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昂抬起头,骄傲的道:「你这点儿小病算什么,实话告诉你们,你们这病就是重些的风寒,之所以难以痊愈,是因为得病的人太多了,没有好的药物及时把高热降下来,又引起了其它的病症,我们西南军中前些日子也出现了这种病症,有近千人同时生病,不过我军药物充足,又有名医助阵,将士们现在都痊愈了。」
温婉儿笑道:「这病我也不用细看,军中为了防止其他将士也生这种病,所以谷前辈调制了一些药丸应急,我也不用给你这兄弟把脉,给你们几颗药丸,让他吃上几天自然就没事了。」
三哥眼睛亮了起来,如果西南军也得过这种病,并且都治好了,那么自家兄弟这次可真就有救了。至于温婉儿所说的药丸,军中向来是缺医少药的地方,谷药王制的药丸是何等珍贵,怕也只是特意治成给温婉儿这些权贵享用的,自然也差不了,但他真的要把军中的消息泄露给他们吗?
温婉儿看出三哥有些犹豫,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东方青云立即明了她的意思,主动上前接过塞进了一直昏昏沉沉的老四口中,他们不急,也不担心问不出来,只要老四的状况好转,这位三哥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然,这由谷药王特制的良药就有了奇效,老四那张烧红了的脸渐渐恢复了正常,刘二上前探了下他的额头,发现入手温热,却并不灼热,一直不退的高烧竟然降了下来。
温婉儿把那个瓷瓶一直拿在手中,见刘二与三哥都高兴的围着醒过来的老上问寒问暖,于是走上前把药瓶交到了三哥手中,三哥脸上的表情又一次僵住了,刘二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推了下三哥,不满道:「三哥,你还犹豫什么,军中那些当官的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他们可没把咱们这些人的小命放在心上,如今有了活命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咱们左右都是逃兵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你不说我可说了。」
三哥瞪了刘二一眼,咬了下牙对温婉儿道:「温小姐,我只是个不兵,知道的东西不多,我们也只是梁国普通的百姓,当兵说好听是保家卫国,说难听些只是为图一口饭吃,希望你信守诺言,不要为难我们三人。」
温婉儿点头笑道:「放心吧,我温婉儿向来言出必行,而且我也不是喜杀之人。」
三哥点了点头,终于把梁军中现在的情况讲了一番。
原来,自病请在梁军中爆发以来,莫太师让为这种病很有传染性,便让人把得病的人都送在城外一个偏僻的村子里,但这种办法并不能有效的控制住病情,还是有人不断的生病,而因为怕被送走最终被舍弃,很多士兵都在初期隐瞒了病情,直到病得不行才被发现,而这样一来,更是使得患病人数剧增。
而村子此时又传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已经有士兵出现了死亡,即使胡盈然已经尽力帮忙了,但没有医材,她开出什么药方都没用啊。这个噩耗让本就缺医少药的梁军更是军心混乱,士兵们即使不怕打仗时战死沙场,但他们怕自己得病没有理会,只能活活病死,于是渐渐又出现了一些士兵企图逃跑,远离这些生病的同伴。
莫太师的头发这几日白了不少,他不是不想办法,而是没有办法,偏偏这时有个谋士想出让得病的士兵在与西南军交战时打头阵,把病传给西南军的主意,并沾沾自喜的传了出去,让不少梁军将士寒了心,让他们拖着病弱身躯去打仗,这是让他们去送死啊,于是引起了军中大半人的不满,最终逼得莫太师把那谋士当众给砍了才平息了众怒。
这两日梁军也接到了西南军已经要打过来的消息,可梁军将士无人有心战事,只想着自己是否得病,得病之后还能否活下去,逃跑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三人是在得知老四也得了病之后才下定决心要跑的,不跑老四就会被送到村子里,多
半是活不了了,而与老四经常在一起的他们两人也不一定确保无事,所以与期等死,逃还可能有一条活路,于是他们趁机跑了,最终被温婉儿三人堵在了这里。
