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臣马上退了下去,被吓得不敢言语,眼睛也是望向六皇子,这种事其它人说多少都是无用,还要当事人自己站出来说上一句才行。
闻天天宇却是冷笑一声道:「西南王急什么,本王倒是觉得这位大人说得有道理,如今是三家求娶,又涉及到两国邦交,可不能儿戏,你女儿与瑞靖王的亲事本王事先可没打听到什么风声,婚姻大事,可不是你说定下了就定下来的。」
东方青云忙走到正中跪下向永德帝道:「皇上,臣前日已请老师沐大师亲自向西南王提亲,西南王已应充并交换了定亲信物,只是西南王提出希望皇上能为臣与婉儿赐婚,因此倒未声张,只等各国使臣离京再向皇上请求,但没想到今日肃王当众提出和亲,臣这才提前说出,还请皇上成全。」
闻人天宇也走下了座位,向永德帝深施一礼道:「皇上,我燕国三皇子也是诚心求娶西南王之女,为两国友情长存,百姓和乐,还请皇上三思。」.
永德帝深思的目光望向六皇子,虽然他不会同意他与温婉儿的婚事,但却也不希望他与青云之间出现嫌隙,如今若他直接下旨赐婚,怕这孩子心中会留下个疙瘩,影响了他们堂兄弟以及自己父子之间的关系。
六皇子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已是镇定非常,望向永德帝的目光时,眼中带着一丝委屈与受伤,但很快完美的掩盖住了,轻笑道:「父皇可是在问儿臣的意思,儿臣觉得父皇应该给大堂兄与县主赐婚才对,他们两人相识已久,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既然双方长辈已经谈定婚事,父皇何不成人之美再降恩泽呢。」
闻人天宇不屑道:「六皇子倒是大方,不过我燕国却不会轻易退出,事关燕国皇室颜面,实在不能相让。」
六皇子却是一笑道:「本皇子当然大方,本就不知为何会传出本皇子有意求娶西南王之女的传言,还想着要怎么在不影响县主的名声的情况下解除这个误会,如今大堂兄能与县主结成良缘可解决了本皇子的难题了,当然要成人之美了。」
复又正色道:「倒是肃王好生无理,你燕国有意求娶,我大周贵女就必须要嫁吗?结亲是要你情我愿,这才能皆大欢喜,你这样强人所难,我大周若是应了,还当是怕了你不成?」
永德帝哈哈大笑,挥了挥手让六皇子退下,然后对闻人天宇道:「肃王莫怪,六皇子讲话直了些多有冒犯,但他说得也不无道理,燕国三皇子这次求亲怕是晚了一步,难以如愿了。」
闻人天宇脸色冰冷,刚想说什么,却听温亦辉道:「肃王,你要脸就别在这里胡搅蛮缠,若是心中不服咱们出去打一架,快两年没交手了,本王看着你手都痒了。」
闻人天宇知道再说下去也讨不了好,六皇子突然之间的转变让他接下去的算计都落了空,心头也是一阵无名火起,于是冷笑道:「西南王不就是想打架吗,本王奉陪就是。」说罢也不等其它人劝说,直接纵身出了门外,温亦辉也长身而起追了上去,很快外面传来了打斗声,永德帝皱了下眉命令道:「让西南王他们打个空地去打,别在这里扰了大家的雅兴。」
门边的侍卫立马跑了出去,很快众人觉得打斗声渐行渐远,最终听不到了。
永德帝高座主位,似是对西南王与肃王的举动并不在意,却是看着跪着的东方青云道:「瑞靖王起来吧,你的请求朕允了,稍后赐婚的旨意就发下去。」
东方青云大喜谢恩,不少人上前贺喜,大殿内很快又是一片欢乐氛围,刚才的不快没了一丝痕迹。
六皇子拿起酒杯饮下一口酒,让辛辣的酒水顺着食道流下,五脏六腑都火辣辣地疼,心中不禁回想起前一天的情景。
在他用完晚饭后回到了书房,却见到温婉儿扮成一个太监模样立在书桌前等他
,见到他轻轻一笑道:「是六皇子写信知会瑞靖王,让他注意身边的女人的吧,看在六皇子还有一丝良知的份上,我今日冒昧前来与六皇子把话说清楚。」
六皇子顿时有了一种私密被人看穿的羞愧感,与温婉儿落座后才轻声道:「县主有什么话尽可道来。」
温婉儿叹了口气道:「我对六皇子没有任何意思,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哪怕六皇子求来了圣旨,我也不会遵旨的,所以还请六皇子不要做任何无用功,以免伤了大家的和气。」
六皇子被温婉儿直接的话震惊得张了张嘴,好一会才问道:「是我哪里不好,让县主不喜了吗?」
