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连带他的小弟和小厮全被一个臭丫头揍了一顿,而且那女阎王也是邪了门了,都说打人不打脸,这女阎王却不走寻常路,专门照着脸呼,几个“大小伙子”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打的爬不起来,关键还让他小媳妇看见了,陈小侯爷觉得他遇上了一生之敌,这辈子除了他爹,他还从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
身为武安侯府的继承人,他一出生就被请封了世子,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但是有个掌着十万禁军的父亲在背后撑着,谁都不会跟他过不去,天长日久,就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前阵子上街,遇上了王侍郎家的长女,当即惊为天人,回家就要求了父母将她聘回来做媳妇,武安侯夫人崔氏却怎么也不同意,那王菱烟今年都十六了,整整比她儿子大了六岁,她怎么看得上,况且,她儿子才十岁,成亲那是多年以后的事呢,于是只当他是小孩子一时兴起,陈世祖不干了,见父母不帮自己,当即喊了小厮扯着媒人就登了王家的门。
王旭也是小刀拉屁股,唔,不太雅。王侍郎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见这样的混不吝,直接将他打了出去,还特地去书店买了两大箱的书,送到了武安侯府大门口,引经据典的给武安侯陈瑞霄一顿好骂,回家就开始给长女张罗亲事,这也是为什么王家突然递信给宋家相看的原因了。
武安侯夫妇知道自己儿子干的混账事也舍不得苛责,只带了儿子去郊外庄子小住了几天,这一回城,这混世魔王听说小媳妇来万福寺相看,当即气炸了肺,所以才有了带人闯万佛寺的一幕。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终日打雁,却让小家雀啄了眼,吃了这么大亏,他是怎么也不愿意就这么算了,眼珠一转,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短笛,边上的小厮见主子拿了这要命的玩意儿出来,赶忙扑上来想要阻止:“主子!使不得啊!”
“哔~”陈世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用力的吹了起来。
几息之后,一个黑衣男子悄然上了这辆马车。
“什么事。”男子声音冷漠。
“带我上山,杀一个人。”陈世祖显然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人的出现,恨恨的对那人吩咐着。那男子直接将他拎起,夹在腋下,身形一闪便在这摇摇晃晃行进的车厢失去了踪迹。
那小厮面对空荡荡的车厢,吓得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了。完了,他死定了。
这两人才来到宋家的厢房外面,就见那少女跟着一个小沙弥往万福寺山顶的方向走去。
“就是她!给我杀了他!”陈世祖眼睛里边淬了毒一般,都顾不得王菱烟相看的事情了。
那黑衣人此时却迟疑起来,虽说面对的只有一个小沙弥和一个小女娃,但是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里不简单。于是他只点了那二世祖的哑穴,悄悄的坠在了后边。
王挽筝跟着小沙弥来到了一处山壁,越走空气中的灵气越是浓郁,前方是个人工开凿的石洞,上边刻了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灵泉洞”,虽然她不懂书法,也知道这几个字属实不怎么样,小沙弥停在洞口就停住了脚步,弯腰合什道:“施主,小僧只能送你到这了,方丈大师便在里边等您。”
王挽筝瞥了一眼这山洞,神识探查进去发现里边是个很大的空间,丝丝灵气就是在这山洞的一口石井中溢出的,大和尚也老老实实的等在里边,王挽筝也算艺高人胆大了,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
这山洞的通道大约十几米,几息的功夫她就到了大和尚所在的那个石室中,那和尚现在倒是放下了高人的范,笑的一脸灿烂:“阿弥陀佛,老衲今日失礼了。”
“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对于出手暗算自己的人王挽筝一向是刀子嘴刀子心。
老和尚假装听不出她的嘲讽之意,继续说着:“我万福寺传承到今日已经数代,虽是因泉水之故,香火未曾断绝,却一直有一个未解之谜,历代弟子都无缘得解,今日我一个好友到访,说会有一个解密之人到来,老衲之所以出此下策,也是为了解除此迷,以慰师门。”
“切,说的好听。”王挽筝完全不买他的账,不得不说,断老鬼给她的修仙之路挖了一个超级大坑,以至于现在她现在看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有点应激反应。
“……”
了空已经笑的脸都僵了,想他堂堂万福寺主持,信徒无数,谁看见不是客客气气的,今天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一而再的吃瘪,饶是他养气功夫已经到家了,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想攥一攥拳。
王挽筝却不理他,径直走到了那口黑色石井边上,这石井栏呈六边形的样子,上边还雕刻了一些文字与鸟兽,不过王挽筝却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井好眼熟,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见过这种东西。
“小友,可是能看懂这石井上的文字?”了空看她围着石井看了一圈,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看不懂。”
王挽筝光棍的很,她一个十岁小娃娃能懂什么,一边敷衍那和尚一边将神识探进去,这井仿佛很深,近五十米了还没有见底,而且这井壁也是黑色的,还十分的光滑,跟王挽筝想象中的灵脉井那洁白无瑕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正在她专心探查井内情况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声极细微的破空声传来,虽然王挽筝一直提防着身后哪两个尾巴,这时却是大意了,来不及收回神识,她以极快的速度转身,并闪开那飞过来的暗器并冲向洞口处。
