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娘又一次哭得泣不成声,温婉儿却听到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很快婆子又一次进来道:「小姐,前院传来消息,说是杨太守与刘尚书拜见。」
温婉儿让婆子好生照看李梅娘,急忙起身赶往前院正堂,如今城中满目疮痍,这两位大人来找她是做什么的自不用说,闻人天宇对云浮城敢下这样的狠手也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所以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篳趣閣
来到正殿,温婉儿却放慢了脚步,信步而行并不焦急,看到两位大人也是浅笑相迎,还关心两人吃过饭没,要不要在这里用膳。
杨太守与温婉儿客套了一会儿,忍不住道:「温小姐,云浮城如今遭受重创,城中虽然没了燕军,但又出现不少暴徒,而且百姓缺衣少食,我已写了奏折连夜送去京城,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与刘尚书深夜前来也是想找你一起想想办法。」
温婉儿转向刘尚书,却见他沉着脸不说话,心头暗怒,他写信陷害宁氏与自家兄弟之事可没给出一句说法,如今却像这些都不增发生一样登堂入室,他是觉得自己没脾气吗?
温婉儿为难地摇头道:「杨太守,这可为难我了,我一个小女子哪敢管朝堂之事,护卫彬州安全是皇上给的口谕,其它的事我可不敢插手,这事儿我觉得应该找燕国讨个说法。燕国的宁王目前还在城里吧,两位大人应该去找他谈谈,肃王纵容燕国士兵在彬州行凶,搜刮财物,杀害百姓,总要有所补偿吧。」
杨太守的目光望向刘尚书,他是皇上派来治理彬州的,与燕国的谈判和交接都是由刘尚书负责,温婉儿说得对,这事儿是不能善了,但去交涉的人应是刘尚书才对。
刘尚书一脸的为难,他敢去说什么吗?他不敢,被闻人天宇软禁的这几天,他不仅写了骗宁氏来彬州的信,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如果敢去找闻人天宇的麻烦,难保闻人天宇不会把这些事说出来,那时他可要前程尽毁,甚至连累刘世家族的。
温婉儿扫了一眼刘尚书,嘴角微勾带着一丝讥笑,低着头研究手中的茶杯,杨太守为难地叫了声:「刘尚书,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尚书突然恼怒地跳起来,指着温婉儿道:「你让我去找闻人天宇麻烦,在此之前也不先想想自己的过错,皇上派你父女护送本官与杨太守,也维护边境秩序,可你父亲自始至终都没见个人影,你呢,在望月城本官就让你和我们一同前来,是你不肯才害得我与杨太守深陷险境,也是你们西南军保卫不当,才使得云浮城被燕军洗劫,这些都是你的过错。」
温婉儿冷笑道:「刘尚书,自己蠢就不要怪别人,我爹爹没露面是另有任务,这事儿你回去可向皇上求证,至于我不同你一道来彬州,简直就是笑话,皇上可没说让我贴身保护你,西南军将士我是派足了人给你的,是你自己笨,防卫都不换就敢往人家的圈套里钻。好在我是没和你在一起,这才有机会带军队打进来救下你们,你不感激我还要埋怨我,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至于闻人天宇派兵洗劫云浮城之事,你是钦差,该怎么交接,怎么防卫都是你的责任,出了事情,也该是你向燕国讨要说法,你在这里怨我可解决不了问题。」
刘尚书气得指着温婉儿手直抖,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确实有很多失误之处,如今被这悍女抓住了把柄,想要在她面前再摆官威是行不通的,但心头又堵着一口气,说温婉儿事先没想着看他失误出丑他是不信的。
温婉儿冷眼看着刘尚书,这人在官场上玩阴谋诡计很厉害,但做起正事也真的不行,哪里还有他家先辈一丝傲骨遗风。
刘家之所以名列六大世家之一,不仅因其一门子孙大多文采斐然,更是因其先祖被燕国抓住时宁死不为燕国皇上赋诗,而留下清正忠贞之名,这才
受尽天下文人敬仰。不过这个家族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刘老太傅本是先太子的老师,其二儿子也就是刘尚书的弟弟,还曾任禁卫军统领,在前太子发动宫变之时竟支持先太子公然谋反,使得刘家险些被满门抄斩。
好在刘老太傅见机不对,及时一封请罪书送到了先皇手中,说是他早就把二儿子逐出了家族,与刘家没了任何关系,再加上有大半的朝臣为刘家求情,先帝免了刘家的罪过,还把刘家女儿指给了新帝,让刘家感念这份恩情好好辅佐永德帝。
