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见郡主已经冷静了下来,温声劝道:「咱们王府是什么情形郡主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对胡家是有怨气的,没有人敢惹皇上不高兴。您虽说是位郡主,除了下嫁给贩夫走卒,否则哪个名门旺族都不会让你进门。」
「郡主,西南王府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首先人口简单,宁氏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女人,哄上两句就什么都听你的了,你不必担心婆婆磋磨你,夫君你要哄好了也是会受你拿捏的。唯一的小姑子厉害些也不怕,她早晚要出嫁,至于世子妃及其它的妯里,她们身份哪有你尊贵。所以你只要熬到温婉儿嫁人,西南王府绝对是你横着走。」
郡主想了下道:「只是我还是觉得吃了亏,那二公子我真是看不上,嬷嬷,你让我再考虑两天吧!」
这回是婆子急了,叫道:「我的好郡主,这事儿可拖延不得,如今好不容易西南王府有意求亲,你不赶紧答应了,以后怕是这门亲事难成了。宁氏不知深浅好骗,西南王去了边关不知情,等他回来一定不会答应的,所以这事儿一定要快些定下来,让西南王府反悔不了才行。」
郡主不快地背过身子,原本漂亮的面孔却是扭曲成个恶狠狠的样子让二楼的几人吓了一跳,只见她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茶壶就砸了下去,接着是茶碗,然后是果盘等,一个桌的东西砸完了再换另一个桌子,婆子和周边侍女等都似见怪不怪,只在一边看着。真到原本好好的一楼被她破坏得不成样子,她脸上的神色才变得正常起来,然后走到婆子的面前道:「应下吧,大不了我做个寡妇再嫁。」
温婉儿被她这最后一句话吓了一跳,看了温景行一眼,这个女人比她都狠,二哥你这媳妇娶不好可有生命危险。
温景行也是被吓得不轻,原本满怀期待而来,本还坚定地认为是段良缘,谁知是一场充满算计的阴谋,原本还存着一丝希望认为两个家族各有利益取舍,郡主也多有身不得已之处,但这「不能生养」、「寡妇再嫁」却让他清楚地见到了一个女人丑陋的嘴脸,把他心中存在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给磨灭了。娶妻娶贤,这四字以前他并不如何看在眼中,甚至想着只要对自己仕途有助益,哪怕人丑些,脾气差些自己也受得,如今却不再这样想了。
郡主一行人终于离去,茶楼掌柜看着已被砸得一团乱的一楼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望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流眼泪。小宋倒是好心,看掌柜损失惨重帮着收拾东西,一边劝道:「吴叔,这些都是身外物,人没事就好,钱咱们还可以慢慢赚回来。」
吴掌柜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小宋,你是好孩子,你叔我实在忍不了了,再有下次我就和他们拼了。」
温婉儿几人还是蹲在二楼看着,心中也满是同情,温婉儿站起来叫道:「掌柜的给来壶好茶,我们等了很久了。」
吴掌柜吓了一跳,惊疑地望着几人,不知她们何时出现在自己的店里。
小宋却是呆一下后,试探着叫道:「是温小姐吗?」
这次轮到温婉儿惊讶了,没想到这个小宋竟能听得出自己的声音,于是笑道:「你见过我吗?」
小宋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中十分高兴,忙答道:「我在西南军中呆了几日,未敢拜见小姐,但听过几次小姐训话。」.
