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师闭了闭眼睛,他没想到温婉儿竟然比他还要狠,他们梁军烧杀掳略,没少做坏事,但温婉儿能疯狂到烧掉一座城池。他已明了温婉儿的做法,居民的房屋多为木制并且连在一处,一家起火周边都会烧起来,而城中百姓都逃了出去,剩下的也只是他们梁军,十几万的梁军将士啊。温婉儿这是想用一座空城换他梁军十几万人的性命。
他不难想到,火若再继续烧下去,城中的将士们会是如何,不一定要进入火海,就是高温与烟尘都能要了他们的命,他们要么退兵,要么就死在这里,温婉儿之狠毒远超他的想像。而他有什么可选的呢?救火不可能,除了退兵已无他法,而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大周五州,转眼间就已去其二,又让他如何能甘心。
此时的莫太师还不知道他占领的五州已经只剩下三州了,镇北军在听到温婉儿惠州大捷的消息后,很是受刺激,西南军迎战的是梁军主力,却比他们还早拿回一州,这让本就镇守北方的他们面子往哪里搁,所以当天他们就发动了猛烈的袭击,连着两天没有休息的攻城,最终取得了胜利。
只是逍遥王当时已接到温婉儿的书信,带着人马与补给到达了惠州,镇北军的信送得晚了些,而等到逍遥王安排好惠州再过去之时,他们已经晚了温婉儿几天,刚开始出发奔赴下一座城池。
温婉儿则望着城墙上的梁军提起了心神,她用水攻并不能把火油用到这般地步,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胡盈然及混进梁军中的几名暗卫,她现在很矛盾,她盼望着火大,烧死一批梁军最好,。她又想着少烧一些房屋,这是大周百姓的家园,可不想让这座城在她手中真的没了。
而在这样矛盾的同时,她也在担心这次的行动是否会暴露胡盈然的身份,给她带去危险。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损伤最小的法子。莫太师半主动的放弃了惠州而退兵此处,自然是有所依仗,若她按常规的打法怕难以取胜,哪怕最后胜了也是损兵折将。而接下来,他们还有两座城池要夺回来,还有边关要防守。
东方青云来到温婉儿身边,轻声道:「婉儿在担心胡姨吗,现在没什么消息,证明他们无事,我们加紧进攻,让莫太师没有心思注意这些,自可保她无事。」
温婉儿轻摇了下头道:「敬之哥哥,我只是觉得这一战我们即使胜了,也是输了,打退了梁军,但却无法向这座城中的百姓交待啊。」
东方青云在温婉儿头上拍了一上,好笑道:「你想些什么呢,这些房屋能与将士们的性命比吗,你真当百姓们不会算账啊。再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唐大哥不总说用红砖做的房子更好更耐用吗,刚好可以让百姓有机会住进新房了。」
温婉儿想起早上收到的唐云天的信,他又要送东西过来两天左右就会到了,确实,等他来了让他带着人烧砖盖房子,这个主意不错呢。
心头轻松了些的温婉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自然的望向了东方青云,她知道在他身上放着一此吃食,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如今刚好可能拿出来了啊。
东方青云宠溺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两个包子,顶多是两个周大厨做的很好吃的包子,但这仍让温婉儿笑眯了眼,心头甜丝丝的。
周边的几位将领被喂了满嘴狗粮,都别过头去不看两人,温婉儿则是红着小脸,大方的吃着包子,她今早可是操心得什么都没吃下去,现在计谋已经成了半了,总该让她填饱肚子,准备接下来的大战了。
正如温婉儿所希望的那样,没过多久,城墙上的梁军开始减少,最后竟全都消失了。温婉儿知道,梁军救不了火,所以都撤退了。于是立即传令下去:「放水。」
没过一会儿,一道巨浪袭向了城中,再一次淹没了大片
区域,但好处是扑灭了一少地方的大烧,城中升起了白烟,不少地方的火熄灭了,从城池上空的烟雾中可以看出,冒着浓烟的地方少了大片。
见到火势减缓,温婉儿下令立即进城,这次几乎没有什么阻碍,西南军大军得以入城,然后就是紧张的救火过程。
