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入了坟地,就感觉到这里面比外面要冷好几个度,这些坟过了百年之后,经历过风吹日晒之后,有的甚至都已经露出了棺材角。
玄红手里拿着黄符,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身后。
越往里走,阴气就越重。
“这个应该就是那白狐女刨的那个了吧?”
苏祠看了看距离,指着其中一处说道。
那晚他看到狐女一边哭着,一边在抛坟,应该刨的就是这个。
只是这坟看着好像又被填上了,要不是上面的土跟周围的不太一样,他甚至都要怀疑昨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这狐女刨完又盖上,是想干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苏念说罢,环顾一周,从玄红身上把其他的黄符掏出来围着这坟的四周贴上。
刨坟这事当然是交给大力士苏景来,他卷起袖子,拿着铁锹就开挖。
上面的土不知道被挖了多少次了,所以还算是松软,不过越往下就越难挖了。
他们几个轮流着来,就连玄红也挖了几铁锹,还念叨着什么祖师爷勿怪。
几个人忙活的热火朝天,殊不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一只白色狐狸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苏念没回头,垂在手指紧了紧。
“挖着了!挖着了!”
苏景兴奋的又挖了几铲子,把上面的土抹去,露出一口有些腐烂的棺材。
这棺材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腐蚀,还能保留到现在的模样,可见材质也不错。
“这应该也是个大户人家。”
苏景说着跳下去把棺材板给撬开。
砰!
“咳咳…”
几个人捂着口鼻,扇了扇扬起的灰尘。
“空的!”
苏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棺材,费这么半天劲,竟然是一口空棺材。
连衣冠冢都算不上。
“那狐狸哭这一口空棺材是想做什么?”玄红也有些想不明白,他又一脸便秘的说,“她不会还不知道吧?”
那打击也太大了,哭了百年的棺材是个空的,这换谁谁也接受不了。
“你当她比你还傻啊!”苏景白了他一眼,“她这刨了又盖上,盖上又刨了的,你以为她不知道?”
“那到底……”
“小心!”
一抹白色身影凶残的直奔玄红而来,幸得苏景拉了他一把,才让白狐女落了空。
要不然就那一双尖锐的长指甲,还不得要了这老小子的狗命啊!
玄红后怕的拍了拍胸脯,惊恐的拿着黄符贴在自己身上。
只是白狐女像是认准了他,龇牙咧嘴的再次扑向他。
“救命啊!狐狸杀人了!”
玄红脚下生风般大跑。
他也聪明,知道往最管事的身边跑。
苏念护着他,拿出了玄门钉。
果然白狐女停下来,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躲在苏念身后的玄红。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白狐女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声音嘶哑的就像是嗓子破碎了一般。
“说什么呢?我都不认识你!”
玄红简直要疯了,牢牢的抓着苏念的衣服不撒手。
谁知白狐女干的掉皮的脸终于有一点表情,不过眼珠子还是通红布满了血丝,狰狞的透过苏念看着他。
“不认识我?不认识我?”
白狐女仰天大笑,嗓子里挤出来笑声几乎刺透所有人的耳膜。
苏念看到她嘴巴里空荡荡的,竟然是没有了舌头。
没有舌头的普通人是不能说话的,白狐女能说但声音嘶哑又难听。
“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受死吧!”
“小师父救命啊!”
玄红快要崩溃了,这咋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啊!
再说了,她很有名吗?为什么非要认识她!
苏念手持玄门钉拦住了她:“你明知道他不是那个人。”
“不是谁啊?”玄红探探头,“小师父你知道她说的什么?”
苏念没理他,继续看着白狐女:“你要找的人跟他长得几乎一样吧?”
白狐女终于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上下打量了苏念一遍,不屑开口,“天师?那又怎么样,我死都不怕,想要收我,那也等我先杀了他!”
“杀一个都不知道你是谁的有什么用,我可以帮你见你想见的那个人。”
她话音落地,整个林子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纷纷看向白狐女。
大约过了半刻钟,才听到她哑着声音开口:“真的?”
