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寺庙内的狐妖

我自出生就不被关注重视，仅仅是因为旁支子孙这个称号，我父亲那一脉在一九三二年就从道盟王家分离而出，虽是分家，但由于父亲实力强劲，人脉积累广阔，所开创的新道门并不亚于旧者，甚至远超其者，在我三岁还是牙牙学语年龄的时候，父亲便按照家族规矩送我上山学艺，往后整整十五年，都是在山上居住，再未见过家人。

一九四七年，内忧外患，鬼怪肆行，导致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但我在山上时常听闻，父亲带领道盟各家击杀鬼怪妖魔守护黎明百姓的事迹。

而我在心里也默默做了个决定，以后一定要做一个斩妖除魔守护百姓的好道士。

年后中旬，师父将我叫到了藏经阁室内，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

“乾玄，你今日第一次下山除妖，切记不得大意，不得心急。”

“师傅，弟子知道了。”我对着面前的师傅鞠了一躬。

跟随师傅学了十年，今天总算是要出师了！

刚一踏出道观，我便看见不远处的树林升起了浓烟，带着疑惑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个身穿道袍的人正在烧火烤肉。

“乾道？”我走上前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啊？谁叫我？！”面前的男子做贼心虚般猛的回头，嘴上还挂着明亮亮的肉油。

“你又在吃肉？”我瞥了一眼他木棍上串着的公鸡。

“师哥，快快快，香得很！哎呀呀，这时候，要是来壶酒就美得很了！”乾道见来者是我，便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来，师哥！”乾道揪下一个鸡腿递给了我。

而我看着他手中的鸡腿，只是略感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接手。

“师哥！你说你啊，酒不喝，肉不吃！你可真是不破戒啊！清高！”嗷呜一口，乾道便将手中的大鸡腿咬了大半。

“那你呢？为什么要破戒？”我看着大快朵颐的乾道问道。

“我？”乾道见我问他，便用袍口随意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随后清了清嗓子，严肃正经地对我小声说道：“师哥，我就是要改变一切！破戒只是第一步！”

“改变一切？”我略感疑惑的皱起了眉。

“就是我发现如今的道盟处于太多的弊端。”玄道舔了舔手指，从自己的怀里将一张报纸拿了出来。

“这是？”我展开报纸看了起来。

“你看，这又是你们家的消息。”玄道指了指报纸正中间的那篇报道。

“道盟盟主，王家家主，王念清老先生说，妖怪就是毒瘤，是寄生在人类身上的害虫，是祸国殃民的一切，是畜生，是没有感情的吃人怪物，我们道盟以及全天下的道家弟子，秉承杀光所有妖怪的任务……”我看着报纸上的报道默不作声。

“你爹可真够神奇的！师哥你以后当了盟主，别忘了我啊！”玄道将报纸收起来后，便继续大口吃肉。

而我坐在他旁边，脑海里不断想着一个问题，父亲所说究竟是对的吗，所有妖怪都是害虫吗，所有妖怪都该被斩杀吗…

……

“爽，嗝儿～不过这鸡肉，就是没五花肉吃着弹牙啊！”玄道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紧接着，他看着我背上的剑便开口询问我：“对了，师哥，你这是要下山？”

“嗯，师父让我下山捉一个妖怪。”我看了一眼身后的剑点了点头。

“师哥厉害啊，我估计还得两三年才能去做第一次任务呢！”玄道看着我，脸上露出了敬佩之色。

“玄道，我我我……该下山了！”我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心中不免恐慌了起来。

“哦哦哦，师哥明天见。”玄道冲我摆了摆手，便一步一跳地朝道观跑去。

……

天色已黑，我才走到了师父所说的寺庙里，这是一座极其破落的寺庙，通了的窗户，残缺的屋檐，满地的落叶，这寺庙给人一种极其阴森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边“不害怕不害怕，我是道士，我不怕妖。”边抬腿走进寺庙。

虽然是在这么自我安慰着，毕竟是初次尝试，我依然有些哆嗦。

“你……你你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面！”我朝寺庙内喊道，不一会，一个女子便从佛像后面缓缓走了出来。

我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女子一双桃花眼，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我，我乃终南山道士！今日奉师傅之名，来捉拿你这个妖怪！”说完，我便拔出剑像模像样的准备开始施法。

“我又没做错事儿！这一方居民都是我罩着的，你为何要收我？”

女子不但不害怕，反而一个翻身，坐上屋檐，晃着腿问我。

“我…我我我奉师傅之命！”我朝屋檐上的女子喊道。

“真笨，师傅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呀，我是一个好妖，道士不收好妖的。”

“是……是么？”

我被她的话呛愣住了，竟然下意识的收起了剑。

“是呀。”女子点了点头

“一不收好看的妖，二不收好妖，我这种既好看，又行事端正的妖，你们是不用收我的。”

“啊？这样啊！”我缓缓收起了剑，心里想着师傅真是的，怎么没有告诉我还有这种要求！

女子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款款走到了我身边。

“你可知我是什么妖？”

而我也是头一次和女子有这么近的接触，即使她是只妖，我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

“你……你是狐狸精！”

“啧…”女子不满的皱起眉毛。

“怎么还骂人呢！我可是狐妖！”唰一下，她身后的八条白色尾巴舒展开来。

“咦？世人不是都说九尾狐，却为何只有八尾？”我疑惑的目光在她的尾巴上不断打量着。

而她被我一直这样看着，也是逐渐红了耳根。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

那日我空着手回到了师傅那里，师傅问我为何没有抓住那妖，我只是低头说自己道行不够深，仍然需历练。

我也并没有问师傅，是不是有规矩，长得好看又做事端正的妖不用被收复。

而乾道见我回来也上前询问我斩妖事情如何，我也只是敷衍回了几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内，不知为何，今日见过那狐妖的事情，我一个人都不想告诉。

后来每每遇到除妖需要下山，我便会毛遂自荐，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在破庙见她一面，而她每次都会从我背后出现吓我，我问起她名字，她只说她叫阿满。

“你要跟我下山吗？”我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可谁知，她二话没说便点了点头。

狐妖一族本就个个貌美，阿满也不例外，而且她是白狐，血统高贵，长得更是妩媚，所以走到大街上总是有人看着她，看的她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一般。

“他们为什么都看我……”阿滿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脸上露出十分不悦。

“哈哈哈，因为阿满你太美了。”我脑子热，嘴一快就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变得沉寂了，良久阿滿抓住我衣袖的手已经出了汗，我才想到了解决之策。

“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吧！你在这里等我！”我急忙岔开话题，朝沿街叫卖的糖葫芦小贩走去。

“笨蛋。”阿满看着我的背影轻声呢喃道。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小混混，看到阿满便走上前去，围住了她戏谑的说道。

“小妞，长得不错嘛？要不要跟小爷回家？小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一生荣华富贵。”

阿满看了混混一眼，也不理解，只是转身就要去找我，小混混见到手的美人要跑了，立刻追了上去，挡住了阿满的路。

“人间果然没有好东西。”阿滿冷哼一声，正准备使用法力的时候，看我前来，便停了手。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请你们离开！”我十分客气地朝面前凶神恶煞的混混们躬了躬身。

而那些混混见我到来，一个个先是震惊随后便你看我我看你笑出了声。

“怎么？小道长也想要女人啊？”

“小道长不去抄写经文，供奉三清，反而和姑娘家家游玩集市，真是有违清规戒律啊！哈哈哈哈！”

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我竟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就在这时，阿满轻笑一声，一瞬间，所有小混混被踢倒在了地上。

“还不快走？”还未等我回过神，阿滿便拉着我的手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