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诗雨而言,进入西南王府嫁给温景明是幸福的,虽然两人原本接触不多,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情感,但自她被劫走之后,温景明一直表现得不错,花费大量宝贵的时间帮她爹找她,并在她回来之后给足了她颜面,且从未对她有一丝不敬,这就让她不由得心生好感,而在成亲之后,对她更是温柔体贴,处处维护,让她原本只想平淡度日的心也变得火热起来。
对于这个家中的人,张诗雨也乐于亲近,三个弟弟倒是都不错,对于她这位嫂子尊敬有加,小弟更是十分乐于亲近她,公爹自是不用说,对她一直客客气气的,婆母倒也过得去,即使有时会苛责一二,但有小姑子温婉儿护着,她还吃不到亏,若说唯一让她有些不舒服的,就要数大姑子温婉珍了。
被谷药王好生照料医治的温婉珍身体好了不少,神智也越发清楚,然后就是爆发性的哭喊吵闹,再就是摔东西拆家,也不知她是出于什么心里,反正她不开心其它人也不能好过,于是做为新媳妇的她就经常被针对,即使温婉儿劝了几次也不好用,而她却不能有一丝怨言。
温婉儿对于姐姐也很无奈,她似是要把在赵家受的委屈都转化为恨在家中每个人的身上发泄出来,而这样的结果就是让家中鸡犬不宁,原本好好的日子非得过得像是战争上厮杀一样,没有人能理解温婉珍的做法,连宁氏都在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疯了,可温婉儿却知道,温婉珍没疯,她只是病了,心病了。
本就脾气不太好的谷药王也受不了这个病人了,于是写了个方子叫人送来给温婉儿,说是叫温婉珍按方子吃药,过半个月身体就没大碍了,若要看诊就去请太医,剩下的他无能为力。温婉儿看着手中的方子叹了口气,眼睛看向红梅,红梅抿了下嘴说道:「刚大小姐砸了药碗,说是药能苦死个人,还拿花瓶砸谷前辈,谷前辈额头都破了。」
温婉儿叹了口气对边上坐着对账的张诗雨道:「嫂子,一会儿我们去看看谷前辈吧,不过任由大姐这样不是办法,得想个让她安静下来的主意呢。」
张诗雨也叹气道:「你姐姐就是想不通,认为是你们拆散了她与赵修文,这是钻了牛角尖了,让她折腾折腾消消气吧,只是府中下人的嘴得管严了,别传了什么风声出去。」
温婉儿站起身来道:「下人的事你去管就好,姐姐既然那么在意赵修文,我不妨带她去见见,当日她们和离是我哄她签的字,她心中有怨言也是应当的,现在我让她自己再去选一下,要走要留看她自己意愿,以后也省得折腾。」
张诗雨愕然,这都已经和离了难道还能再选不成,而且大姑子身体不好可架不住折腾啊,可她又哪里能拉得住温婉儿啊,只能望着温婉儿离去的背影默默祈祷别出事,至少别真弄得姐妹反目。
温婉儿来到温婉珍的住处,一进门一个花盆就迎面砸来,温婉儿闪身躲开,只听「砰」地一声,花盆碎了一地,里面的花也被折断了根茎,显然是活不成了。温婉儿却觉心中好笑,估计是张诗雨见大姐摔花瓶摔得太多心疼,这才让人能弄些不值几个钱的花盆来充数,这个大嫂真的很会持家呢。
温婉儿走进屋内,见温婉珍披头散发正坐在椅子里,眼神恶狠狠地望着她,似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温婉儿转念一眼,好吧,说是不共戴天之仇也算对,她拆散了她的婚姻毁了她的爱情啊。
温婉珍抓起身边的药碗又要砸向温婉儿,温婉儿忙道:「大姐,听我一句,你很需要这碗药,否则你可没体力去见你的夫君。」
提起赵修文温婉珍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惊喜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夫君来接我了?」
温婉儿摇了下头道:「大姐,你知道他不可能来的,只是我见你很想念他,所以决定带你去见见他,当然,如果你不想
见就当我没说。」
温婉珍先是很失望,后又高兴起来,然后警惕地问道:「你会这么好心?你说说你这次是安了什么心思?」
温婉儿摊了下手道:「即然你不信我,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说罢转身就要离去,只是没走出两步,果然响起了温婉珍的声音道:「站住,我又没说我不去,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搞什么鬼。」t.
