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昂吐了吐舌头作了个鬼脸,知道姐姐是关心自己的,心中的怨气都消散了,跑马上前笑嘻嘻道:「姐,我知道错了,不过大姐到柳州还是对的,有她出面,那些小姐夫人什么的都很给面子,粮食收得那叫一个快啊,否则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把粮送来,你要想想,现在缺粮的可不只是军队,还有这五个州城的百姓啊,这么多粮食只靠朝廷可不行,还得靠唐大哥和我们自己。」
温婉儿拍了拍弟弟的头,轻叹道:「倒也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要为粮饷操心了。不过你话说得很对,这场仗不知要打到何时,燕国、梁国两国野心勃勃,大周能不能挺过去,不仅要军队足够强,还要看粮食够不够了。」
东方青云倒是很有信心,劝解道:「婉儿不用担心,如今河渠通畅,政务清明,百姓耕种的产量也比前几年要高出不少,只要我们能保证不让百姓受战乱之苦,粮食不是问题。」
温婉儿想了下,倒也安心不少,确实,这几年大周百姓生活好了不少,家中大多有了余粮,真要撑上几年倒也可以,当然,她会尽快想办法击退敌军的进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的。
三人走了半天路都有些疲累,于是找了个背风的小山丘休息一下,只是刚坐下没多久,就见路上跑来几个壮汉,温婉儿仔细看去,他们身上虽穿着百姓的布衣,但身形却不像常年从事农活的,反而像是军中的士兵,三人提高了警惕,这几个难道是梁军的探子或是斥候?.
这几个人很快就跑远了,温婉儿几人刚想去追,就见不远处又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似是行动不便被两人搀扶着,而他们跑了一会都累得喘不上气来,于是在温婉儿不远处的一丛杂草后面躲了起来。
温婉儿疑惑,这三人与前几个人给她的感觉相似,只是不知他们是做要躲起来,而不久,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梁国骑兵疾驰过去。
温婉儿三人不敢乱动,在山丘后面藏好,想等那三人离去再出来,可那三个也都很有耐性,就是动也不动,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都没有动静。
温子昂呆不住了,提出去把那三人抓来问个明白,温婉儿却是按住了他,示意再等等,梁军的举动不同寻常,还是谨慎些好。
而不久,那一队梁国骑兵又打马回来,不同的是他们的马后栓着几个人,温婉儿细数了下,正是刚才第一波过去的那几个人,于是心中有了猜想,应是这些人是逃兵,骑兵是去抓逃兵的,可奇怪的是又没有打仗,梁军中为何会出现逃兵呢?
逃兵在军中也是很寻常的事情,总有些人吃不得军中的苦,受不得战场上的危险,最终选择一逃了之的,但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助长,所以军中对逃兵的处罚都很重,有的直接就杀了,有的甚至会殃及逃兵的亲属。
不过逃兵之事多发生在双方交战之时,毕竟那时比较乱,人是死了、还是被抓了有可能,此时逃不容易被发现,在平时是没有人逃的,这时逃就是找死,但看这些梁军的样子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骑兵走后,那三个人终于有了行动,一瘦子拉着另一个人先走了出来,被拉着的那人状况很不好,脸红得诡异,已经站立不稳了。
那瘦子压低了声音叫道:「出来吧,他们应是没找到我们,先回去了,咱们暂时是安全的。」
然后一个壮汉走出来,直接坐在地上拍着胸口道:「真险啊,还好你听我的话没和他们一起走,否则都逃不了被抓的命。」
瘦子不满道:「刘二,你少往脸上贴金了,不是咱们不想和他们一起走,是人家嫌弃咱们不带咱们好不。」
刘二很没脸面的转开脸去,很快又有些不满的道:「三哥,老四到底行不行了,不行咱们就放弃吧,而且听说他这病能传染,咱俩可别真被他连累,把命都
搭上了。」
三哥泠笑一声,不满道:「这是我亲弟弟,只要他没死,我就要把他带上,你要和我没话说,你要走我也不拦着。」
刘二忙道:「三哥,你别生气啊,咱们两家可是亲戚,咱三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不是真能狠心放弃老四不管他的。只是如今咱们要先找到人给老四治病才行啊,否则他高热一直不退,即使人不烧死,也会烧坏脑子的。」
