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亦辉父女回到王府时,却见到门前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这些人见到温亦辉从马上下来立刻上前道贺道:“恭喜西南王,您家世子高中了状元,皇上赐跨马游街呢。”
温亦辉听得心头大喜,知道温景明高中是一回事,知道他中了状元可是另一回事啊,奖元是这届官员之中的佼佼者,有什么好事也得先想着他,日后仕途也要比其它人走得更远啊。
温亦辉高兴地笑,但是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又有些笑不出来,心中的感觉十分奇特,但也不好对其它人说些什么,微笑着谢过道喜之人,就带着马车走进了府中。
宁氏与温景行、温景浩正等在门口盼着温亦辉父女回来呢,见到两人无事归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在看到温婉儿从马车上扶下来双目无神的温婉珍后,宁氏只觉得头晕了一下差点儿摔倒,颤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没惹什么事吧?”
温婉儿摇了下头,扶着温婉珍向屋中走去,其它人也紧跟在后面进了屋内,温婉儿望着前眼前一张张满是问号的脸,轻声道:“姐姐与赵修文和离了。”
宁氏倒抽了口气,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扑到温婉珍身上骂道:“你个死丫头,你怎么就和离了呢,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地败给个狐狸精呢,和离了,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想过没有。”
温亦辉拉住宁氏不满地道:“让他们和离是我的意思,至于怎么过,我温亦辉养得起女儿,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宁氏挣脱温亦辉的手尖声叫道:“你这是毁了珍儿一辈子啊,你想过没有,一个夫家不容的女人,你让她以后哪有面目见人啊!”
温亦辉气道:“我女儿没偷没抢,堂堂正正做人,只是离开赵家那个火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而且你也不看看婉珍在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她都要活不下去了,她的婚事早就注定是个错误,不要也罢。还有,婉珍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你也给我冷静些。”
温景行是赞同温亦辉的话的,见到原本美丽高贵,脸色红润的妹妹变成如今这副行将朽木的样子,他心疼之余,对赵家也是恨之入骨,既然赵修文不能善待妹妹,父亲自是要把妹妹接回家好好照料,哪能再留在赵家任人折磨的道理,见自己的母亲对女儿不是疼惜爱护反而还在说些有的没的,心中也是不快,于是也拦住宁氏劝道:“娘,您少说两句,现在什么名声,什么以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妹妹身子要尽快调养好,让谷前辈给妹妹好好看看才是当务之急。”
温婉儿赞赏地望了温景行一眼,如今的二哥终于不再把自己缩在壳中,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他也开始关心家人,也愿意展现自己并承担家中的责任了。他劝宁氏自是比自己和爹爹说话更易让宁氏接受,这里也只有她最适合安抚宁氏了。
果然,宁氏在愣了一下后就退回到座椅上默默流泪了,她如今心乱如麻,实在说不出安慰女儿的话,但至少已冷静下来,开始慢慢接受和离的事实了。
谷药王背着药箱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温婉珍就皱起了眉头,又在温婉儿的帮助下把了好一会儿脉,这才长叹一声道:“也就是她运气好有老夫给他治病,换个普通点儿的大夫,这人你们都救不回来。只是我能医好她身上的伤,但她心里的伤我无能为力。”
温亦辉问道:“前辈,我这闺女究竟什么毛病,您倒是给我们说一说啊。”
谷药王眼睛一瞪道:“你要我当着病人的面说吗?”
温亦辉一拍额头,他都急糊涂了,刚想让人把温婉珍扶下去休息,却见温婉珍拉住谷药王的衣袖渴望地问道:“大夫,我还能生孩子吗?你一定能治好我的对不对。”
谷药王的眼睛瞟向温婉儿,温婉儿轻轻点了下头,谷药王会意道:“虽然你身子伤得较重,不是很好治,但老夫还是能治好的。”
温婉儿接着道:“是啊,姐姐,谷前辈是三大奇人之一,有什么病是他治不好的呢,他刚才不是说了吗,您运气好有他给您诊治,一般的大夫不行,但谷前辈是绝对行的。只是你要听谷前辈的话,好好休息,按时吃药,这身子损伤了可得慢慢调养才行,你也不要太过着急。”
谷药王附和道:“是啊,怎么着也得个吃个一年半载的药才行。你现在不能长时间座着,要到床上躺着,一会儿老夫给你配副药,你吃了先好好睡上一觉,必须现在就开始治疗好得快啊。”
温婉珍高兴地点头道好,然后抓着温婉儿的手问道:“我治好了是不是还有与夫君重归于好的机会?我能治好夫君肯定也会高兴的吧。”
宁氏与温景行、温景浩兄弟诧异地睁大了眼,他们知道温婉珍身子不好,但这才发现她的状态实在不像正常人,难道她疯了吗?
