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云道:「其实我们三人一同长大,虽不能说如何亲密,但也不是一点儿情份都没有,年幼时虽也曾攀比打闹,却也有一同捣蛋,彼此包庇之时。在知到皇后所做之事后,永乐王心中十分愧疚,知道逍遥王一直在寻找他娘亲的尸骨,便动用一切力量去查,最张还真被他找到了。」
永乐王却是嗤笑一声道:「你说谁愧疚,我才没有呢,你不要胡说八道。」
东方青云无奈道:「不管怎么说,你找到了静嫔的尸骨是事实吧!」
永乐王一歪头,却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温婉儿被永乐王这小孩子闹别扭的样子逗笑了,轻踢了他一下道:「做人呢要痛快些,大丈夫要敢做敢当,尸骨在哪里说出来吧,你总要让人家儿子拜祭一番尽下孝道,也让逝去的灵魂早日安息吧。」
永乐王这才开口对逍遥王道:「二皇弟,你娘的尸身当时被她的女官收了去,安葬在距她出生之地不远的一处小山上,我得知后也没敢乱动,只是派人修了坟。那女官说,你娘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故乡,可以站在那小山上看家中炊烟袅袅升起,那是她年幼时最幸福的时刻。你去看看吧,但别让太多人知道。」
逍遥王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突然觉得这么多年心中的不甘与怨恨都消散了,他曾无数次怨恨皇后与大哥却又不知该如何,他是被皇后养大的,如无皇后庇佑,他早死在了几位贵妃的手中,可他的手臂也是因皇后而断的。这些年他纠结在断臂之仇与养育之恩中无法挣脱,如今却觉得这些不再重要了。
看着眼前落魄的大哥,逍遥王恭敬地施了个礼,道了句谢谢转身离去。
东方青云扶起了永乐王,诚恳道:「大皇兄,逍遥王已经放下了,你也要放下才行,你还有皇长孙要抚养,还有家人要依靠着你生活。你也不妨换个角度去想,不当太子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宫中生活尔虞我诈,兄弟之间彼此猜忌,时时谨言慎行不得半刻自由,如今倒是没了束缚可以做一些喜欢的事情了。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远离事非,过些清静日子未尝不好。」
永乐王看着东方青云摇了摇头,就想向屋中走去,温婉儿却是把将人又拉了回来,不满道:「你这种人就是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所以遇到点儿事就一蹶不振,世人都像你这样还活不活了。」
永乐王甩开袖子道:「我是皇子,不是你口中的世人!」
温婉儿挑眉道:「皇子就不是人了吗,就不是爹娘生养,不是血肉之躯,不需吃喝拉撒吗?你也就是一个凡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东方青云也道:「婉儿说得对,我们也只是尘世间一俗人而已,有喜怒哀乐都是正常的。再说谁都有不如意之时,重点要是振作起来。」
温婉儿笑道:「是啊,你就应该向瑞靖王学学,原本在宫中寄居的孩子,却靠自己的本事做出一翻事业,如今大江南北,哪里都有他修的路铺的桥,百姓无不称赞他。」
东方青云吓了一跳,不知温婉儿要做什么,慌张看向永乐王,果然见他越发落寞,心道不好,忙急思如何把话圆回来,却听温婉儿道:「不过你这个永乐王什么都不做,被百姓养着当米虫也不太好,要不我给你找点儿事做,替我爹到庄子上去养马吧。」
在场众人都惊得张大了嘴,不是在劝永乐王振作起来吗,怎么想到让永乐王养马的?一位皇子去养马合适吗,即使是废了的太子,那也是皇子,怎么能去做这种事,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温婉儿的想法却是十分简单,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这永乐王颓废了这么久,有可能是受不得打击抑郁了,换个环境有点儿事干说不得会好些,不如让他到庄子里散散心,看看青山绿水,再骑骑马,说不得就会好一些。
孙氏回过神来忙道:「婉儿,这可使不得,王爷怎么能做这等肮脏之事。」
