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想了下摇了摇头,这个主意固然不错,可惜他们时间太紧,先要把箱子运上去,再找地方、挖坑、埋土、做记号和伪装,哪一样都要花功夫,而这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那些死士可比他们要熟悉这里,山中一草一木的变化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这都会让自己所做的一切成为无用功。
不过锦元王这些年攒下的金银珠宝既然落到了她的手中,自是不能再从她的手中溜走,藏不起来那就带走好了,一个人带不了没关系,他们有五千多人呢,每人分一点儿带不就得了。固然交战之时免不了会损失一些,可绝大部分还是会落到自己手中。
温婉儿把自己的想法和众人说了一下,温亦辉直接叫好,然后一声令下开始行动,只有张副将一边往怀里揣金子,一边和东方青云小声道:“王爷,县主胆子真大,这可是金子啊,她就不怕下边人拿了金子跑了,自古财帛动人心啊。”要知道只两锭金子就足够个普通人家两三辈人的生活了,若有个心思不正的士兵拿着跑了也不无可能啊。
东方青云白了他一眼,也小声道:“西南军军纪极严,而且这支骑兵可说是他们精兵中的精兵,自是西南王信得过的。”
其实他心中也是为温婉儿捏了把汗的,只是温婉儿所为虽然大胆却也是最好的法子,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温婉儿父女的决定,选择相信西南军将士。
虽然温婉儿的法子简单,但还是花掉了不少时间,夜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温婉儿把山洞中的金银珠宝及武器都拿走后,又派人把抓到的俘虏关了进来,把从洞口垂下的绳子抽走,外面机关闭合后没有救他们无论如何也是出不来的,这洞就是一个天然的牢笼,都不用派人看管了,刚好解放出他们不少人手。
待到月上中天,温亦辉挥了挥手,今夜的行动便正式开始,每个将领都带着事先分好的人手隐入了黑暗中,很快,前一刻还人声鼎沸的山寨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只有两堆篝火还在燃烧,证明这里刚刚还有人活动。
温婉儿向来不喜欢被动,她更喜欢主动出击,即使如今她在设伏引死士上山一决雌雄的时候,她也不想坐在寨子里等他们上门,而是带着人向死士们上山的路上迎去。
死士头目也做好了今夜背水一战的准备,虽然他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要走到这一步,锦元王明明告诉他的是保留实力日后再战,他应该做的不是带着所有人隐藏起来等王爷的命令吗,他为何要卷入到驻军与西南军的交锋中来。赵将军又不是他的上司,他为何要听他的命令行事呢,可自他躲到赵将军的军营中后,就好似上了赵将军的船下不来了。
这也不怪他,两千多人他能往哪里藏,这些死士又岂是那么好控制的,重点是王爷在柳州的很多势力都出了问题,人人避他们如蛇蝎,他们能往哪里躲去,哪里能供养他们这些人庞大的吃喝花用。至于王爷留在山寨里的金银珠宝可不是他敢动的,如今柳州能主持大局的也只剩下赵将军了,听他的似乎也不算错。
带着手下悄悄向山上摸去,死士头目深吸一口气摒弃了心中所有杂念,如今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所要想的就是杀死敌人,其它的等活下来再说。
尽管死士们已十分小心,但还是中了不少陷阱与暗箭,死士头目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与温婉儿交手最讨厌的一点儿就是她的这些小手段太让人防不胜防,好在受伤的人没有弄出太大动静,应该不会引起山寨里面的西南军注意。
只是山上好安静啊,安静得有些不正常,那是五千多的人马啊,难道都已睡下了,西南军在这座大山中可是一直被驻军追赶着的,他们能睡得这么安稳吗?
事情不太对啊,寨子里安静得没有人声,像是座空寨,难道西南军发现了想包抄他们,不太可能吧,要知道山下赵将军还有近万兵马驻扎着呢,他们就该不会去硬攻驻军?难道是想和他们在树林中比暗杀,他们可是死士,做的就是暗杀的营生,士兵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西南王不会做这么蠢的决定吧。
死士头目一边思索一边往山上摸去,对这座山他太熟悉了,因此怎么走心中都是有数的,只是总觉得两边的树木有些奇怪,哪里怪呢,好像太密了些,这才几天不见啊,树木就已长得如此茂盛了吗?
