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为膝行两步,上前抓住自家爹爹衣摆,哭道:「爹,孩儿当时想的是要么死,要么逃,总之绝对不对被抓住,若是孩儿落入到温婉儿手中,那个毒妇肯定会拿孩子要挟爹爹,那时爹爹岂不为难。爹,孩儿不是怕死,孩儿当时已做好随时去死的准备。爹,当时的情形真的是洪将军阻敌不力,全线溃败,孩儿只有这两个选择啊!」
莫太师的心软了下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生儿子的气,但他也知道,其实他的气早消了,只是战事不顺,杂事太多,他的心情一直不好,所以把气都撒到了儿子身上,今日见他跪在门前苦苦哀求,才觉得自己有些过火,让儿子吃了苦头。
至于阵前逃跑的事,莫太师表示这不是个事,他儿子又不是军中将领,军法罚不到儿子身上,至于导致洪将军兵败那更是无稽之谈,洪将军守城不利,本就败了,与他儿子何干。至于儿子这一跑导致军中士气大落的事更不用理会,军中士气不振是因为大周打了过来,在梁国土地上肆意驰骋让他们失了脸面。
扶起自己的儿子,莫太师叹了口气,温声道:「别哭了,你做得没错,只是法子用得不对,以后要多动动脑子,你是莫家的子孙,当然不应轻易赴死,可也正因为你是莫家人,也要学会做样子,顾全莫家的脸面。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过几天去户部做个侍郎,你还是适合走文官的路子。」
莫久为大喜,忙点头应下,又殷勤的扶着自家爹爹到园子里散心,父子俩有说有笑,原先的不快都似一阵风吹过,不留一丝痕迹。
梁军的反击已随莫太师一声令下,狂涌而至。六路驻军开始了对西南军的围剿,成包围之势向温亦辉所率军队蜂拥而来,温亦辉也按温婉儿事先规划好的那样把西南军分成四个小队,在梁军和围之前从缝隙中逃出,然后开始游走于梁国各地。
虽西南军将士不扰民,但却各州府守军和官员却并不手软,梁国各地不断有哪个城被攻破了,官员被杀了,粮仓被抢了等消息传出,那六路军队只能紧追在这几支西南军身后,但西南军分散后人少行动快,被追得急了就再分开逃,一时之间倒让梁军手忙脚乱。
温婉儿和东方青云带队急忙赶往西南边关,一是担心闻人天宇得知爹爹不在军中的消息后带后攻城,大先生虽然会安排好防守,但在武力上还是会吃亏的。二是她想早日到边关后,把爹爹得用的手下都派过去帮爹爹,让爹爹那边轻松一些。
东方青云知道温婉儿的心思之后找她深淡了一番,此次大周与梁国之战,不是西南军与莫太师的战争,而是两国疆土之争,既然已打到这步田地,皇上自然是奔着灭掉梁国去的,那就不能只想着用西南军现有的力量,毕竟西南军再强,也无法与一国之力相抗衡,这应该是大周举全国之力而行的事。
皇上于军事不通,兵部因王家倒台之事受连累,缺少真正能主事的人物,所以现如今才会是西南军与镇北军要什么给什么的局面,但实际应有一真正懂得军务的人做统筹,而这个人选就应是温婉儿。
东方青云的意思是让温婉儿回京中主持大局,由他到西南边关的军营中,和大先生一同守住边关,阻住燕国的入侵。
温婉儿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段时间忙于战事,把想法局限于一隅,格局小了呀,大周的兵力也不弱于梁国,只是没有很好的用起来,因几次内乱和北方出现叛军一事大家都忽视了大周驻军的兵力,要想尽快取胜,这股力量一定要调动起来。
最终温婉儿听取了东方青云的意见回了京城,温子昂则是跟着东方青云回了边关,他这位西南军少帅虽然还帮不上太大忙,但至少比他未来姐夫熟悉军中情形。
温婉儿的归来让京城上下都是一震,百姓夹道欢迎自不用说,永德帝直接从皇宫大门前把她迎
到了大殿之上,温婉儿把自己这离京后所经历的一切都娓娓道来,莫太师的二十年前的布局,战场上的惨烈厮杀,镇北侯父子的坚强守城,胡盈然的凄惨死亡等,无一不让人唏嘘。
最终,温婉儿说明了自己归来的目的,现如今三国大战已不可避免,大周若是取胜,开疆拓土,昌盛百年,大周若是败了,国破家亡,被燕、梁两国蚕食鲸吞。对燕国,目前以守为主,至少在梁国之战结束之前,要保持住现在局势。对梁国则应全力以对,尽快取胜。
可如何尽快取胜呢?除了前线将士们攻城略地,还需后方能给与大力支持,而她就是来请求帮助的。