只是她第一次这样正面应敌,身体一时无法适应神识拉锯成如此之长的距离,稍微的晃了一晃。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那黑衣人手持短刀,直接要取她咽喉,王挽筝一见吓了一跳,来不及动用灵力直接一个手刀劈在那划向自己的匕首上,顿时鲜血淋漓。
“妈的,好痛。”
王挽筝被伤了手直接被激出了真火,当即神色一凝,身侧凝结了数根大小不一的冰箭,直接洞穿了那黑衣人,当时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呕!”王挽筝看见那黑衣人直挺挺的躺了下去,身上被冰箭刺穿却没有流血,所有的伤口都瞬间被冻结,倒是没有特别吓人,不过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极度的不适感自胃部汹涌而来,导致她扶着墙呕吐了起来。
结果门口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见状却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王挽筝此时哪能让他逃掉,左手成爪,直接隔空将他抓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陈世祖已经吓破了胆,扯着嗓子一顿干嚎。
“你再敢叫一声,我就把这死人的手砍下来,塞你嘴里!”王挽筝强忍着肠胃的不适,对着他恶狠狠的说着。
“唔……”陈世祖自己用手捂住了嘴,满目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活阎王,生怕那人真的那样做。此时的他,仿佛一朵任人欺凌的小白花,双目含泪,满面惊恐,啧啧,当真是我见犹怜,那还有中午调戏小姑娘的混世魔王样子。
“……”了空也吓到了,老和尚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刚才发生了啥,我是谁,我在哪?佛祖,能不能救个命先?他现在已经还是怀疑人生了,这小姑娘多大,十岁?十一岁?这是有缘人的样子么?我佛慈悲,老衲今天怕是不能再时候您了,这女施主一个闪身就灭了一个人,虽然那人一身黑衣应该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今天得罪这女菩萨的人里面仿佛……大概……也许……呜呜,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爱去谁去,善哉善哉。
老和尚做完心理建设,清了清因为惊骇而略显尖细的嗓子,“呃,那个阿弥陀佛。”老和尚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这颤抖的心情,“施~主~,咳咳,阿弥陀佛。”怎么办,我要怎么说,佛祖啊,完了啊。
王挽筝看着老和尚快哭出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杀人后的不适感稍稍好转了一点。
了空和尚却不行了,扶着井栏的手一软,本来颤巍巍的腿也站不住了,直接跪在了井边,这女魔头为何冲着我笑了,我就是贪图师父的宝藏,想混一混的,出了个家,没想到混到了方丈的位置。
我也是行善积德的啊,佛祖,我只是偶尔偷偷喝个小酒,但是我都是给了银子的啊,我罪不至死啊,老和尚想到这里,眼眶都红了。
王挽筝以为他看见自己杀人难过了,毕竟那些什么大师高人不都是悲天悯人那种,不管好赖人,都是一条生命么。
于是一只手拖着那二世祖,一脸歉意的走过去想把大师扶起来。
可是在了空和尚眼里画面却是,王挽筝一只手拖着不敢挣扎的小男孩,一脸阴沉的向自己走来。
老和尚眼一闭,算了,不挣扎说不定她能给自己个痛快,两只手紧紧抓着石井的栏杆,整个人因为紧张已经开始打嗝了。
怎么办,好不甘心,我就是想要这井里的宝藏而已啊,我都忍辱负重做了十几年和尚了……
“等等,女菩萨!”
了空和尚突然想到了怎么保住小命,大声的喊着。
王挽筝让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的一愣,竟也站在原地不动了。
老和尚一见有机会,激动的热泪盈眶的,“这井,里边有宝藏!只要女菩萨能打开,都送与你!”
老和尚顾不得很多,狗命要紧。
“宝藏?”王挽筝狐疑的看了看这老和尚,这明明是个灵脉啊?
哦,也许他们凡人不懂,王挽筝想到这里,这也不错啊,本来我也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去灵脉“见识见识”的,这样一来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去了。
但是手里这个玩意儿咋办?
王挽筝看着手边那个还在双手捂住嘴的柔弱如小白兔般的某二世祖,露出来恶魔般的小白牙。“你这名字可起的真好啊。”
陈世祖见这女阎王对着自己笑了直接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就这还敢欺男霸女呢,垃圾。”
王挽筝拍拍手,转身对着大和尚了空,“和尚,你帮我看着这小子,能看住么?”
了空哪敢说看不住?直接点头如捣蒜一般,“女菩萨放心去吧,这位小施主就交给老衲了。”
王挽筝十分满意他的态度,当即蹲下来问道,“这井里有什么名堂?”
了空和尚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师父告诉他的那些隐秘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给说了,包括后边自己人下去井里发现的神异之处也都交待了,真的一点都没藏私。
“主人,您真的是,给老和尚吓坏了啊。”
王挽筝听完一愣,原来是吓的啊,她还以为这是有缘人的福利呢,扫兴。
一转身,什么防护都没有就跳进了井里,那和尚见状才想喊一声,突然想起来王挽筝对那小男孩说的那句,敢叫就吓得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王挽筝却是跳下去的瞬间就把谪仙剑召了出来,也不用灵光护体落了下去。
她是极品水属性灵根,御水决练了这几年,跳个井而已,当然不会淹死了。
不过随着她一点点的向井底沉下去的时候,倒是光线越来越暗了,于是她右手灵力运转,一个发着光的雷球出现在掌心,周围的景物状况一览无余,但是一直沉下来将近一百米,还没有见到井底的迹象,王挽筝不禁开始迟疑起来,一般挖井也就十米二十米,四五十米的井也有,但是近百米的井,应该已经不是凡人的手段了。
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一直处在黑暗的环境,还是会有点害怕的。可是都已经到这里了,原路返回好像又不甘心,于是她心一横,还是决定继续向下。
过了将近一盏茶时间,据她估计已经快二百米了,终于她看见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