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岩果然在吃晚饭前就回来了,季清告诉他,李妮子和她娘过来了一趟,她把一百块借出去了。
“她爹没来?”陈青岩下意识问。
季清摇摇头,和陈青岩对视了几秒。
既然是当爹的拍板做出的要给儿子娶媳妇的决定,但凡有些担当,都得是当爹的来借钱才对,可李妮子的爹没来,说明他没有担当,至少,没有李妮子有担当。
陈青岩能脱口而出这么问,因为在陈青岩这样正直的人眼里,这事儿应该当爹的来,不该让老婆孩子来。
季清笑起来,温柔铺在眼底,“没办法,天底下多得是不负责的男人,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并不多啊。”
“嗯?”陈青岩狐疑地看着季清,“你……这是在夸我?”
季清挑眉,意思不然呢。
陈青岩挠挠后脑勺,耳根红了些许,突然被媳妇夸,他还挺不习惯的,不过,这感觉是真的不赖。
他抬眼,朝季清投去深沉的目光。
季清被吓一跳,“干什么……你别乱想啊。”
陈青岩一秒泄气,只得默默挽尊,“你想什么呢,我吃完饭还去村委会忙工作呢,没那么多的闲工夫。”
一整年的账目一时间处理不完,村委会里面会处理账目的加上他满打满算就三个人,处理了一下午,就只处理了不到一半,村委会有炉灶,本来说是直接在村委会吃过晚饭继续,但他想着季清和孩子们,便回来吃饭。
为此,又被大队长打趣,说是一刻都离不开媳妇。
季清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红了脸不肯看陈青岩,低着头默默夹菜。陈青岩看在眼里,疯狂心动,却也是装作一本正经。
第二天,陈青岩吃过早饭就去村委会了,季清觉得天天窝在家里对身体健康不利,便带着几个孩子出门转悠,去山脚下走走。
村子里的空气就已经足够清新了,山脚下的空气却尤为清新醒脑。
季清给孩子们教了几个锻炼身体的动作,她在前面示范,让他们学着做。
招娣、盼娣、家旺一开始都掌握不到要领,歪七扭八的,季清捡了根树条,模仿当年教她跆拳道的那个老师,纠正他们的动作。
必旺则是学着季清捡了个小树枝,一边看着娘和哥哥姐姐们,一边在地上画画。
没一会儿,招娣大喊,“娘,腿好酸啊!”
盼娣喘气,“娘,坚持不住了。”
过了几秒,憋红了脸的家旺从喉咙里发出求救,“娘,不行了……”
季清笑起来,拍拍手掌,“好,休息!”
姐弟三个如获大赦,招娣拄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季清,“娘,这个姿势好累啊,为什么娘你做的那么轻松啊。”
季清吃吃笑起来,告诉孩子们,“这个动作叫扎马步,你们每天练习,练个几年,就可以跟娘一样厉害了。”
她一扭身,看到必旺已经在地上画了一大幅画,本以为必旺只是拿着树枝乱画,不料走近一看,画的居然是他们刚才的动作!
“天哪……”她不可置信。
招娣跑到季清身边,惊讶地叫起来,“这不是我们嘛,看,中间的这个是我呢,边上的这个歪歪扭扭的,是家旺!”
家旺不服气地扁嘴,“我是实在坚持不住了才那样的,我比你坚持的时间长啊。”
盼娣捂着嘴笑,“你比招娣开始的晚啊。”
“这画的也太传神了。”季清一把将必旺抱起来,兴奋道:“咱们小旺是个画画的天才啊!”
在不到四岁的年纪,在没有人教、没有任何学习的情况下,能传神的画出人物的动作形态,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招娣忙问:“娘,我是什么天才呀?”
季清想了下,“你是行侠仗义的天才。”
“娘,那我呢?”家旺也问。
“你是背乘法口诀的天才。”
盼娣没问,季清主动说:“盼娣是做饭做家事的天才。”
招娣激动地跳起来,“娘是打架的天才!”