温婉儿听到梁军之中病情如此严重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太多人生病,意味着病情难以控制,若是真的传了开来,大周百姓也难以逃脱,而这不仅是两军的灾难,也可能会变成全人类的灾难。要知到即使是在科技已经相对发达的十九世纪,流感也曾导致几十万人的死亡啊。
所以温婉儿快速的做了一个决定,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已不是打仗,而是要控制住这波病情。
东方青云忧心的问道:「不知你们可知道留在樊州百姓的情况,他们可还好?」
三哥犹豫了下道:「不算好,村子里的病人需要人照顾,莫太师下令抓了不少大周百姓去村子里照料病人,不过这次莫太师并没有下次杀人与抢掠。」
东方青云的脸沉了下来,刘二忙道:「瑞靖王也不必太担心,这里临近边关,人本来就少,再加上大多数人都逃难去了,城中的人真的不多,大多还是老人,抓去也干不动活,所以真到村子里的人不多。」
温子昂白了他一眼,不多那也是大周百姓,他们也不能不管啊。
温婉儿又打听了下村子里的情况,可惜他们知道得不多,只说村子叫隆西村,大概位置在樊城的西方。
最终温婉儿告诫三人不得在大周境内久留,更不能伤到大周百姓,便依诺言放他们离去,自己则带着东方青云与温子昂向隆西村的方向而去。
隆西村的位置确实很偏僻,离樊城虽不远,却在一个山谷里,不特意找还真难以发觉。当然村子也不大,都是一些茅草屋,如今又多了一些帐篷,村子周围站了不少梁军士兵,严格控制着人员的进出,或者说,负责的长官只允许人进去,却不让人出来,更不准里面的人靠近自己这些人,否则都直接杀死。
当然,在这样的控制中还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毒仙子胡盈然,听着远处传来的鹧鸪叫,她顿住了脚步,想了想对负责的将领道:「胡将军,我去山上看看能否找点儿草药,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胡将军挑了下眉有些疑惑道:「仙子昨日不是已出去找过了吗?」
胡盈然无奈道:「昨日没有远走,今日只能向深山中再找找了。」
胡将军便也不再阻拦,问过胡盈然不需人帮忙后,倒也爽快的放行了。
胡盈然果真向山上而来,走走停停,不断翻找,身行也渐行渐远,远远跟着她的胡将军见没什么异常,便又返了回去,胡盈然悄悄松了口气,好在这几天她天天出来采药,这胡将军跟着没发现什么,这才放松了警惕,否则还真不好脱身,于是随着温婉儿留下的记号,向着深山走了过去。
见到温婉儿,胡盈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离温婉儿远远的站着,温子昂想要靠近都被她喝止了。
胡盈然望着温子昂难过的有脸不忍心道:「子昂,胡姨和那些生病的人整日呆在一起,怕过了病气给你,你别多心,胡姨可是很喜欢你的。」
温婉儿拍了拍小弟算是安慰,然后问起了村子里的怀形,胡盈然叹了口气道:「今早又死了十个人,有不人人陷入了昏迷,怕也撑不住两天了。虽然我与他们是敌对关系,看到他们欺侮大周百姓时也恨不得他们死,但看到他们如今的惨样,却…我还是妇人之仕了吧。」
东方青云劝道:「胡姨,您是心善之人,会如此想并不是过错,也无需自责。人心都是肉做的,即使是我也不想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
温婉儿看了看东方青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问了胡盈然一些事情,胡盈然都一一说了,而她这段时
间都是呆在村子里,对梁军之中的事知道得不多,这让她不免又有一丝愧疚,想了下还是解释道:「梁军之中的病情爆发得太严重的,这样看短期对我们是有利的,可万一病情蔓延开来,那种灾难不敢想像,所以我还是想着看能不能治好他们的病,至少要控制住才行。」
温婉儿点头道:「胡姨和我想到了一起,如果是我,我也会像胡姨一样决定的。不过胡姨放心,这种病只是严重的风寒,只要没有严重到一定程度是很好治的。谷前辈已治好了西南军中类似的病情,而且我们已收集了大批草药,目前是要看如何做才好。」
胡盈然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真怕温婉儿他们不理解她,说她同情心泛滥,去关心自己的敌人,甚至开始怀疑她有叛变之心。好在温婉儿与东方青云都是良善之人,也能想得长远,但她知道,这还不够,温婉儿他们能理解他,其它人未必能,这事要做起来还是十分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