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见皇上与大臣们做好了决定,倒也不坚持,而是换上一副笑脸道:「皇上,臣女到山上走了一圈,发现东山山高林密,且长有较多药草,臣女这次救了皇上与几位皇子,想向皇上讨个封赏,请皇上把猎场外面的那片山林赐给臣女,恩准臣女在山上种植草药,以备西南军中兵士训练时磕碰之用。而且这样一来,等于在猎场与深山之间阻隔出一道屏障,可更好地确保猎场安全,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还请皇上恩赏。」
刘尚书不满道:「县主,哪有这个道理,身为臣女救驾应是本份,怎可主动向皇上讨要封赏。」
温婉儿笑嘻嘻道:「我救的可不只是皇上啊,还有三皇子、四皇子子、六皇子、逍遥王、瑞靖王,刘尚书,你看我这功劳是不是远超了本份二字,而且我主动讨要是为皇上分忧,皇上是明君,自然是要做到赏罚分明的,而我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赏皇上怕是很头痛吧,我主动提出来省得皇上费心了,这何尝不是为皇上着想。」
永德帝被温婉儿的厚脸皮气笑了,但是确实,此次东山秋猎他与皇子们活着下山都是温婉儿所救,她这份功劳之大确实要重赏才行,既然她有所求,且所求之事又不大,给了她让她开心一下又何妨。
难得地永德帝脸上带上丝笑意,打趣道:「朕赏了这块地给你,难不成你还打算在东山之上建座庄子?」
温婉儿认真想了下道:「那就免了吧,山上建庄子难度太大,而且上面住人生活不方便,我只要圈块地种些军中常用到的伤药,再请负责猎场的大人们在巡山之时帮忙照应下就行,这样划算些。」
永德帝扫了眼一直在边上不说话的温亦辉,心知这怕是这个表弟的想法,倒是更加放下心来,于是便恩准了温婉儿所求。
今日的秋猎自然不能再继续下去,看了温婉儿当众刨尸,众人也没有味口再吃东西,只得匆匆数了下各组打到的猎物数量,把彩头给了最多的西南王府,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那些负责猎场巡视的官员在众人离去前都偷偷拜谢过西南王父女,他们本以为此次至少是杀头之罪,难逃一死了,谁知西南王给他们求情,让他们不仅死不了,而且连官职都未丢,这天大的恩情让他们感恩戴德,对温婉儿所说帮忙看药田之事主动应承,甚至让温婉儿什么都不用管,告诉他们要种哪些药材就行,一切都由他们搞定。
一直对西南王府敬而远之的韩尚书也主动和温亦辉结伴而行,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感谢的话,但这谢意都是放在心上的。皇上要求十日破案虽是气头上说的,但刑部若是查不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交得了差。但刺杀皇帝与皇子又是何等大事,背后之人安排得可说十分谨慎,根本没留下一丝痕迹,而温婉儿的一番表演明显是帮了他,至少给他们争取了时间,更是祸水东引,没有惊到暗处的毒蛇。
是的,韩尚书一眼就看出温婉儿说的话半真半假,燕国肃王怎么会无缘无故派人刺杀大周皇族,死士又不是只有肃王才能养的,蛇也是可以买来大周后再养起来,至于温婉儿说的什么肉干之类的话更是不可采信,刺客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一点吃剩下的干粮都无,山林之中猎些野味就能饱腹,那块被拿来大做文章的肉谁还能说得准是产自哪里的呢。
韩尚书与温亦辉谈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道:「西南王,不知你对今日之事是怎样看的?」
温亦辉笑笑,靠近韩尚书低声道:「京中的权贵养些暗卫密探倒是有的,可要驯养死士却不是那么好瞒住各家耳目的,死士大都是尸山血海中才能训出,一百人中也练不人,何况是一次出动二十人这么大的手笔。可京中练不出来,不等于外面的州郡也练不出来啊。」
韩尚书沉思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温亦辉是在说谁,最近由
外地回到京中的权贵不就是锦元王爷吗,而且他在柳州封地一呆就是二十来年,若是在柳州养出一批死士而不惊动任何人亦完全可能,但他为何要这样做呢,要知道他的目标不仅是皇上,还有除了大皇子外的所有的皇子,难不成他会以为皇上与皇子们死了他能上位,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吧。
见韩尚书的眼神由沉思转向震惊,然后又化为浓浓的怀疑,温亦辉只得又道:「当然我也不是全凭猜的,婉儿见到胡家的人也上山了。」
