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新奇之感过后,不少人发现本届科举高中的大多是平民学子,国傲堂也只中了十几人,至于那些京中的才子们倒没几个人上榜,然后大家一总结,发现西南王四个儿子参考竟然高中了三个。
温景明与温子昂都在甲榜,名次都很靠前,温景行落在了乙榜中,虽位置偏后,但毕竟是榜上有名了,要知道温景明在京中也是有名的才子,温子昂自小师从三缄先生,温景行却是默默无闻,这之前几乎无人看好他,所以他倒成了那匹意料之外的黑马。
而这两天的名人赵修文倒也没有辜负他才子的名声,名字倒也能吊在甲榜的尾巴上,而另一个上甲榜的京中才子是六大世家于家的一位少爷于成新。其它的有名望的世家子弟多留在了乙榜。
温亦辉这日也早早就回家等候消息,当得知自己的三个儿子都上榜后高兴地哈哈大笑,嚷着要开坛好酒来庆祝一下,其它也都欢呼不已,只有温景浩一脸落寞。温亦辉在见到温景浩的样子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这次没考上就好好学,下次再考就是了。」
宁氏心疼小儿子,拉了小儿子坐在身边,扫了眼大先生道:「此次景明与景行能高中,全靠大先生教导有方,若没有大先生授课他们也是不成的。如今只剩下景浩一个人要继续读书,以后还要麻烦大先生了。」
大先生一呆没有答话,心中却是不快,他教温婉儿与温子昂是正试收的徒弟,教温景明三兄弟是看在温亦辉这个朋友的面子上勉力为之,在后门给其它学子讲学是一时兴起,这还真把他当成教书先生了。
温亦辉瞪了一眼宁氏道:「景浩以后是在国傲堂读书,你要麻烦也是麻烦张院长,怎么是麻烦大先生呢。不过这三个孩子能高中确实要谢谢大先生,要不我把私藏的青竹醉送你一坛?」
大先生眼睛亮了,指着温亦辉道:「你总算招认了,那青竹醉你绝对藏了不止一坛,你家高中三个孩子,至少得三坛。」
温亦辉大笑点头道:「行,今天高兴,三坛就三坛,不过我也只剩一坛了,以后可不许和我抢。」
两个快年过半百的大男人为了几坛酒争论起来,宁氏气得不想说话,温景浩眼中闪过落寞与不甘,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没考中,爹爹都不把他放心上了,连大先生也不肯教他爹爹都不肯帮他说句好话。
看了看身边笑容满面的二哥,温景浩没来由的产生一丝恨意,以前做什么都有二哥垫底,谁知他什么时间竟走到他前面去了,原本他才是那个默默无闻,委屈退让的人,如今却终于翻了身了,以后这个家怕只有他一个废柴了,被人耻笑,被人看不起的废柴。
温子昂却是突然叫道:「爹,老师,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你们忘了还有姐姐那一关了,大哥和二哥虽然不错,但我看和姐姐比还是差了点儿,你们想要庆祝,还要看姐姐给不给机会了。不过我先声明,我的考试也经结束了,明日那擂台我就不上了。」
温婉儿拍了拍温子昂的头笑道:「你放心,你上去我也会把你打下来,小屁孩一个还想当官,好久没进军营扫马厩了吧,那里比较适合你。」
温子昂跳了起来,趴到温亦辉身上哀嚎道:「爹,你看看姐姐,我考好了没有表扬不说,还要罚我,哪有这样的道理,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温亦辉笑着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姐这是为你好,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也好好干,以后才能享福啊。」
温子昂委屈地钻到大先生怀里,不理无良老爹和坏姐姐了。
大先生抱着心爱的小徒弟也笑得开怀,转移话题道:「这过些日子想往边关走走散散心,让子昂陪我可好。」
温亦辉笑道:「这事儿你定就行,他是你徒弟
,听你吩咐是应该的。」
大先生满意的点头,又对明天的擂台对温景明与温景行指点了几句,原本在酒楼教徒弟的周大厨也赶来道喜,于是众人起哄办了个小型喜宴。
这一天有人高兴有人悲,更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等着明日宫门前的擂台,温婉儿那一关不会好过,就是不知会被她打下多少人来。今年可不同于往日,金榜题名又如何,能不能走进宫门面见圣上,还要看温婉儿让不让了。