温婉儿摇头道:「六皇子,我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我对自己的人生有着自己的规划,我从未想过像这天下大多数妇人那样相夫教子,在一个四角的院子中度过一生。我在京中是因西南王府需要我,等到此间事了,我要走遍天下四海为家,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去品各国美食,去看遍人间美景。」
「我未来的夫君,要么能和我一同遨游天下,要么我会终身不嫁,所以我不适合六皇子,更不适合皇宫。这与六皇子好与不好无关,你们注定无缘。」
六皇子低头不语,他喜欢温婉儿,但却并不了解她,至少他不知道她是这样的想法,是了,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是天上展翅的雄鹰,他却想把她关在皇宫这座牢笼中,这简直痴心妄想。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县主对我大堂兄如何,若是我大堂兄求娶,县主可是肯为她改变?」
温婉儿一笑道:「我与敬之哥哥确实情投意和,他若求娶我自是愿嫁的,但我不会长留京城,他若愿意就和我一同,若不愿就各奔东西,要如何取舍我自会与他讲清楚,不过…他说愿意陪我去吃遍天下美食,想来是愿意的。」
六皇子心头纠结,他没想到大堂兄竟能为温婉儿做到如此地步,而他呢,他可敢也说上一句,只要你嫁给我,我连皇位也不要了,只要能陪伴在你身侧,宁可舍了周边所有的一切,不能,他在犹豫,他好不容易走到了父皇的面前,得到了父皇的认可,离太子他只有一步之遥,他做不到的,做不到啊。
温婉儿临走前留了一句话:你既然已有所选,就当坚定信念,无愿无悔,牢记你当年装疯卖傻挣扎求生的苦,活出一个样子,做出一番成就才不愧今日上天的恩赐。
六皇子明白,温婉儿是在勉励他励精图治,成为一代名君,而想到这里,他的目当望向了人群中的顾长庆,还有那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官员,呵呵,他可不觉得这两人是在为他好,相反,他的主子怕是另有其人吧。
今日他若按着计划的那样站出来也争着求娶温婉儿,那会如何?他与大堂哥相争,最后便宜的说不得是燕国肃王。那些大臣怕是以两位皇族子弟争娶同一女子易引发皇室矛盾,转而支持让温婉儿外嫁,那样一来岂不助了肃王一臂之力,若西南王坚决不肯,或是父皇不同意,燕国怕是有得发难,最终可能是边着战事又起,也可能因大周理亏而减免贡礼。
再看看在座的各国使臣,六皇子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若是真发生他与大堂兄争娶一女之事,这些小国怕也会嘲笑大周内部不和吧,这些人真是好算计,这简直是挖了个坑在等丰他跳下去呢。
刚才刘尚书也提及了他要娶温婉儿之事,难道这事与刘尚书有关,那就是与五皇兄相关,自己日后还是要谨慎一些行事了。
被六皇子盯了一阵的刘尚书心中也是暗气,他刚刚险些上了左相的当,左相明明说只要他点出六皇子求娶温婉儿,让六皇子能有机会说出自己所求,就可看一场西南王的笑话,挑拨皇上与西南王的关系,却差点儿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好在他收手及时没有再说什么,否则有了六皇子后面的话,岂
不是现场打了自己的脸,又让西南王与瑞靖王恨上了他。
望着对面神色自若的左相,刘尚书咬了下牙忍下了心中的怒气,如今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六皇子,如今虽没有让六皇子与瑞靖王反目,两人之间总是有了嫌隙,而且经历此事六皇子心中肯定有了芥蒂,以后也不会与西南王走得太近,他们再谋算什么也简单了些。
顾长庆心中暗道可惜,六皇子如今怕是反应过来且怨恨上了他,自己的计谋明明万无一失,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让六皇子改了主意呢?但他倒是不怕六皇子的,一个权势微弱的皇子,虽受皇上宠爱但没有自己的势力,又能把他如何呢?
但顾长庆没有笑太久,当酒宴散后,他在半路被人给拉下马车套了个麻袋好一通打,肋骨都断了一根,休养好一阵才能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