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深夜,暴风雨逐渐地便小了,木门再一次发出清脆的响动,好像惊动了窗户上的无数个雨滴,它们顺势落下,落在了窗台上。
滴答滴答
米尔感受着心脏平稳地跳动,试图屏住呼吸,可是他已经来不及了,房子旁的灯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的。
他瞧着波旁街对面的房子门口,白色的衣衫在那肆无忌惮的飞舞着,他不知道保利娜站在门口干什么。
窗户微微浮动着,仿佛有人故意给自己制造着紧张的气氛,因为他听不到任何的风声。
没过多一会儿,保利娜关上了房门,并且转过身子,犀利地白色的眼仁在衣服顶上飘着。
保利娜的肤色与黑压压的夜色几乎是相同的,他只能看见相反的颜色,像极了惨淡的月光。
米尔的视觉受到了白色光芒的反射,极为耀眼,令米尔的眼睛诱发了短暂的失明。
“该死!她究竟施了什么魔咒!”米尔暗骂道。
米尔的精神有点恍惚,于是他紧闭着干涩的眼睛,开始聆听保利娜的脚步声。
她的脚踩在柔软的细沙上,发出极其微弱地的声音,咯吱咯吱,紧接着又消失了。
几分钟后,米尔缓缓地睁开眼睛,确信保利娜离开了,他才继续倒酒。
他一口气喝光了杯子的朗姆酒,当米尔转身离开厨房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嗝。
他立即捂住嘴巴,由于骨声传导,声音极大,尽管保利娜不在附近,但他担心保利娜会察觉到。
他知道亚恒有着神明的力量,可不确定保利娜也是否有着神明的力量,或者,保利娜的力量远比亚恒还要可怕。
她只是深藏不露,她曾告诉过自己,不要管这些事儿,不然自己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想到这儿,米尔转过身又喝了一杯,他此时需要给自己壮个胆。
在接下来跟踪的过程中,会发生怎样的意外,他完全不知道,兴许待会儿会见到保利娜。
他甚至能幻想到,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说不定保利娜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更说不准,保利娜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对她的监视,如此漆黑的房子里,瞧不见一点光源,她可能也在监视着自己的邻居,尤其是米尔。
米尔希望保利娜会在某个地点遇见其他的什么人,最好是与案子有关联的人,哪怕是走廊里的幽灵。
虽然酒可以麻醉神经,可以麻醉大脑,但这丝毫不影响米尔的推断,反而酒能让自己大脑四处畅游,激发想象。
对于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米尔认为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这种丰富的畅想,他觉着是最为侦探的必要条件之一。
他喝足了酒,并且在心里计算着时间,他现在可以确定保利娜一定与自己很远。
他轻轻地打开门,取下门旁边的大口径燧发枪,将门掩住,他不想让铁门发出巨大关门声。
米尔蹑手蹑脚地走出石板路,极速地站在橡树下,侧着身子,然后探出脑袋,观察着远处逐渐消失的白衣衫。
他皱着眉头嘀咕道:“那是去新奥尔良旅馆的方向,她会是真正的凶手吗?”
米尔带着疑问跟了上去,急匆匆追赶着,他担心保利娜真的会走进新奥尔良旅馆里。
他已经顾不上躲避水坑了,不管前方路上会出现什么绊脚石,他足以践踏。
不料,在波旁街上,他路过一个巨大的水坑,污水已经没过了脚裸。
他越陷越深,站在了水坑的中央,污水完全没过了膝盖,他完全不理解,保利娜是如何行走的如此之快。
他的步伐变得更加的迟缓,低着头暗骂了句妈的,然后抬起头时,保利娜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新奥尔良旅馆发生第三起谋杀案的话,那么侦探的头衔真的保不住了。
就算是阿莫斯·斯托达德出现在众人面前,再一次表达对自己偏袒,从此以后恐怕自己无法面对新奥尔良的民众了。
这让米尔想起了华德·鲁那张傲慢的嘴脸,还有他的那几个手下。
他想到了明天,一定会收到阿莫斯叔叔的来信,更有可能会延后几天。
在这封信没有到来之际,无论如何他都需要尽快破案,至少有位可怀疑的目标,他可以向阿莫斯叔叔交个差,在自己的心灵上也会好受一点。
走出了水坑,他拼命地奔跑着,开始寻找着保利娜的身影,他藏在拐角处,盯着旅馆门口仅有光源里,他终于看到了保利娜。
不过,她的对面有另一个女人,她们在彼此交谈着,另一个女人的表情极为严肃,看上去像是在挨骂。
女人说着一口让米尔听不懂语言,从女人的行为举止来看,手舞足蹈的反驳着保利娜的对自己的质问。
之前塔比特先生提到过,保利娜会说克里奥尔语,米尔认为那名女人的语言也是克里奥尔语。
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保利娜离开了新奥尔良旅馆的门口,向着居民区的方向走去。
然而,女人的表情却极为显得忧郁,米尔认为她俩一定是发生了不愉快地争吵。
她低着头停在原地,眼睛瞥向白保利娜的背影,嘴巴轻微努动几下。
随后她转过身,在迈进新奥尔良旅馆之前,米尔清晰地瞧见了她的面孔,这个人竟然是劳拉。
米尔无法想象劳拉会说克里奥尔语,她曾告诉过自己是来自象牙海岸,很明显她撒了谎。
他现在怀疑,新奥尔良旅馆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他的反推理想法是个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