温婉儿仔细回想,她在小弟扫马厩那段时间的训话,好像多是在骂小弟调皮吧,其形象不提也罢,于是岔开话题道:「两位可否上楼一叙?」
小宋忙应好,拉着吴掌柜走上楼来。见过礼后,温婉儿也介绍了下身边几人,在听到温景行也来了,小宋略有些尴尬,吴掌柜却在得知几人身份后十分高兴,连呼让伙计把好茶拿上来。
温婉儿问小宋道:「你家还有什么人吗,我看你在这里生活得也不好,没想过离
开吗?」温婉儿的庄子对所有西南军将士的家眷开放,只要在原籍过得不好,或是想离将士近些多些照料的都可以搬过来,小宋一家却不知是什么情形。
小宋低下了头,吴掌柜却是代他说道:「县主,您不知道,小宋家有难处啊。前些年小宋家日子还不错,家里地不少,而且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谁知这几年家族中几个后生被人拉去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小宋的娘也病了,地也被卖得七七八八。小宋这孩子还算有些本事,这个家全靠他在支撑着呢。」
小宋也苦着脸道:「小姐,我和爹商量过了,如果我和我娘走了,家中其它人日子没法过,只能再忍一忍。」他也不知要忍到何时才到头。
温婉儿又问道:「我刚听他们说留着你有用,是指什么用处?他们有什么阴谋吗?」
小宋却是叹了口气道:「小姐,我在府衙中一直被排挤,原本是要被他们赶出来的,但在西南军打败燕国后他们就把我留了下来,而在我去了京城见这一次父亲后,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但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大多数时候是向我打听西南军中的一些事,我并未见到什么隐秘之事,所以也都照实说了。」
温婉儿点头,那吴掌柜却是忍不住,有些神秘地道:「县主,二公子,你们是来探听锦元王爷一家的情况,准备结亲的吧,我劝两位可千万不能答应,这个郡主娶回去肯定家宅不宁,要断了香火的。」
温景行心知这个掌柜可能知道些什么,忙道:「掌柜的你能否具体说一说。」
吴掌柜对锦元王府行事早就不满,再经历一楼无故被砸,难得有一次报复的机会,当然要把这门亲事搅黄了,于是压低了声音道:「郡主的脾气秉性如何相信几位都已看到了,我就不多说了,据我所知郡主前几年和世子赛马,结果从马背上摔下来被马踩了一脚,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本来这也没什么,但离奇的是给她看病的三个大夫都莫名其妙地死了,后来也不知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郡主伤了根本,不能再生养了。」
温婉儿挑了下眉头,轻笑道:「放心吧,这位郡主我家可高攀不起。我爹也没有拿子女婚事联姻的打算,只要我们几个都找到个心意相通,好好过日子的人就行。」她后半句话意有所指,就看有些人能否听得懂了。
温婉儿最后给了小宋一些银两,让他把家中欠的钱还了,并把家人偷着送走,毕竟一旦两方婚事无望,锦元王府与胡家能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敢确定。且温景行觉得小宋人不错,应下他以后到自己身边做侍卫,小宋欢喜离去。
温婉儿让三人先回客栈,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做,宁氏已求了人说媒,如今女方也答应了,一旦消息返回再说更改就不合适了,因此她得主动搞些事情,让女方知难而退。
温婉儿的想法是去王府看看,只是在半路上一处首饰店铺前,刚好就遇见郡主一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来逛了街买了一堆东西的郡主心情好了不少,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更添一丝妩媚,如未曾见过她砸东西时的疯狂,很难想像这样一位柔美女子能有两副面孔。
温婉儿找了个店铺换了身黑衣,又弄了顶草帽,然后故意走到了郡主一行人前面。街道上的人见了郡主的车驾都早早避开了,唯有她却不紧不慢走着,连路边好心人示意她让开也视而不见,赶马车的下人早就在大喊让开,温婉儿回头看了眼,见马车来到近前才向路边让了一让。
这本是十分正常的行为,并未阻拦马车通行,但却让王府的侍从们觉得王府威严受了挑衅,路过温婉儿面前时,一个侍卫拿着马鞭就向温婉儿抽来,口中还骂道:「混蛋东西,也不看看车里坐着谁?」
温婉儿伸手抓住鞭稍一拉,侍卫就被她拽下马来,口中也大喝道:「即使车里坐着皇
上也不是你谁便打人的理由吧。」
马车停了下来,所有侍卫立即把温婉儿围在了中间,见只是个江湖女子,为首的人骂道:「你胆子不小啊,打了你又能如何,兄弟们还要送你去牢里吃牢饭呢。」
几个侍卫一齐冲了上来,温婉儿假意不敌,一边向马车边退,一边叫道:「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而且我又没招惹你们,是你们有错在先,这位主人,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
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郡主满是不屑的脸上可没一丝怜悯,冷冷说道:「一个贱民还想要什么公道,不长眼遇到本郡主是你倒霉,抓了直接打死吧!」在她眼中,一条人命就如蝼蚁一般,既然碍了她的眼,那就没必要活着了。
有了郡主的命令,更多的侍卫加入了战局,温婉儿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也不再手下留情,真正动起手来。侍卫们哪里是温婉儿的对手,很快就被温婉儿揍得倒了一地,马车边的婆子吓得不轻,忙安排人去叫喊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