“当然。”
苏念把仅剩的共情符贴到她身上…
百年前
这里还是一个世外桃源的镇子,整个镇子祥和安宁。
刚刚化成人形的狐女小白就是这个时候误闯进来的。
小白刚来时对一切都很好奇,东摸摸西逛逛,好奇的像个孩子…
“包子,又香又大的大包子。”
小白闻着香味找了过来,看着蒸笼上冒着热气的肉包子使劲咽了咽口水。
包子铺的老板见状,笑眯眯的问:“姑娘,要买包子吗?”
“要!”
等热乎乎的包子到手之后,她高兴的一蹦一跳的离开。
反应过来的包子铺老板赶紧追了过去:“你还没给钱呢!”
小白护着包子:“什么是钱?我没有。”
那包子里铺老板见她穿的也不像是穷人,以为她是故意赖账,气的要拉她去报官。
那个让小白惦记了百年的男人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在小白的记忆里,那个男人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般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后来男人帮她付了钱,包子铺老板才算罢休。
“那个就是钱吗?”
江厌闻言回头看向她,见她好看的脸上露出的疑惑表情,以为她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被保护的太好了,连铜板都不认识。
“是啊,你快回家吧,这里人多,你再走丢了。”他说完就要离开。
却被小白缠上了,她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后。
从她的自我介绍中,江厌知道了她“悲惨”的人生,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那我也不能带着你,我就是个武馆学徒,养活我自己都费劲,再带你这么个…”
看着她天真的眼神,他把拖油瓶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总之,我不能带你。”
***
可惜江厌再怎么拒绝,还是被小白死缠烂打的给缠上了。
日复一日,转眼间几个月就过去了。
武馆里的师兄们都知道小师弟江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小跟班,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成天跟在江厌身后,还每天都笑嘻嘻的,江厌说啥就是啥。
所有人都开玩笑说江厌找了个听话的小媳妇儿。
起初江厌还担心小白听了会不自在,可后来他发现每次小白听了都眯着眼睛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在相处之中,动心的不止自己这一个。
若是事情能一直这样顺利发展下去,也许小白就真的成了江厌的小媳妇儿。
可惜天与愿违,谁也不知道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下一刻。
这日,小白早早的就把鸡肉炖好了,香喷喷的引得小白坐在桌前直咽口水,但是她没有先吃一口,因为她还要等江厌回来一起吃饭。
可是她左等右等,桌子上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她不记得自己热了多少次,终于在夜幕降临时,门口才传来了动静。
小白惊喜的起身跑了出去:“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你很久了。”
她说完才发现回来的不止是江厌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跟你说了,不用等我,饿了就先吃,”江厌语气温柔,夹杂着她专属的宠溺。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不净大师,来家里借住一晚。”
对于陌生人,又是一位长居道观的大师,小白有打心里的害怕。
整顿饭她都如坐针毡,没吃两口就说自己有些困了,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夜里她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突然出现的大师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咚咚咚…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
直到传来江厌的声音,她才穿上鞋子赶紧去开了门。
江厌端着一碗面进来,见她清醒的没有困倦的样子,扯着嘴角笑了笑:“怎么?怕生啊?当初黏上我的时候可没见你那么胆小。”
听着他的打趣,小白暂时把心头的郁闷赶跑,跟着他做到了桌边。
她小声哼唧,“我才没有。”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江厌把碗筷往她面前推了推,宠溺道,“吃吧,就吃那么点,晚上要饿肚子了。”
小白捧着碗喝了口汤,满足的眯了眯眼睛,逗得江厌低笑出声。
只是房中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窗户外面站了个人…
翌日一早
小白打着哈欠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练拳的江厌,她笑着刚要喊他,西边耳房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不净走了出来。
她没了笑容,本能的想要躲开,但又怕惹了不净的怀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已经停下来的江厌身边给他递棉布擦脸。
“他怎么还在这里啊?”小白压着声音问。
“大师说跟你我有缘,想要再多住两天。”
江厌擦着汗,注意到小白的脸色不太好,他皱眉,“你怕他?那我跟他说说,请他离开吧。”
他以为是小白胆子小,不愿意见陌生人,尤其还是个男人。
若是此时小白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哪她现在一定会急切的点头。
但是她没有前后眼,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她怕得罪了这位大师,就硬着头皮说没事。
“真的不用?”
“不用,”小白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只要自己不漏出破绽,那这位大师应该就不会发现自己。
“我去做早饭。”
江厌点点头:“好,我一会儿过去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