韩尚书又被惊了一下,拉过温亦辉问道:「那刚刚县主为何不说?还把事情往燕国肃王身上推?」
温亦辉摊手道:「说了有什么用,又没抓到人,即使抓到了也未必认罪啊,而且这事也确实蹊跷,还是暗中查清楚了再说吧。」
韩尚书点头,左右看了下,见周边有不少官员的目光向他们这里看来,便与温亦辉拉开了些距离,温亦辉却是并不在意地道:「你要谢我就拿出点儿实际的行动,我家中有美酒,有空来喝上两杯?」
韩尚书也笑道:「那是当然,西南王请喝酒在下必到。」
两人谈笑了几声分开,温亦辉就被永德帝派人来请到了皇上的龙辇上回话,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温婉儿的话太过牵强,永德帝自是不信的,于是,温亦辉又把和韩尚书说过的话向永德帝又说了一遍,末了,永德帝还是觉得要查,便下了道密旨,让温婉儿暗中查明真相,并令刑部全权配合。
接到了皇上派下来的活儿,温亦辉有些不乐地回来找了温婉儿,温婉儿却是对查明暗中之人的事没意见,只是她明白,皇上说是让刑部配合,说白了是她配合刑部,她做事只能在暗中,明面上还是要由刑部出头,这一点儿就让人有些不爽呢。
回到京中,圣驾在东山遇刺一事也渐渐传开,普通人可能接受了燕国暗中刺杀皇上的说法,但大半权贵之家都是不信的,只是这事儿明显是被皇上捂了下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出于多少年官场中养成的政治敏觉,大多人还是嘱咐家中之人谨言慎行,切不可和来历不明的人扯上关系,以免招来飞来横祸。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在这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京中迎来了锦元王爷的孙女语歆郡主与武宁侯的孙子温景荣的婚事。这可说是两大显赫家族的联姻,锦元王爷在皇族之中辈份最高,武宁侯府也是大周六大世家之一,这场婚事之盛大,可说是让世人开了眼。
京中百姓看着语歆郡主的嫁妆从锦元王府抬出绕了半座京城进入武宁侯府,长长的一条巨龙望不到尽头,有好事的人数了一数,竟然多达一百二十八台,且从重量上看,哪一台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掺半点儿假的好东西,让看的人眼热,只恨老天不公平,未能让自己生在帝王家。
前来观礼的众位大臣看的却不仅是这些,还有皇上派人送来的赏赐,三皇子、四皇子子的登门观礼,这无异是给足了锦元王与武宁侯脸面,不过硬要说让人不安的话,那就是逍遥王说身体不好只送了礼来,六皇子说走不了路也是礼到人没到,瑞靖王更绝,礼未到,人亦未到。更有细心的人发现,西南王竟然也没来,或者说西南王只顾着建马场,就像根本不知有这件事一般。
逍遥王与六皇子有伤不来说得过去,但是瑞靖王和西南王不来就奇怪了,官场之中大家都讲个脸面,即使关系再差也要保有表面的平和,至少人不来找个理由送点礼也让大家不至于撕破脸面,可这两人的态度有些反常啊!这两人如今可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们不来是否代表着皇上的意思?可皇上不是也送了礼来吗?
当新人礼成众人要进入宴席之时,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就接到了外面传过来的消息,然后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告辞了,而这些京中权贵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些联系,渐渐的人
越走越多,直到陪着皇子们说话的锦元王爷与武宁侯发现不对时,人已是走了大半。
左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见到三皇子望来的目光皱了下眉,还是对锦元王爷道:「王爷,下官府中突发急事需回去安排,不得不离开,还请王爷恕罪。」
锦元王爷的眼睛眯了一下,带着一丝遗憾道:「既然是急事本王也不好强留,左相走好。」
左相谢过离去,然后三皇子也跟着走了,四皇子子对视一眼也不再留,两人一同退出武宁侯府,见到了自己的心腹一打听才知道,原本他们在这里参加喜宴,西南王一家与瑞靖王却带着美食在宫中与皇上也开了一个家宴,而这家宴连身体虚弱,不利于行的六皇子与逍遥王都没落下,宴虽小但传达的意思却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