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美食渐渐没了味道,但温婉儿还是笑着把吃食填进自己的肚子里,她看到了姐姐与两位嫂嫂的担心,她确实瘦了不少,要好好吃回来,把身体养好,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要早日安排好京中的事情尽快回到军中才行。
早早上床好好休息了一晚,温婉儿来到了户部,刘扬举早就带着户部官员等着迎接她入内,在这里做事确实要比她想像的还要轻松些,至少不用太过在意自己的话中否会伤到在座的大人,刘扬举对她的要求也是全力配合,倒底是她培养出来的,用得就是顺手。
但人用得顺手,并不等于事情就好处理,户部调了几次粮草,使得国库之中的粮食也不是那么充足了,至少要短时间筹集五十万大军的吃食很困难的。而除了粮草,军中还缺少防寒的冬衣,治伤的药材,还有其它的一些用品。
最后众人列了一张单子,林林总总缺少的东西有十几样,温婉儿与户部的大人们都头疼起来。虽然大周朝如今并不缺少银两,但也只是无灾无难的发展了几年,物资并不充足啊。
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有拿着银子去收粮,去向民间百姓购买物品,有大臣提出明年的赋税也要再加一成,却被刘扬举阻止了。
前线战事已抽调了大半男丁,耕种不可缺少的劳动力已减了不少,百姓们能保证正常的生计都有困难,再加赋税只能是苦了百姓,逼得百姓活不下去。
温婉儿赞同刘扬举的说法,但是却更愁无粮派到前线的军中啊,刘扬举则是欲言又止,最终忍住什么都没有讲。
等众人散去之后,温婉儿问刘扬举可是有话要说,刘扬举叹了一口气,问温婉儿道:「现在天色已晚,小姐可是饿了?」
温婉儿笑道:「当然饿啊,刘大人可是要请我吃饭,你弄到什么好吃的吗?」刘扬举是跟在她身边的老人,自然明白她爱吃的性子,也曾找到一些美食请她享用,温婉儿忙了一天,正好肚子在叫了,所以听到吃,立即充满了期待。
刘扬举则是神色古怪,好半天才道:「小姐可否谁我去一个地方?」
温婉儿明白刘扬举怕不是想请她吃东西那样简单,而是有事要向她讲,于是点了点头,拿起桌上一场点心塞到了口中,看来还要再撑一会儿才能有饭吃,只好先垫下肚子了。
刘扬举则是有些尴尬,把桌上剩下的两块点心包了起来,带着给温婉儿路上吃,心中也有一丝愧疚,他应该准备些吃食给小姐的,小姐因战事操劳人都瘦了一圈,应好好养着才行,这是他疏忽了,不过他实在也是没有精力再做这些事,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真没多余心思。
刘扬举带着温婉儿走到了南城街上,这里行人不多,附近院落都十分气派,朝中不少大臣就往在这里,而且这里离皇宫很近,大臣们为了每日上早朝方便,也都选择在这里安家,因此这里的地价是京城最贵的,能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很有一些家底的。
温婉儿不知刘扬举为何带她到这里,看样子也不像是要拜访某位大人的。而走到街尾,刘扬举下了马,并把温婉儿也请下了马车,然后则带着温婉儿直奔两座府墙之间的沟渠而去,这里潮湿狭窄,且有一种怪味,几乎没有人会在此行走,但看刘扬举却似十分熟练的样子.