季清:“……哈哈哈哈。”
听着很野蛮,不过,她喜欢!
……
陈家。
“什么?你就由着她这么往你头上骑?”
过年走亲戚,老太太关系最好的亲妹妹,张菊来看老太太,在听老太太说了季清的几十条罪状后,气得脸红脖子粗。
老太太靠窗躺着,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她如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都没力气去折腾了。
最关键的是,村支书说了让她不要再去找季清的麻烦,不然还要开会批评,还要背检讨书,开会批评她能忍下,可是背检讨书,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老姐姐,这你能忍住,我可忍不住。咱们这么多年,这么不容易才从媳妇熬成婆,要是被媳妇骑在头上,咱们还不亏死!”张菊腾地一下站起来,“我去会一会你这个儿媳妇!”
有人替自己出头,老太太自然不会拦着,她假模假式地摇头:“算了,她糟践我一个就行了,别再回头把你也气着。”
“想气着我,那不可能,老姐姐你就等着吧!”
山脚下毕竟温度要低一些,季清看孩子们活动够了,便带着他们回家,一路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唱东方红太阳升,一路欢声笑语。
走到家门口,季清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这不是姨奶吗?”家旺眼尖,一下就认出来,压低声音对季清说,“姨奶跟奶关系好,肯定是奶派来找咱们麻烦的。”
季清带着孩子们走进院子,张菊听到声音转过来。
看到季清,她立马把手往腰里一插,“你这个不孝儿媳妇!”
“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喜欢多吃多占的姨娘啊。”季清嗤笑一声,“另外,我没记错的话,我不是你的儿媳妇吧。”
听到季清骂自己多吃多占,张菊立马火冒三丈。
“你这个没教养的,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季清好整以暇地看着张菊,“怎么了,我哪句说错了吗,姨娘哪次回来不是大扫荡啊,我们陈家的东西,吃的用的,只要你弄得到的,都想方设法带走,‘多吃多占’这个词来形容你,不是很合适吗。”
张菊瞠目结舌地看着季清,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还没来得及数落呢,就被季清给占了上风。
果然如老姐姐所说,这个儿媳妇,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瞪着季清看了几秒,才继续:“少在那儿跟我拉扯有的没的,你这个不孝儿媳妇,把我老姐姐都气病了,现在你跟我走,去给我老姐姐下跪认错。”
“噗……”
季清都被这自来熟的张菊逗乐了,什么下跪认错,想的未免也有点太多。
她抱起胳膊,朝着张菊走去。
“我说姨娘,你也未必想给我家老太太打抱不平吧,现在我跟老太太分了家,你吃不到白食拿不到东西了,才跑来找我的吧。你不来我都忘了,我跟老太太已经分了家算了账,应该跟你也算一算啊,这些年我家陈青岩挣回来的东西,你拿走了不少吧。要不咱们到村委会去,找几个见证人,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张菊没想到季清会从这个角度发难,人都傻了,指着季清:“你……你……你这个不孝儿媳,我拿的又不是你的!”
“是不是我的,不由你说了算,由村委会说了算。看你这么不服气,咱们就走一趟呗。”
“我……我不……”
“你不去?”季清倏地冷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张菊,“你不去的话就给我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张菊手叉在腰里,“什么你家,这是青岩的家,我不出去你能拿我怎么办!”
季清冷笑,看来老太太还贼心不死呢,今天不把张菊解决了,往后怕是还有一堆虾兵蟹将要被老太太派来,烦都烦死她。
她伸手,直接提出老太太后颈的衣服,提小猫小狗一样,一把提起张菊,蹬蹬蹬走出院子,砰的一声,将张菊丢在马路上。
而后,森寒的目光射向张菊:“没有我的允许,你再随便进我家院子,我就把你当小偷处置,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