傍晚时分,城中各处大火终于都被扑灭了,温婉儿下令立即休整,明日一早就出发追击梁军。
不少将士望向温婉儿的目光越发佩服,没想到他们没费多大劲就又收回了一城,按这样的速度,把梁军赶出大军指日可待了。
至于城中的惨像他们倒也没有玻璃心的怪罪到温婉儿身上,打仗自然免不了损伤,这样的结果已比杀得血流成河好得太多,至于说到房屋没法住人了,不少士兵表示,只要百姓回来再建就是,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温婉儿是打算立即追梁军而去的,一时因为这城又没有什么百姓,实在是没什么好守的,二是因怕梁军像对待坤州百姓那样再烧杀抢掠百姓,可惜天公不做美,夜里突然下起了雨,且早上也没有停歇,雨实在太大,温婉儿没有办法带兵赶路,所以才又留停了一天。
温婉儿所不知道的是,她在为大雨不能行兵而发愁,莫太师却在为将士们淋雨生病而叹气。是的,这场雨梁军也没能躲过去,且给梁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莫太师带着士兵从火海中撤出,赶了半天的路,刚一休息就下了一场大雨,秋雨寒凉,不少梁军士兵第二天就发起了烧,上吐下泄走不了路,而再过了一天这种症状开始传播开来,梁军竟然病了近万人。
面对这样的情形,有些梁军士兵抱怨说是因抢掠太甚遭了报应,也有些认为到了大周接连吃瘪,已有败相,总之竟是一夕之间气士大落。
莫太师为防止身体完好的士兵也受到牵连,只能把那近万人单独调到了一起,与大部队远远隔开,这也让不少将士不满,认为莫太师要抛弃这些人了,只有胡盈然知道,莫太师不仅要抛弃这些人,他还想了个歹毒的法子,他计划着让这些人与西南军接触,最好是让西南军的人也染上病,减弱西南军的战力。
可温婉儿并没有追上来,倒是让他的计谋一时无法得逞,心中懊恼之时,也有些怨怪天不与我,每日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发火,让军心更为不稳。
胡盈然提出自己去给生病的将士们治病,她好使毒,自古医毒不分家,她其实也有不错的医术的,只是平日里以毒杀人较多,让人忽视了她在医术方面的能力。而她也是真心想治好梁军将士的,毕竟这是一条条活着的生命,而且一旦小病不治,形成疫证,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风险,对大周也会造成损失。
她的主动终于在梁军中获得了大量支持与好感。莫太师又一次放下了疑心,在到达了樊州城后让她做好防护去给士兵们医治。
生病的士兵们没能进城,而是安营在了城外,胡盈然到营中诊治了一会儿就发现,将士们只是感了风寒,但这风寒症状较为严重而已,却也并不难治。只是药材却是难以找到,要知道这是近万将士啊,又不是一剂药就能起效的,这就导致药量需求十分之大,梁军远征而来,哪里带着这么多药材啊。
胡盈然只能又写信,把情况和药方都送到了莫太师的手上,莫太师知道后也犯了难,只能派人去梁国内寻找,至于胡盈然那里,也只得到了「尽力治」三个字而已。
其实在梁军陷入这种尴尬的情况中时,温婉儿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激战过后,人的抵抗力下降,再加上天气突然变化,自然容易生病。
但好在谷药王就在军中,当发现有士兵生病时就立即把人隔离开,并派人回去收集草药,所以在这种病在西南军中爆发之前就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但温婉儿也不敢大意,即使只是
普通的流感,那在缺医少药的古代也是会死不少人的,所以她只能放弃立即追击梁军的想法,先专心解决军中的病情。
好在第三天唐云天就赶了过来,在见到一片漆黑的城池他也张大了嘴,在得知这两人竟想着让他带人烧砖重建城池时气得跳脚,那是他赚钱的路子,怎么在这两位眼中就这么慷他人之慨呢。
当然,在知道军中有人生病,争需草药之后,他只能又认命的跑了回去筹集药材,当真是忙得连口水都没有来得急喝。
好在他也带来了西南王的信,让温婉儿知道西南边境虽然战事已起,但因有大先生坐镇,闻人天宇的计谋并没有得逞,且这段时间,在唐云天的帮助下,燕国安排在大周境内的密探都被拔除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