温婉儿的话说得委婉,但大臣们都明白,这是因为朝中的支持不足,温婉儿回来催促的,兵部的人脸上不太好看,他们可是把能给到战场上用到的东西都运过去了,温婉儿哪还有那么多要求,再多他们也给不出来啊。
永德帝想得更多一些,吞并梁国之事他以前想都没想过,以前一心觉得能让大周不亡国已是万幸,但如今西南军与镇北军已占领了梁国大片国土,若是真有机会能让他一统三国,那他自是要搏上一把的。
他们日常上朝之时,所以做的也多是听听战报,筹集粮草等,兵部也没有拿出什么兵力调派、作战方案等东西来与他商讨,当然,这也怪不得兵部之人,他们大都没上过战场,实在懂战事,懂战事的那一批人都是跟着王家的,刚被他发配了边疆。
温婉儿回来也好,有她在,则可补上这部分的缺失,可以把全国兵力与资源都调动起来,尽早取得战场上的胜利。
永德帝又有些为难,温婉儿除了有个县主的封号外,并无任何官职,虽然他又吩咐她做事,又令她领兵的,但都是跟着瑞靖王捆绑在一起,明着瑞靖王主事,实则温婉儿掌权。现在瑞靖王不在,她一个女子参与朝政似是有些不妥,至少这每日上早朝来议事就不太好办啊。
最终永德帝找了个很烂的理由,说温婉儿是未来的瑞靖王妃,日后将代瑞靖王上朝叙述军务详情,特许以亲王王妃之尊前来议事。
温婉儿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她还没嫁呢好吗,为何不能封个女将军的官职给她,这才与她的形象匹配吧。但温婉儿也明白,这可能是在这封建社会中,对女子参与政事最大的容忍了。
其它的大臣们对这样的结果都很满意,温婉儿是瑞靖王妃大家都无异议,她每日上朝议事那是应该的,毕竟她的能力在那里,没有她仗会很难打,且皇上说了,她这是替瑞靖王传话,大家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所以这一点他们也能忍,毕竟皇上没有给她任何官职,也没有打破老祖宗留下的「女子不能为官,不能参政」的训诫。
至于温婉儿女儿之身上战场打仗,做出一系列普通女子所不能做之事,大臣们也可以自欺欺人的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西南王与瑞靖王让她这样做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永德帝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一种保护,温婉儿再特别也没有超出世俗对女子的限定,她再厉害,也有父亲,夫君压在她的上面,让世人敬重她之余,不会把她当异类孤立起来,女将军什么的虽然威风,但她能真的容入一群男性将军中吗。倒不如给她实权,躲在父兄、夫君名义下行事来得好。
温婉儿能怎么办,红着脸谢恩呗,心中不断吐槽:好在我不是一个有英雄情节的穿越女,不会在意什么虚名,更没有在古代社会宣扬女权的想法,否则绝结怄死。
众人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于是温婉儿带着大批赏赐回到了西南王府中。
西南王府门前,于氏带着众人已等在那里,张诗雨已是挺着个大肚子都没能落下。温婉儿忙上前给宁氏及兄嫂见礼,然后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屋内。
王慧英已是准备好了几碟糕点放在了桌上,望着温婉儿那瘦得只剩巴掌大的小脸一阵心疼,发誓一定三餐盯着温婉儿吃饭,让她尽快把掉的肉给补回来,温婉儿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点头叫道:「二嫂,你不看着我,你只要肯做我绝对都吃掉。」
张诗雨则笑道:「刚才我还担心来着,不知瑞靖王妃您是要回哪个家,我家小姑可是被封了瑞靖王妃的呢。」
温婉儿红着脸故做委屈道:「嫂子你也笑我,我还没穿美美的嫁衣就被皇上给嫁了,感觉好亏啊。」三人笑成一团。
宁氏倒是问起温亦辉的情形,温婉儿把战场上的事挑了部分有趣的、高兴的部分讲给大家听,然后在一家人的陪同下美美的吃了一顿饭,这才满足的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