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对还在捶背的温子昂笑道:「小弟,你轻点儿,再捶下去老师都被你打出内伤了。算了,我还是给你换个活干吧。」.ν.
温子昂吓得拉着大先生的衣袖求说情,明明范错的又不只是他一个人,明明他是兄弟中最小的那个,为何只针对他,姐姐这样不公平啊!
温婉儿却不理他,转身对众学子道:「我是老师的嫡传大弟子,今儿代表老师立个规矩,老师于西南王府院墙之外设台讲学,想听学者不限年龄,不论贫富,只论学识,今日于此设三道关卡,三关皆过可得听讲令牌一块,上书姓名,每日可来此听老师授课,没有令牌者不得入内。」
人群中传出不少叫好声,这些多是远道而来的贫寒学子,他们想听课,可恨权贵们霸占着好位置,还带着伺候的下人,把他们都挤到了边上,三缄先生说话小声一点儿都听不清楚,如今能凭着学识得到名额自是最好,他们自认学识绝对不比那些只懂享受的权贵子弟差。
温婉儿点头,接着道:「这三关皆为策论,第一关由我三哥守,第二关由我二哥守,最后一关由我小弟负责,是否通过由我大哥与台下诸位判定,三关皆过自有令牌奉上。」
台下众人叫好,却也有人不服道:「县主,你让你兄弟们当擂主,过不过不还是由你们说得算?」
温婉儿挑了下眉,淡笑道:「我奉师命安排一应事宜,老师并未出声阻止自是认同,阁下能接受规则就参与,不接受自可离去。」
众人一时无话,看台上大先生笑而不语,只道这是大先生认可之事,于是都不再多言,温景明自动接手接下来的事情,大先生在温婉儿陪伴之下回了王府,当然,六皇子也被温婉儿单独请了进来。
大先生进院之后看到沐大师正站在那一堆散掉的椅子前挑挑拣拣,问道:「这是做什么,婉儿不是说拿去烧了吗?」
沐大师一瞪眼睛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椅子可不是用普通人家那些废柴做的,这些都是上好的楠木和梨花木,别看都摔散了,有些修修还能用,实在不行拿去做些小物件还是不错的,烧了太浪费了。」
六皇子有些无语,他倒听堂哥讲过温婉儿一些事情,只道沐大师是跟着温婉儿相处最久的,所以也沾染了温婉儿身上的一丝小气,什么东西都要把它用到极致,以前是在庄子里穷不得已,修修补补的什么都舍不得丢,如今未免有些过了,至少对着这堆烂木头实在不必这样节俭。
六皇子心有所思在脸上便有些显现出来,沐大师看向六皇子的眼神很是不快,但知道他身份故也不去理他,拿出其中一只椅子腿道:「大先生,我用这块木头给你雕一对红日东升的镇纸,你送我一幅字怎么样?」
大先生接过那椅子腿在手中细看了下,赞道:「这木质不错,很是厚实,还有一丝木质香气,这主意使得。」
跟在六皇子身边的洪公公忍不住道:「这木材自然好,这可是外邦进供的香木,做成桌椅也只有一套,皇上孝敬太后才送进了太后宫里,太后仙逝后才让人搬出给了六皇子的。」
温婉儿却是突然一把揪起洪公公的衣领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摔坏了太皇御用之物,是对太后的大不敬,罪该万死呢?」
对于这位洪公公温婉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她不知皇后是做何想法要把这么个人安到六皇子身边,但她很清楚这个人不是皇后的人,更不可能是六皇子的人,他的存在对六皇子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刚才在外面人多她不好追究这个,毕竟六皇子的面子还是要顾一下,但不等于她就打算放过他,如今他反又想再挑起事端,她自是不能容他。
对六皇子温婉儿会有所顾忌委婉一些,但对这个奴才她哪还需多花心思,直接把人抓过来戳穿他的阴
谋,让他明白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洪公公吓得身子发抖,在上次温婉儿带兵攻进皇宫之时,他曾远远看过一眼这位小姐,那一身杀伐之气让他吓得几天睡不安稳,所以当他今日见到温婉儿之后立时不敢再说什么了,进了府中也不敢摆出惯常那种眼高于顶的派头,只敢讲了个事实想着暗中让这事儿过去,谁知却还是被温婉儿戳破了这点儿算计,不知他今日能否保住这条小命了。