带着心中一丝好奇,他拿手去折一根树枝,只是入手的感觉却是不对,这根枝怎么一折就断开了,不,他还没使劲折呢就自己断开了,停下脚步仔细去看,却见到在这些枝丫间突然出现两只眼睛,死士头目惊得立即跳开,然后就见这些树木突然一阵晃动,几条身影从中跃出向他扑来,他立即拔剑迎上,兵器的交鸣声在林中响起,然后更多的人影跃出,死士们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西南军的包围之中。
让他们惊奇的是这些西南军士兵穿的可不是兵衣及铠甲,他们的穿的是用树枝和草叶编成的衣服,包括头上戴的也是用树叶编成的帽子,就他们这样的打扮,钻到树林或草丛中完全与山色融为一体,难以分辨,更不用说是在夜里,即使他们就站在眼前,不注意也难以让人看出来啊。
死士头目先是惊了一场,然后见到西南军的样子也不得不心生佩服,这种法子也亏得西南王想得出来,难怪他与赵将军的驻军吃了不少暗亏,谁能想得到西南军一个个的都跟山里的变色龙一样这么能藏啊!
不过既然他们被自己发现了,那就实打实地战一场也好,凭实力他们可不比这些士兵差。可惜明显死士头目想多了,或者说他做梦都想不到温婉儿能那么快就找到了他看守的藏宝洞,并找到了他不敢拿出来用的弩箭。
所以在见到西南军士兵拿出弩箭射死射伤了他大半手下的时候,死士头目就明白今天他们败了,而且败得十分彻底,他弄丢了王爷的宝藏,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在其它死士面对弩箭的瞄准而不敢动作时,死士头目却带着一丝绝然向前冲来,他见到了向他走来的西南王与温婉儿,也见到了好久不见的王喜财,而他的要杀掉目标就是王喜财,这是能够指证王爷的人,是知道王爷的隐秘最多的人,杀了他绝了这个后患是他唯一能为王爷做的事情了。
温亦辉哼了一声直接一掌拍出,挡在了王喜财的身前,死士头目如今却是抱着必死之心,对温亦辉的手掌视而不见,身影不变一抬手,一支袖箭直奔王喜财的面门而来。
温亦辉却不想和他两败俱伤,收掌拉着王喜财一起躲开,并把人甩给了温婉儿,这才回身和死士头目交起手来。温婉儿却是见死士头目已杀红了眼睛,担心自家爹爹吃亏,于是拿过边上士兵手中的弩箭射向死士头目,刚好正中他的腹部,温亦辉脸色一变连忙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死士头目嘴角流出黑血,惨然笑道:“你们还是输了!”
说完抽动了一下倒了下去,温亦辉也为没能拦下他自尽有丝懊悔,但却觉得这也算不得自己输啊,一回头惊见王喜财口中吐出鲜血,晃动了两下向地上倒去,在他转身的瞬间,只见他的背心还知何时插着一把匕首。
温婉儿心中怒火腾地燃了起来,她没想到在自己身边还会让俘虏被杀,这些死士太过狡猾可恶了,转回头望向周边不远外的几个死士,却见一个人眼中带着丝得意,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不等温婉儿动手,温亦辉已是气得拔剑向那死士砍去,只是这时却突然从边上窜出一个身影挡在那死士面前,温亦辉急忙抽剑变招,却见那人正是为他们带路的老妇人。
温婉儿忙上前把老妇人拉开,气道:“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老妇人却是不顾温婉儿阻拦,转回头冲着温亦辉叫道:“王爷,你不要杀他们,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求求你放他们一马吧?”
东方青云心中一动,上前拉住老妇人,问道:“老人家,他们当中可是有你的亲人?”这老妇人自见到他们进山后,一直跟着他们说什么也不肯离去,怕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吧。
果然,老妇人眼泪流了下来,跪下磕头道:“王爷,我不知道他们哪个是我家的孩子,但我知道他们都是被逼的,看在我帮了你们的份上,求你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温亦辉自是不能答应这个请求,但见老人家哭得伤心也是为难,于是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个情况您说一说,这些人当中有你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