刘老太傅自请告老后,永德帝拉拢清流一派把刘传文封为了礼部尚书,但也知他能力平平,可刘家世代经营,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刘尚书这位置倒一直坐得十分安稳。
杨太守见两人争吵只得打圆场,劝道:「两位,现在不是讲谁对谁错的时候,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办,大家不如先放下成见,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才是,如今彬州乱成一团,再不安定下来,苦的是百姓,损害的是大周的利益。」
刘尚书垂下了头,颇有些颓然道:「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论武力我们都是文官,论人脉我们对这里又不熟悉!」
杨太守转向温婉儿道:「温小姐,我与刘尚书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见过你打理望月城,知道你一定有法子,还请你不吝赐教。」说完又向着温婉儿深施了一礼。
温婉儿忙把人扶了起来,想了一下道:「法子也不是没有,但要看这事儿按谁的法子来办,按我的法子就要一切都听我的,不能有异议,否则其它人的法子我可不插手。」
杨太守忙道:「现在只有温小姐有法子,不如温小姐说上一说!」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她不简单,肯定能想出办法。
温婉儿的眼晴瞟了刘尚书一眼道:「我的法子就是一切听我的,我只怕有人在按我的法子做了一半时,又突然插手有了其它想法,让我所做一切功亏一篑。」
刘尚书不满道:「要让本官听你的,你总要讲一讲要怎么做啊,难不成你什么都不说就想掌权?」
温婉儿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既然话不投机,两位大人慢走不送。」说完就向外走去。
杨太守见势不对忙道:「温小姐可否再商量一下?」温婉儿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太守望着刘尚书埋怨道:「刘尚书,我早就和你说过,温小姐接收望月城后事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彬州这团乱麻必要有她相助才能解决,老夫是信她的,你为何就不能信她?再说,她要掌权,就凭她的本事放倒你我还是难事吗?你不答应她,她也一样可以达成目的。真不知你究竟在防备些什么?」
刘尚书呆愣了一会儿,心知杨太守说得很对,重点是如今他真的控制不了彬州情形,可让他向温婉儿服软却是万万做不到的,于是气呼呼甩袖离去。杨太守无法,只能跟在后面离去。
第二日一早,温婉儿正和温子昂与温景明在一起吃早饭,杨太守就急匆匆跑了来,他的脸上还带着一种既欢喜又难过的神情,显得有些滑稽,见到三后人,杨太守告诉温婉儿一个「好」消息,昨日刘尚书染了风寒重病不起,看了大夫说没一两个月难以好转,且必须要好好静养才行,于是他把所有事务都交由杨太守一人处理,且把钦差的令牌与印信都送了来。
温婉儿觉得好笑,刘尚书拉不下脸来求她,干脆装病避开,还完全授权给杨太守,这也算是自己搭个台阶自己下吧。
杨太守则是直接表示他请求温婉儿出面帮助各理彬州一应事务,只要温婉儿能让彬州安定下来,只要能办好差事让他们向皇上交差,他完全任凭温婉儿差遣。
杨太守的态度让温婉儿十分满意,当然,他的人品温婉儿也是信得过的,而且这个老学究肯纡尊降
贵听她一个女人差遣则更是难得,这更让她高看杨太守一眼。
其实温婉儿有些误解了,在杨太守的眼中,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纯粹的女人,或许说并没有把她与养在闺阁之中的小姐们划上等号,没办法,她一出场就是统帅西南军横扫京城的人物,传说还上过战场抓过燕国三皇子,擂台打赌赢燕国肃王更是世人亲眼目睹,这就是个帼国英雄,再说连皇上都差遣她做事,谁还会在意她是不是个女人呢。
温婉儿假意谦让了几句就应下,并拉着杨太守一同吃起了早餐,他们这边相谈甚欢,宁氏与温景行温景浩母子三人却是被仆人硬送上了马车,温婉儿向来说话算数,她说要送三人去见刘尚书就绝对不会失言,所以一早,三人还在梦中就被叫了起来,饭也不给吃就出了门,即使他们再哭喊也是没用,宁氏最后更是满肚子委屈全化为怒气,想着见到舅舅一定让他给他们母子三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