温婉儿点头柔声道:“好,我一会儿就把这消息告诉给赵修文听,但你也要尽快治疗才行啊,否则赵修文不是要等你好久,你先回房,等着谷前辈给你煎药好吗?”
温婉珍点头道好,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笑容,在红梅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温婉儿对眼神古怪的温景浩与宁氏道:“姐姐不是疯了,她只是在赵家被折磨久了,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而已,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自己不断地骗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发疯,她才有个希望说服自己活下去。”
温景行重重地捶了下桌子,红着眼眶问道:“折磨?赵修文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婉儿你说给二哥听,二哥绝对要给你姐姐讨回这个公道。”
温婉儿摇了下头道:“这事儿不急,还是先听听谷前辈怎么说吧。”
谷药王气道:“说什么,说什么血虚气虚的你们也不懂,你们只要知道她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材就行了,这要是再晚上两天,你们把人抬来给我我也没办法了,现在我也不敢说能让她恢复如初,但她的心结不解,我也只能拿药给她吊着命。”
想了下又对温婉儿道:“说好了,我是大夫,我只负责给她治病,她的心结你们想办法,以后可别总拉着我骗人。”
宁氏一听急了,忙问道:“难道刚才你说能帮婉珍治好身子让她可以生养是骗她的?”
谷药王叹气道:“夫人,她那身子都被掏空了,能不能活都成问题,哪还用提其它啊,等她调整一段时日再看吧,先保住命才是紧要的。”
温婉儿则难得郑重道:“谷前辈,我相信你会尽力医治我姐姐的,有什么需要您尽可吩咐,需什么良药您也尽可提,我只要一点,一定要让我姐姐好起来,包括她在意的可以生养之事,也要求您多费心了。”
谷药王也郑重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去,看来他得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才行,温婉儿向来和他都是嘻嘻哈哈的,难得这样郑重地提要求,显见她是十分重视这个姐姐的,他还想靠着温婉儿给他养老呢,自是不能含糊。
温景行还是想把温婉珍的遭遇问清楚,却被门口突然传来一串鞭炮声打断,门房很快也跑了进来,满脸喜色地道:“王爷,门前韩尚书、林尚书、逍遥王等诸位大人派了人来道贺,礼物摆满了整条街了,估计人过一会儿就会到,您看要如何安排。”
众人这才想起温景明高中状元的喜事,目前温景明还在跨马游街,再过一会估计也要结束了,所以接下来祝贺的亲朋就会到来,西南王府是要准备好喜宴的,只是他们现在哪还有心思办喜宴呢。
可这喜宴不办似乎又说不过去,温景明一生难得有此风光时刻,家中人都不能为他庆祝一下,这让外人怎么看他,他自己心中又是否会好受呢,温亦辉有些为难了,这好事坏事都赶在同一天发生了,他都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
温婉儿却是笑道:“爹,您去招呼诸位大人,其它的事交给女儿吧。今天不仅是大哥高中状元,我二哥也中了啊,这样的喜事放在谁家不都得大似庆祝啊,我西南王府也不例外。至于姐姐的事,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是坏事,对这门亲事您本来就不满意,如今断了不正合您心意,姐姐也能跳出赵家这个火坑,以后给姐姐找个温柔体贴的夫君好好过日子,咱们一家都高兴着呢。”
温亦辉一拍桌子笑道:“对,还是婉儿想得透彻,今儿咱家都是喜事儿,给所有下人发三倍的赏钱,你们也都高兴些,咱西南王府从里到外透着喜气,咱好着呢。”
宁氏与温景行目瞪口呆的望着这父女俩人,为这两人的奇葩想法而折服。只是他们也明白,这样做是最好的法子,至少不能让外人看自家的笑话。温景浩则是有些难堪地低着头,想说自已去陪下姐姐,自己又没高中,庆祝也没他的份,不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