六皇子有心想拦,却被大先生拦了下来,大先生笑呵呵道:「六皇子,这样的奴才想必你早就要动手教训一下了,如今刚好让婉儿代劳,回宫之后记得找皇上换个忠心的人服侍,这个人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六皇子想了一下恭敬地答道:「是,一切就依大先生。」六皇子明白温婉儿是在帮他,大先生也点出温婉儿是代劳,他自是不必再多遮掩,这个奴才他忍很久了,只是碍于是皇后所赐轻易不能动他,否则他早就打他一顿了,如今有机会换掉自是更好。
温婉儿见六皇子也不拦着了,直接一甩手把洪公公像扔椅子那样丢了出去,任其重重摔在地上,然上两个侍卫冲了过来,拿起军棍就打了起来。
洪公公知道温婉儿蛮横不好惹,但却没想到她能蛮横到什么都不说直接就军棍伺候。一棍子下去,洪公公惨叫一声,他被摔晕的头脑立即清醒过来,忙叫道:「县主,别打了,我招,我都招。」
温婉儿冷笑道:「招?我可没让你招什么,继续打!」
于是又一板子落下,洪公公只觉得自己混身没有不疼的地方,惨叫一声道:「县主不想知道我是谁的人,是谁主使的吗?」
六皇子心中一动,温婉儿却道:「不需要,你说的话我判断不出真假,索性干脆也不必听了,打你二十军棍,你能活着我就送你回宫,你若死了我就找个地方给你埋了,记得,下辈子投个好胎,千万别站到我与我对立的那一方。」
洪公公这次不仅觉得身上疼,更觉得心头苦,他准备的满满一肚子话一句都说不出,这顿打那不就是白挨了吗,而且都还不知能否保住这条小命,温婉儿这个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六皇子望着温婉儿想说还是听听他说什么再打吧,只是被沐大师给瞪了回去,沐大师以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道:「像这位公公在宫里呆了一辈子的老人儿,哪个不是心机深沉,说话做事自有分寸的,他这样的有些刻意了。极大的可能就是他想引起你的注意,然后等着你去查去问,他好借机陷害什么人。这种时候不听只打是最好的办法,让他的坏主意不能得逞,还白讨了一顿打,郁闷死他。」
六皇子这次真的老实了不再多嘴,洪公公心里一口血怎么都压不下去了,然后他还真吐出一口血来,他毕竟年纪大了,先是被摔,再是被打,如今又被气,已是到达他承受的极限,渐渐他已感觉不到疼痛,觉得昏沉沉的好想睡上一觉。
温婉儿向来说话算话,虽然洪公公晕了过去,但还是让人打完了二十军棍,然后对六皇子道:「六皇子,回宫之后麻烦你自己因弄坏太后生前珍爱的椅子向皇上讲罪,并把今日之事讲了,请皇上把你身边的人过一下,不得用的都换掉。」
「还有就是不要怪皇后,她应该并无恶意,更不知道这奴才表面一套被后一套的使手段。至于他是谁的人你更不要去猜,你去猜就会有所思,有所防范,那样就已经中计了,因你防的未必是对的人。你如今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六皇子慎重点头,温婉儿也不留客,塞了块令牌给六皇子,然后就叫人把洪公公抬着送上了六皇子回宫的马车。
处理完了六皇子的事情,温婉儿到后门处从门缝向外看去,院内的惨嚎并未影响学子们闯关的热情,如今的台子已是被用做
了擂台,一个个学子排着队挑战三位擂主,温景浩那一关最好过,大部分学子的才学都超过了他,出人意料的是温景行的学识竟也不错,还真淘汰掉不少人,而温子昂那一关才是最主要的,别看他小小年纪,倒底是三缄先生的亲传弟子,没有几人能胜过他,只是他会对真正有才之人嘴下留情些,温景明也会有所辨别,还是会送出一块听课令牌的。
温婉儿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大哥和小弟做得不错,她的本意也是想多些名额给那些贫寒学子,锦绣文章他们可能做得没有那些聘请名师的权贵子弟好,但他们更了解民意疾苦,更能与百姓共情,他们差的是好的老师,是接触更多思想的机会,与其把名额给到那些只懂享乐的权贵子弟,倒不如把名额给到真正有抱负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