两人行到沟渠的尽头,温婉儿则发现在这沟渠的边上散落着不少米粒、还有菜叶、碎肉骨头等,味道也更加难闻了,看样子这是有人把吃剩的饭菜都倒进了沟渠中。
温婉儿不明白刘扬举是想让她看什么,刘扬举则示意她到边上一颗歪脖子树下藏好,温婉儿知道刘扬举的为人不会做无用之事,便也越发好奇,于是照办,静静的立于树后,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有十来个壮汉,每两人
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桶走了过来,其中带头的一个人道:「哥几个,快点儿把活干完,咱们找个地方玩两把。」
边上的人道:「别,今儿不玩,没钱了,等我有钱了再说吧。」
后边一人道:「勇哥,你说你怎么总没钱呢,真是太扫性了。」
勇哥则很是怅惘道:「咱们都是奴才,每月靠那一两月钱过日子,可惜没能投个好胎,像咱二少爷那样生在富贵家中,吃顿饭要摆上二十道菜,口袋里的银子更是花不完,那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呢。」
温婉儿听到二十道菜时心中一动,突然明白了刘扬举带他到这里来的目的,见那几个壮汉已到沟渠边上准备倒桶中东西,温婉儿闪身走了出来把他们拦下,而当温婉儿看清那些人抬着的桶中装的是什么东西时,气得头顶都要升烟了。
桶中都是吃食,是吃剩下的饭菜不假,但温婉儿敢拿自己的脑袋打赌,这些菜在被倒进这桶中之前,绝对没被人动过两筷子,看那肘花的数量,至少有二十多片,还有那只烧鸡,除了少了两条腿,其它的部位可都还在的,再看看那白花花的米饭,从那保持着一部分优美弧度的边缘看,这是一盆饭中的半盆,还是不小的饭盆啊。
再看那些壮汉,个个膘肥体壮,红光满面的,皮肤上都冒着油光,伙食显然是不错的,温婉儿再想想打仗的西南军,心中的怒火烧了起来。
温婉儿问那个叫勇哥的壮汉道:「你今儿吃的是什么,一一说来给我听听。」
勇哥见到温婉儿吓得立即道:「王妃,我没吃什么特别的,我没有偷吃的。」
刘扬举扶额,忙在一旁道:「县主没说你偷吃食,让你回答什么,你讲就是了。」自家小姐还没嫁人呢,就因为皇上的一句话,现在谁都叫一声王妃,听得就不爽。
勇哥则是回过神来,忙道:「回县主,今日老爷的小妾生了个儿子,老爷高兴,赏赐了一些好酒好肉下来,今日晚上我吃了烧鸡、猪肘、红烧肉…」
「你们平时的吃食都是厨房做的,还是主子们吃剩下的吃食?」温婉儿打断了勇哥的话,换了一个问题。
勇哥回道:「我们家老爷仁厚,对我们这些手下极好,吃食都是厨房给做的,我们不必吃主子剩下的食物。」
温婉儿疑惑,通常下人们的伙食都只是一荤两素,且这已算是极好的了,有些可能两天才能吃上一块肉,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主子吃剩的东西会由下人们分食,而这里有通常就有不少肉,但这户人家可说让奴仆都能餐餐吃肉,且吃得比一般主子都不差,这不是大方,这是奢侈了,再看看这此被丢掉的饭菜,温婉儿觉得这位大臣家,不仅奢侈,还十分浪费。
当然温婉儿也不会冤枉人,一切都要问明白,于是温婉儿又问道:「刚刚你说你们家的少爷一餐要吃二十道菜,是他一个人吃还是有人陪着他吃,他若一人吃,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即使在大户人家,家中的主子吃食也都是有定例的,一般只是个人用餐,顶多也就四个菜加一个汤,但这少爷二十道菜,明显超出太多。
勇哥答道:「我们家少爷喜欢一边看一边吃,但他食量不大,通道一道菜只吃一口,二十道菜只吃一口也就吃饱了,吃不完的就赏给下边的人吃。」
温婉儿看了看那只没了腿的烧鸡问道:「这鸡烧得不错,怎么没被下人们吃掉呢?」
勇哥也看了看那只烧鸡,想了下道:「这鸡每天都做的,少爷吃腻了,下人们也都吃腻了,所以就剩了下来,其实是有点儿可惜的,但我家主人有银子,家底殷实,倒是不在意的。」
温婉儿冷笑,家底殷实、不在意?真有那闲钱,为何不捐出来给大军打仗用,真有那么好厚待下人,为何不能省
下点儿吃食,解一解他们的缺粮困局。
温婉儿让这些下人离去,叫来人把这些桶子都抬了出去。自己则带着人来到了街上上了马车,然后叫人抬着桶向皇宫而去。
没过一个时辰,那些休息在家中的大臣们又被永德帝一道圣旨宣进了宫中。大家没有到大殿,而是来到了御书房中,一进门那房中间摆着的几个大桶及桶中剩菜剩饭的味道就给了众位大臣巨大的冲击,若不是见皇上一脸铁青的座在那里,个个恨不得能夺门而出。
见过礼后,永德帝指着那几个桶问道:「各位爱卿,朕急召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一看这桶,不知能想到些什么?」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皇上这是何用意,但圣命不可违背,只能去仔细观察这桶中东西,有几个机灵的立马明白过来,其中一大臣道:「皇上,这…这不知是何人所为,这么糟蹋粮食,这也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