温婉儿回头笑道:「你收拾一下吧,我等你一刻钟,过时不候。」
温婉珍等到温婉儿走出去,立时慌乱了起来,先是把手中的药一口喝了,然后又慌张地叫翠儿找衣服找首饰,这才发现自己这两天把不少衣裳都撕碎了,首饰都摔了,能用的东西没多少了。
温婉儿站在外边听着屋内的忙乱,又是可气又是好笑,叫了小弟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又吩咐人准备马车。
被温婉珍心心念念的赵修文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落榜不算什么,考不上的人大把,但像他这样成为唯一一个从擂台上被打下来的人却很羞耻,想想他曾离入仕为官只有一步之遥,却眼睁睁与***厚禄,显贵人生失之交臂,这让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恨。
而后又是与发妻和离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让他一下子成了千夫所指的渣男,有笑他傻的,有骂他蠢的,有说他没有良心的…让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所幸,他已不必去书院读书可以躲在家里。
可是在家里要面唉声叹气的父母和烦人的表妹,走到街头要面对众人嘲讽的目光,唯一可以让他开心的地方就是青楼了,在这里,只要花得起银子,他就会吃到美酒佳肴,就会有美女投怀送抱,大家都是来找开心的,所以也没有人对他评头论足,这里是让他最自在、最开心的地方。
所以他每天都早早地就会来到杏花楼,这里的头牌姑娘十分善解人意,小意温柔,总是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哪怕银子似流水一亲往外花。所以在他来到门前,就被迎出来的春杏姑娘给接了进去,全然没注意到对面不远的茶楼上注视着他的几双眼睛。
温婉珍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能够看到久违的夫君她自是开心的,只是见到夫君走进妓院与花魁亲热就是另一回事了。想她为了夫君茶饭不思,每日里还拼命地折腾,就是想让家人同意可以与他再续前缘,而他呢,他却开开心心地跑到妓院抱花魁。
望着边上看得津津有味的温婉儿,温婉珍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能让温婉儿的阴谋得逞,她不就是想让自己主动放弃与夫君复合吗,她是不会让她如意的。
温婉珍淡定地坐了下来,哼了一声道:「男人吗,哪个不逛青楼,你就是想让我看这个?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温婉儿依旧看得十分有兴致,却不接她的话,转而问道:「大姐,你说这世上有让男人开心快活的地方,是不是也有让女人也能快活的地方呢,我听说离这不远有个暗街,那里养了不少漂亮的男人,可不知有哪些富家夫人或小姐会去呢。」
温婉珍呆了一下脸一红骂道:「这话是你一个女孩儿能说的吗,那些腌臜的地方想都不要想,没有富人家的夫人或小姐会去的,你不要好奇,以后也不要再提。」情急之下温婉珍脱口而出,等她说完才发觉这话虽有教训的成份在,但也包含了一个姐姐对妹妹的关爱,心中顿时觉得十分别扭。
温婉儿笑笑,大姐本性善良,直觉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而只要她还有这一丝良善,自己就会好好待她。至于那个有着漂亮男人的地方她当然知道是做什么的,以后自然不会再提。
突然一阵杂乱的声音从杏花楼里传了出来,不少人都跑到了街上,间或传来几声女子的惊呼声。过了不久,就见一个穿着布衣的书生滚了出来,然后赵修文一脸得意的搂
着两位美人走了出来,一脸得意地对那书生骂道:「穷鬼,没钱就别出来玩,这美人我包了,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然后得意地看了周围人们一眼,又楼着两个美女走了进去。
众人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妓院内每隔两天就会发生一次抢女人戏码,就看谁银子多,谁后台硬谁就能占上风。架打完了,他们也就各自归位,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了。
温婉珍显然是不能接受自己敬爱的夫君竟是这个样子,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掉,最后干脆一甩袖子走人了。
温婉儿别有深意的看了对面一眼,也转身跟了上去。当失望积累多了,时间久了,再好的感情也会磨灭,更何况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
在温婉儿离去后不久,对面的杏花楼又打了起来,而这次被打出来的正是刚刚还抱得两个美人归的赵修文,与那个穷书生比,他被打得更惨,脸似猪头一样红肿发紫,牙也掉了好几颗,趴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