三哥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轻叹口气道:「如今坤州被西南军给烧了,那里没有人居住,我们要么到惠州打大夫,要么就只能逃回梁国,只是距离都不近,老四不知能否撑到那时候了。」
刘二也叹了口气,有些抱怨道:「要是坤州没被烧就好了,只要有人就应该有懂医术的,老四就能少吃点儿苦,唉,你说那个温婉儿怎么那么狠啊,好好一座城说烧就烧,咱们若不是先烤了火,又淋了雨,也不会得这么重的伤寒,更不可能一下子病了那么多人,听说温婉和可是很厉害的,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她算计好的?」
三哥摇了摇头道:「她再厉害也是人,她能算计烧得我们不得不退兵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再算计好下一场雨,她怕没这本事,更别说她能想到我们军中会有那么多人生病了。不过说起她,倒不得不提那个奇人谷药王了,听说他就在西南军大营中,我们若是能想个办法找他给老四看病就好了。」
刘二吓得一哆嗦,忙问道:「三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谷药王肯定被温婉儿保护得很好,咱们若打他的主意那就是去送死的。」
三哥想了下道:「前几天我听到有人跟太师提议,想暗中送几个病重的人去惠州,看能不能传染给大周的百姓,若是可能,西南军怕也好不了,温婉儿那时不仅要打仗,还要想着给百姓治病,想着调集药材,说不定能让我军有可乘之机,当然,若是能传染给西南军或是镇北军那就更好了。」
「我觉得这点倒也可能利用,我们也不多传染他人,只要传染几个,就挑唆他们一同到西南军中求医,只要是大周百姓温婉儿肯定会治,那老四不也就有救了。」
虽然不用直接找上军中的谷药王,刘二还是十分害怕,犹豫道:「那万一我们被西南军给认出来要怎么办?」
三哥神情坚毅,显已下定了决心,淡然道:「没那么好认的,现在战乱人都是四处乱跑的,咱们顶多被说口音不同,那我们说是其它地方来这边行商的,量他们也不会细查。而且再险咱们都得试一试了,你我和老四相处了这么久,说不定也被他传染了,到时我们也是需要被医治的。」
刘二吓得一头汗,沉得头都晕沉沉的,似乎觉得浑身燥热起来,也有些发热了,事关自己的性命,多险都得试啊,于是不再反驳,上前扶起老四,三人准备离去了。
只是还不等他们走出百米,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刘二惊呼一声:「温婉儿!」然后调头就跑,只是后方已站着一个俊美青年,正是东方青云。
见自己已被三人包围,刘二脚一软跪了下来,直接向着温婉儿磕头道:「温小姐,求求你饶命啊,我们可没做什么坏事啊,上头让我们去抢粮,我们都没伤这大周一个百姓,我还放走了一个小女孩,求你放过我们吧。」
温婉儿却是不理他,而是对三哥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们除了在战场上与大周军队厮杀,并没有害过大周普通百姓的性命?」
三哥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们也有父母妻儿,对那些老人与孩子,我们下不去手,所以并没有伤害他们,当然,别人要做什么,我们也阻止不了。」
温婉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还有底线,我们也没有解不开的仇,那倒是可以谈一笔买卖,我想知道梁国大军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
要你告诉了我,我就给你们治病的药,并放你们回梁国去。」
三哥摇了摇头道:「我们虽然作了逃兵,但却不能对不起我的国家,背叛的事我们不能做。」
温子昂道:「你们当逃兵和背叛又有何区别,而且刚才我已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梁军之中有不少都生了病,现在军心混乱对不对,你不说我都已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刘二忙劝道:「三哥,既然他们都听到了,我们就答应了吧,说与不说都一样了啊。」
三哥犹豫了一下道:「我可以说些和病有关的事情,其它的我不清楚,怕讲不了什么有用的。」
温婉儿点头,刚想细问,三哥又道:「温小姐,你只看了我四弟几眼就说能治,你真的确定能治,要不要先请谷药王看一看。」虽然他还是很警惕的,且对温婉儿的话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