倒是不用了,这次宴会皇上和皇后应该都会到场,不少规矩都要按宫中的来,这些还是永乐王妃懂得多些。」
宁氏也道:「不错,这宴会可是大事,皇家的规矩大,可不能失了礼数。婉儿你是说这次宴会由我来弄?王府现在可是你在当家。」
温婉儿想了下道:「家肯定是要我来当的,但宴会的事儿交给夫人管,我会让刘叔与刘婶儿一切听夫人安排的。」
宁氏哼了一声道:「哪有你管家还让***活的道理,你不让出管家的位置,宴会的事我就不管。」
温婉儿一扬头道:「你不管就不管,其实我也没所谓的,郭伯母和王妃能帮到什么样就什么样好了,我什么样京中怕已无人不知了,我倒要看看来的宾客哪个敢笑话我,惹到了我别怪我直接上拳头。」
宁氏气得指着温婉儿说不出话来,不过温婉儿蛮横的样子大多人都见识过了,她真的可能不怕人言,但她可得为儿女们着想,不能让这丫头败坏了西南王府的名声。
温婉珍插话道:「娘,婉儿不想管就不让她管好了,要不明儿我和婆婆一起过来帮忙吧!」
温婉儿拒绝道:「大姐,真的不用了,明天林夫人可能也要来,我觉得人手够用了。」
温婉珍幽怨地瞪了眼温婉儿,又转头哀求地望向宁氏,宁氏心中叹了口气道:「人够不够用我说了才算,婉珍和亲家母能来帮忙自然是好事,这总比外人得用些。」
活儿安排好了,细节的事儿温婉儿也不想多管,见宁氏已经平静下来不再哭泣,忙向小弟使了个眼色,温子昂拉过温亦辉道:「爹,开饭吧,我要饿死了。」
温亦辉终于解脱,忙答应道:「好,开饭!别说我还真是饿了,婉珍也吃过饭再走吧,难得咱家人今天最齐,我再让厨房加两个好菜。」说完拉着温子昂先走了出去。
温婉儿翻了个白眼,深感当家不易,耍的这一通嘴皮子比上战场打一仗都累,如今麻烦解决了一个,那个半死不活的大哥更让人头疼。
当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温亦辉告知温婉儿他还为温景明请封了世子时,温婉儿只是点了下头没当回事,其它的人却是都惊得停住了筷子。
温景明吃惊得瞪圆了眼睛问道:「爹,为何是我,我已成了人尽皆的笑柄,我仕途之路已断,哪还配继承西南王府。」
温亦辉不在乎道:「笑柄怎么了?他们爱笑就笑呗,你爹我年经时也没少被人笑话,现在不还是好好的。还有你犯了错改了就好,被退学了又不等于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怎么能说仕途路断呢?至于继承爵位,你是长子当然由你继承。」
温景行忍不住道:「可是被国傲堂退学的人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啊!」
温亦辉呆了一下道:「还有这种说法吗?」想了下又道:「没事,等咱们收复彬州回来,爹去向皇上求个恩典。今儿皇上都说了对我已是赏无可赏,我主动要个恩典应该不难。」
温景行低垂着眼眸不再说话,温婉儿扫了他一眼,对温亦辉道:「爹爹,以后你立了功,记得再帮姐姐讨个县主的封号,然后依次请皇上给哥哥们赐婚,可不能说赏无可赏就干脆不赏了,咱们决不能吃这个亏。」
温亦辉干脆回道:「行,就听婉儿的,咱不能便宜了皇上。」
其它人听得十分无语,皇上的封赏何等难得,这父女俩却说得像地里的大白菜一样随便拿、不值钱,但同时心里又升起一种隐隐的自豪与喜悦来。
宁氏难得地笑了一下,然后对温亦辉道:「夫君,那咱家现在国傲堂就有两个名额了,可否让景行和景浩去国傲堂读书了。」
温景行和温景浩目光中透出渴望,国傲堂是原本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如今终于有了机会了。
温亦辉想了一下道:「不必了吧,大先生应该快到了,你们几个以后跟他学可比在国傲堂强。婉儿和子昂都是大先生一直教导的,我觉得很好。」
温景浩急道:「爹,我就想进国傲堂,我不要跟大先生学,你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他们俩个粗野凶悍,乡野村夫教出来的人会被人笑话的。」
温亦辉刚想发怒却被温婉儿拦了下来,扫过其它几人不赞同的目光,温婉儿对温亦辉道:「爹爹,二哥和三哥想去国傲堂就让他们去吧,老师来要先教大哥,大哥要参加明年科举可要加紧了。」
温亦辉本想说出大先生的身份让儿子们信服,却不知温婉儿为何一直不让说,不过他向来听温婉儿的话,倒也不在生气并点头同意了温景浩两兄弟的请求。
温景行与温景浩狂喜,温婉儿对温景明道:「大哥,爹爹从小如何长大的你也知道一些,你如今处境和爹爹当年相比是小巫见大巫。爹没在意过别人的眼光,靠着自己一路走到如今。哪怕就是现在,你觉得背后说他,甚至当面嘲笑他的人还少了吗?你是堂堂西南王府继承人,你要继承的不仅仅是爹爹的家业,还应继承爹爹的这种打不倒,压不垮的精神。」
「以前的事都放下吧,是
男人你就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做人,爹没有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自己。」
温景明双目通红,忍了下,还是没有忍住落下泪来,起身跪到温亦辉的跟前伏膝痛哭,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落泪,也是第一次痛快地哭。
温婉珍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爹,你把世子的位子给了大哥,那小弟呢?」
温婉儿奇怪地看向大姐,她这个问题问得很不合时宜啊,大姐再没脑子也不应在此时问出这个来,难道大姐回来带着的任务不只一个,除了让赵夫人参与虎肉宴之事,她还被受意打听西南王府的消息了吧?
温亦辉望着其它三个儿子道:「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你们三个要当官还是做什么自己去争取,没本事就当个平头百姓安安份份过日子。」
温子昂骄傲地对温婉珍笑道:「大姐不用替我担心,我才不要继承爹爹的东西,姐姐说了,我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男孩子,可是要凭自己的本事封王拜相的,继承爵位的事就给没什么本事的大哥好了,对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