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无趣地回到大先生身后站着,想了下觉得不妥,凭什么其它的考官不来只让自己老师在这里顶着,还要用到她来镇场子,真当她们师徒好欺负呢?
于是温婉儿又走回了考场入口,拦下要入场的考生后,大声对众人道:「今日科举考试乃是为国选才,国之重策,本应考官到齐才能开始,今只有家师在此不太合适,大家还请稍等,待诸位大人到齐再行入场。」
边上一位似是师爷的人忙道:「我家大人有急事,已打了招呼晚点儿再到。」
温婉儿皱眉问道:「你家大人是哪位,他的什么事能比得上三年一度的科举还重要,若真有重要公事走不开,也应提前请示皇上换个考官才对,哪有让这么多人等他的道理。」
这师爷哪里还敢说话,忙转身就跑出了人群。温婉儿嘴角带着丝嘲笑站在那里等着,果然马上有一批侍卫开路迎了几位官员进来。
温婉儿望着带头的两位大学士笑道:「各位大人来得可真及时,本县主还想着要不要去沏一壶茶来慢慢喝呢。」
领头的李大学士瞪了温婉儿一眼道:「县主可以让开了吧。」
温婉儿故作愰然大悟状叫道:「我明白了,原来不是李大学士故意晚来,而是今日入场的李家学子不少,李大学士是要避嫌的,这简单啊,李家子弟都请过来,本县主带了人,由他们检查就好,绝对不会让李大学士旦任何干系的。」
李大学士的脸一下子就绿了,本届科举几乎所有旁门的道路都堵了,李家子弟想耍点儿小手段求了他好久,他不好阻拦便故意避开,谁知竟被温婉儿给猜了去,这要搜出点儿什么可如何是好,于是忙陪着笑脸道:「县主误会了,本官真是有点儿急事,这满京城哪家没有举子,哪家没个三亲六故的,真要避嫌哪避得开。县主的兄弟不是已先进去了吗,哪有这么多讲究。」
温婉儿却是不理他的威胁,对身边侍卫下令道:「去里面把四位少爷请出来,让李大学士亲自检查,既然大家都有亲戚避不开,那就交互检查,这样对所有人才公平。当然,李大学士查我温家子弟,我们就来查李家子弟好了。」
又指了下大先生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几个,把李家子弟都给我叫到前面来。唉,算了,我还是代劳,把几位主考大人家的子弟全都查一遍,也省得李大学士说我针对他。」
其它几位大人受了无妄之灾,很是幽怨地望着李大学士,但心中也明白,这事怪不得他,温婉儿今儿来到这里就不会让他们几家好过,说不得本就打定主意要查他们家的子弟了呢。
温景明四人又被请了出来,温子昂听明白为了何事之后,直接对温婉儿道:「姐,你要查这么多人家,那不是也要这么多大人来查我们吗,这每人查一遍要查到什么时候,要不你背过身去,我们把衣服从里到外都脱了给大人们查一遍吧。」
温婉儿呛了一下,见温子昂真要脱衣服,直接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道:「少胡说八道,你们挨个走过去让大人们查就是了。」
温子昂却是摇头道:「姐,这你就不懂了,这考试之前有种举子衣很是有名,就是把字用特殊的药水写在衣服上,然后要用到时,就用茶水把那一片弄湿字就出来了,衣服干了字就又看不见了,所以你要查,不把衣服脱了还真看不出什么。」
温婉儿惊讶,这些古人为了作弊真是想出了不少花样啊,于是很是虚心请教道:「那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温子昂点头道:「当然有啊,这每个人用的毛笔笔管之中也是可藏纸条的,还有头上的簪子,束着的头发里,鞋子的夹层,姐,要查还真得仔细点儿。」
温婉儿发笑,拍了拍小弟的头道:「你明白挺多啊,那你有没有用这些法子呢?」
温子昂傲然道:「我当然不需要用了,爹说了,我考中了也不会入朝为官,这次参加只是当成个历练,以后我是要当将军的。」
温婉儿目光又望向三位哥哥,三人一齐摇头,他们根本没有考虑是否要作弊的机会,因为温婉儿的关系,没有人告诉他们作弊的法门,也不知道小弟是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温婉儿放下心来,对四人道:「兄长们和小弟去边上的房间让几位大人好好查一查吧。」
然后又转头对众人道:「几位大人家的考生请到这边站成一排,我的侍卫会一一检查,其它考生按正常秩序一一查验后进场。」