温婉儿拍了拍孙氏的手道:「放心,不需要王爷干活,每日骑着马跑一跑就行。」战马不能总关着,要时不时放出去跑几圈,所以可以找个「遛」马的。
东方青云拍额头,明白了温婉儿的想法,法子可行但永乐王不可能答应,而且皇家的脸面不好看啊!转念想了下,东方青云插话道:「其实西南王过两天也会来找王爷的,因后天西南王要到边关去,他所负责的修建学院之事无人接手,还需永乐王帮忙。」
永乐王冷哼一声道:「想指使***活你们不配,我劝你们想都不要想,否则…」
温婉儿也冷下声音道:「否则如何?你现在可不是太子了,想怎么欺负你就看我高兴,你自己在养马和建学院中选一个吧,明天下午我和爹爹过来听你答复,你识相些就罢了,否则我就把你丢到街上当乞丐,然后再把皇后砍掉逍遥王手臂之事公告天下,那时相信我,你绝对比现在要惨上十倍百倍。」
永乐王没想到温婉儿会说出这种话来,逍遥王手臂之事绝不能外传,否则母后定然被废,他不能再连累母后了,但被温婉儿要挟却又十分不甘心,脸色涨红指着温婉儿,气得说不出话来。
东方青云也吓了一跳,这不会是把永乐王得罪死了吗,可看永乐王脸上神色变换,却也知道这样做确实有效,至少永乐王已经屈服了。
永乐王最终转身摇摇晃晃走进了书房里,孙氏看着温婉儿,有些警惕地问道:「婉儿,你刚才说的都是吓唬人的吧!」
温婉儿摇了下头严肃道:「我从来不威胁人,我向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后天我就要出发去边关了,回来怎么也要两三个月吧,我可没有时间与你夫君慢慢磨,所以我不介意用一些非常手段。」
孙氏吓了一跳,慎重地看了温婉儿一眼不再什么,而是客气地把两人送出了王府。
回去的路上,东方青云劝温婉儿道:「婉儿,你明明是好心,却不应该口出恶言,这样事情虽可能办成,但却失了人心。」
温婉儿深表认同,却无奈道:「道理我知道,只是没法子啊,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经常劝他啊,而且我也只是为了完成皇上的交易,并未想与他深交。」
东方青云摇头,知道温婉儿固执,只得不再多说。两人晚餐都没有吃,东方青云又拉着温婉儿找了家最好的酒楼美美地吃了一顿,这才把人送了回去。
永乐王府的书房里灯光却是彻夜未息,孙氏哀愁地连连叹气,望着一言不发的夫君劝又不敢劝,可不劝又担心,万一夫君的犟劲上来了就不答应,皇后要怎么办啊,温婉儿这人做事向来偏激,且已言明不是恫吓,这可怎么办好啊!
不过也不需要她再纠结,天一亮,永乐王就令人送来热水梳洗,刮了胡子换了衣服,然后叫人送上早餐吃了起来,孙氏吃惊得在一旁帮着忙活,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永乐王看了孙氏一会儿,轻叹道:「没事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会儿去歇息一下吧,事情都交由我来处理。」
孙氏高兴得泪水流了下来,连连点头之余,对温婉儿的怨气也消了不少。当然,她哪敢去睡啊,吃完饭又换了身衣服,安排了一应事务等着西南王到来。
正如温婉儿所说,温亦辉果然在带着温景明与温婉儿至宫中谢过恩后,就直接来到永乐王府。
见到永乐王迎了出来,温亦辉十分高兴,一把拉过永乐王道:「我昨日听婉儿说你想帮我做事,我还不信呢,今天见到你我才知道冤枉她了。其实我觉得这事情还真适合你,记得二十几年前,我带着你偷跑出宫到大街上来玩,你看以几
个孩子躲在一个私塾墙角偷听还奇怪呢,而今可以给穷苦人家的孩子建学院,想必你也很高兴。」
永乐王偷看了眼有些得意的温婉儿咬了咬牙,却对着温亦辉笑道:「是啊,我现在闲着也是无事,能帮个忙打发时间也好。」
温亦辉大掌在永乐王肩上一拍道:「我可是在做正经事,不是给你打发时间玩的,你可不能想着糊弄过去就行了,来,我还是给你讲讲具体要怎么做吧。」
永乐王被拍得身子一歪,心态也摆正了几分,带着温亦辉去书房谈事去了。温亦辉明天就要启程前往边关,要交待的事很多,因此很快就交待好离开,来去如风,被人看到传进了闻人天宇的耳中。
燕国使馆内,闻人天宇也在令人打包行李,他本意是想再拖延几日,给燕国足够的准备时间,可温亦辉这么快就过去了,这个安排意义就不大了,他再留在京中已是无用,不如早一步先行离去亲自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