温婉儿对这件事倒不怎么上心,她这一关原本是为防止有人耍花样,为保险起见才设立的,而从中举的结果上看,这次的科举考核是比较公平公正的,那她这一关也就可有可无了。所以在她轻松地来到擂台边上,看着紧张地望向她的举子们,温婉儿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在看到人群中的赵修文时,眼是精光一闪,不,这一关看来对她还是比较有用的呢。
很快官员们开始组织起来,举子们在左侧排队站好,一会儿可自行登台比试,通过的人可以站在宫门口等着入宫,没通过的人则自行离去,擂台周边站了一圈御林军维护秩序,然后才是人山人海来观看的百姓。
举子们紧张不知温婉儿会出什么难题为难他们,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温婉儿一点儿都没为难他们。温婉儿出的题不能说简单,但也不算难,至少以他们的水平答个七七八八没有问题,而温婉儿也并不挑剔,只要能答出一些关键点她都给过,于是在第一个大着胆子上去的人顺利通过后,其它的人也松懈了下来。
十几个举子们一个一个上去,并都顺利通过了,没有任何的波折,更没有大家想像中的火爆场面,顿时让不少人觉得无趣,然后,温景行走了上去,知道他是温婉儿的二哥,不少人瞪大了眼睛想看温婉儿是如何对待他的,只是又一次让人失望了,温婉儿还是问了一个与前十几个差不多的问题,让温景行风平浪静地通过了。
百姓之中传出了嗡嗡声,不少人觉得自己悟了。今儿温婉儿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的,她三个兄弟一个姐夫都高中了,她不为别人,为了自己的这些亲人她都要降低难道,好让他们顺利过关啊,本次科举西南王府无疑是个大赢家,温婉儿再傻也不会自找罪受给自家人难堪,所以,这个擂台注意就是个摆设了。
不少人已没了看热闹的兴致转身离去,留下一些无所事事的人还看得津津有味,至少温婉儿长得很美,那些高中的举子中也有不少好相貌的,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不要紧,有俊男靓女看也好啊。
台下还有一个人的心态与其它人都不同,那就是赵修文,见到台上的温婉儿他有些后悔了,昨日应该让温婉珍回趟娘家探听下口风的,即使不能打通关系至少也不能让温婉儿特意敌对他,否则他考得再好进不了宫门也是白费功夫。
但见其它人都顺利通过,且知晓了温婉儿问问题的难度,赵修文越发自信觉得没什么,即使温婉儿有意为难,以他的本事也未必答不上来,于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登上了擂台。
赵修文的登台让众人呼吸一窒,不少人觉得热闹来了,前几日赵家与温家的事可是传了好一阵,如今赵侍郎还在床上躺着,西南王还不能出府一步,而今日他们的儿子与女儿的对决将决定两家关系的走向。
有的人认为赵温两家人闹成这样,温婉儿绝对会为难赵修文,好给自己家出口恶气;也有人认为不管怎么闹,两家人都是亲戚,只要有这层关系在,温婉儿都不会让自己姐夫太过难看。
但不管外人怎么想,温婉儿望向赵修文的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赵修文则是往那一站斜着眼睛看向温婉儿,高傲的样子似是等温婉儿主动向他见礼。
温婉儿冷笑,扫了一眼台下还有不少观看的人,所以按捺了脾气,今儿不动手只动嘴,姑奶
奶一样让你丢尽脸面,痛不欲生。
望向那抱着孩子的老妇,温婉儿问赵修文道:「《先帝农记》曾有一诗言道: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这是一句先帝见到农人劳作后心中的感慨,只是不知赵公子即将进入朝堂,却是如何看待这盛世两字。」
赵修文呆了一下道:「这问题也太过简单了,先帝已答了,百姓有吃有穿,生活安乐,即是盛世。」
温婉儿摇头道:「这是先帝认为的,在农人眼中的盛世,我问的是你,一位即将入朝为官的人,你心中的盛世是什么样的。」
赵修文想了一下道:「国富民强,八方来贺。」
温婉又一次摇头道:「太空洞的,能否再具体一些?这种答案我问个街头小儿都能说出来,何必要找你?」
赵修文怒道:「你这是在为难我,你的问题太过简单,难道还怪我答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