见到那几位大人阴沉沉的脸,温婉儿特意向大先生请示道:「老师,学生这样安排您看如何,老师是总考官,一切还听老师吩咐。」她管这里的事可是奉了老师的命令,是给总考官办事,可是师出有名的。
大先生笑呵呵道:「不错,很好,就按婉儿的意思办吧。」有个聪明的弟子就是省心啊,这徒弟没白疼。
谁知温婉儿可不只是要大先生一句肯定的,她继续问道:「老师,您说如果搜查出哪些人夹带东西进场意图作弊,那应如何处理呢?」
大先生深深看了温婉儿一眼,这才道:「自是按律法处理,取消参考资格,革除功名,此生不得为官。」他本不想把事情做绝,这样一来怕是把那几个大家族得罪得彻底,但既然婉儿已有想法,他便也只得依她,这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无论如何总是会支持她,护着她的。
大先生的话可把一些考生吓得不轻,不少人已渐渐向后退去,有的甚至干脆撒腿就跑直奔回住处换衣服,而那些被温婉儿盯上的学子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早有侍卫上前叫住他们接受检查。
大先生把温婉儿叫到身边来沏茶,检查的事自是交由身边跟来的西南王府侍卫,而那几位大学士也没有去查温景明四人,既然明知他们清白又何必再去费事,倒是眼睛盯着自家子弟,希望他们之中还能剩下几个没有意图作弊之人。
但结果显然是让他们失望了,这些人中只有两人没有搜查出什么可以进入考场,其它人都被拦在了外面且记录在案,几人闭了闭眼睛,知道这次科举自家的孩子没有希望了不说,而且他们以后也与仕途无缘了,这些多是家族重点培养的未来中坚力量,而今却是全毁了,因此望向温婉儿的目光个个都似带着毒。
温婉儿却是专心沏茶看都不看他们,于是他们连个撒气的人都找不到,看到边上一个举子欢喜地走进考场,他们有志一同的站在了入口边上,拿出考官的身份,严格检查每一个入场的考生,既然自家孩子作弊无望,那么其它人也不要想。
温婉儿心中暗笑,这些大人平时一副道貌岸然,大方明理的样子,实则个个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好,更见不得别人占便宜。如今他们认真做事,主动督查作弊情况,刚好省了她的事,看来接下来的考试她也不必担心,只要看热闹就行了。
这样细致的检查让科举开试晚了半个时辰,但皇上知道后并未怪罪反而带来了几句口头褒奖。然后吴公公送来了考题,考试正式开始。一般科举考试需历时三天,温婉儿自是不便一直呆在这里,而考场大门一旦关闭就不能再轻易打开,于是温婉儿留下了几名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大先生,自己只能离开了。
回到王府中,温婉儿却并未见到宁氏,一打听才知宁氏一早就出去了。温婉儿觉得奇怪,按理今日早上宁氏应送几个儿子去考场的,但她并没出现却一早就出了门,这是出了什么比三位哥哥科举都重要的事吗?
温婉儿派红梅出去探听了一圈,这才知道宁氏是去了赵府看望姐姐了。虽然爹爹并不喜欢家中人与赵家往来,但宁氏看女儿爹爹也不会反对,
何至于如此神秘,莫不是姐姐又出了什么事?
原本不想倒不觉得,可如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是姐姐出了事,温婉儿坐不住了抬脚就向外走去,结果还未出门就见到宁氏回来了,而且宁氏的眼睛红红的显是刚哭过,温婉儿越发觉得不好,主动问道:「夫人,可是姐姐出了什么事吗?」
宁氏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又镇定下来道:「没有,她能有什么事啊,我就是许久不见想她了去看看。」
这话温婉儿可是不会信的,宁氏与温婉珍这对母女并不亲近,日常住来并不密切,如果无事发生宁氏哪里登门,更不用说会哭得眼睛都红了,这事儿怕是还不小呢。
温婉儿见宁氏不想说,且心情实在不好,也不好继续追问,看了跟在宁氏身边低垂着头的静姑姑一眼见转身回了房间,心中也是发愁,如今家中人都过得不错,只有姐姐错嫁了良人是最可怜的一个,总要帮帮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