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菊被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季清。
怎么半年不见,这女人力气大的跟个男人一样!
季清冷哼一声,帅气转身,带着孩子们进屋做午饭吃。
炒肉的香味从屋子里飘到马路上,张菊流着口水爬起来,跃跃欲试想冲进去夺肉,又怕被季清再丢出来。
她吃了瘪,不知道怎么回去见老太太,便在路上徘徊着,刚好遇到了回来吃晌午饭的陈青岩。
“侄儿子!”
她冲过去,一把抱住陈青岩的胳膊,“天杀的,你娶的好媳妇,跟个泼妇一样,把我从你家里赶出来了啊!”
陈青岩面色发沉,淡淡唤了一声,“姨娘。”
“走,治治你那不听话的媳妇走。”张菊拉着陈青岩往新房走,“我可是你亲姨娘,这个泼妇,连门都不让我进,太可恶了!”
听到这一句,陈青岩停下脚步。
“侄儿子?”张菊疑惑地看着陈青岩。
陈青岩拨开张菊的手,朝着新房看了眼,“姨娘,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挺忙的,等我忙完,去家里看你。”
他说完,也不理会张菊脸上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大步流星地朝新房走去,任张菊在他身后喊破嗓子也无动于衷。
陈青岩进了屋子,看到季清做了蘑菇炒肉,凉拌腐竹,正烧热水下面条。
“回来啦?”季清看到陈青岩,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陈青岩看季清面色无虞,并没有生气不高兴,这才松了口气,脱下棉袄挂在门后铁丝做的挂钩上。
季清一边往锅里丢面条,一边说:“刚才尕姨娘来过了,叫我去给老太太下跪认错,我给赶出去了。”
“我知道,我刚才来的路上碰到她了,说是要我来治你呢。”陈青岩笑起来,对上季清投过来的视线,“我没理她,溜回来了。”
季清歪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嗨,还挺喜感,不过张菊肯定会被气个半死。
吃完饭,陈青岩在家里陪几个孩子玩了一会,才往村委会去,没想到张菊还在路上守着他,看到他出来,气鼓鼓上去抓他。
“姨娘,你这是干什么。”陈青岩叹气。
张菊铁青着一张脸,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气的,“青岩,你现在这样可不行,你娘跟我说你由着媳妇欺负老娘,我还不信,现在我看,这事你做得出来!”
陈青岩:“……”
“我知道你从小是个好孩子,也是受了那妇人的挑唆才变成这样,你现在跟姨娘回去,去看看你娘,咱们一家人好好说会话。”
她相信等把陈青岩叫回去,她跟老太太常会双簧,铁定能把陈青岩扭曲的思想掰正。
“姨娘,我不是小孩子,不会听别人挑唆,况且也没有人在我面前挑唆,我分得清是非曲直。”陈青岩这回是真不高兴了,好话都懒得说,“村委会还有活等着我,我走了。”
张菊人气得破口大骂:“不孝子!”
陈青岩没再给一个眼神,甩给张菊一个决绝的背影。
张菊气得快要吐血,又不敢跑到村委会去闹,只能捂着胸口回家,跟老太太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两人大骂儿媳妇都不是好东西,被老大媳妇听见,撒气往炕上一躺,中午饭都不肯做了。
……
初五一过,年味就没那么浓了,大队里准备着开工春忙,陈青岩也忙完了村委会的事,告诉季清,要去镇上一趟,找合适的房子。
“马上就要开学了,要趁着娃们开学前,把房子找好学校问好,不然的话,到时候中途插进去,课就落下了。”陈青岩说。
季清这两天也想着这事呢,没想到陈青岩跟她想到一块去,倒是不用她自己去了,她给陈青岩包里装了两个玉米面饼子,一壶水,让陈青岩路上饿了吃。
陈青岩盯着季清看,看不够似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季清想了下,还是拒绝了,“我今天就不去了,你先去看,有多的就多看看,先挑一挑,做决定的时候带我去。要是没得挑,那你决定就好。”
这方面她经验也不多,而且,她相信陈青岩。
“那行,我先去多看一下,把优劣记下来回来跟你商量。”陈青岩接过包挎上,趁着孩子们没往这边看,偷偷在季清脸上啵了一下。
季清红了脸,害羞带怯地瞪了陈青岩一眼,推陈青岩出门。
这些天两人的感情渐渐升温,陈青岩时不时会来上这么一下,尤其是在出门办事的时候,季清都被他弄得习惯了。
陈青岩走后,季清安排盼娣在家照顾小旺,她带着招娣和家旺去上工。
算算她现在手里捏着的钱,还有家里囤着的吃的喝的用的,她完全可以不用去上工,不过季清不是个坐吃山空的性格,她更不想把养家的重担丢给陈青岩一人。
等镇上的房子找好,孩子们都送到学校开始读书,就靠陈青岩一个人,日子会过得很辛苦。
当然,她也没打算靠上工干活来挣钱,她去上工的目的,纯粹是为了了解一下现如今的行情,各家情况,为她往后的开店事业打点基础。
打游击卖东西终究不长久,要想稳定挣钱,还是得开店。
可开店卖什么,季清还在观望。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工厂,有的也是国有,为供销社服务的,不可能给她这种小店供货,她若想进货,还是得从村里人身上下手。
春忙主要是犁地、修剪树枝、种树、施反青肥等等一系列的活,季清带着两个孩子,被分到了种树的活。
她拿铁锹挖坑,盼娣摆树苗,家旺提水浇灌,三个人配合默契。
季清没怎么做过农活,来之前还担心万一分到施肥该怎么办,毕竟这个年代可没什么化肥,都是农家肥。
幸亏分到了种树的活,这活儿轻松又有乐趣,她干得不亦乐乎,没多久就和一起种树的妇女孩子们打成一片。
张翠琴被分到了施肥的活,挑着粪桶来来去去,当看到季清和孩子们笑容满满地种树,她心里不平衡极了。
“真不知道嘚瑟什么,家里人被她害得抓进了公安局,婆婆病得躺在炕上起不来,她倒好,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脸皮厚死了。”
跟她一起挑粪的听到她这么抱怨,表示疑惑:“我怎么听说,是陈家老婆子的错啊,都被村委会叫去批评了呢。”
“你知道什么,陈老太是被她陷害的。”张翠琴扭头,狠狠剜了一眼不远处正停下来捏着手帕擦汗的季清,“我看她不是来干活,是来显摆的。”
季清余光看到张翠琴,嘴角抿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王大媳妇都跟她说了,这个张翠琴,最近一直在到处说她坏话,嚼舌根,拨弄是非,败坏她的名声。
若不是她有村委会撑腰,之前也设计让陈家人出了丑,恐怕很多人都要相信张翠琴的一张嘴了。
原主并没有得罪过这个张翠琴,所以季清把这女人的行为,归为见不得别人好。
有些人就是这样,如果自己身处淤泥,不会向往羡慕那样站在阳光里的人,反而想把那些人也拉到自己的淤泥里。
待到张翠琴再一次路过,季清突然大声开口,“孩子们,娘今天考一考你们,背后嚼人舌根,会怎么样?”
“会烂舌头!”招娣抢答。
“会烂嘴巴!”家旺补充。
季清有意朝张翠琴看过去,笑得眼睛眯起来,“答对啦,背后嚼人舌根是会嘴上生疮,烂舌头的,你们可不能做那种人哦。”
张翠琴不明白季清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当她向季清看过去,看到季清挑衅又轻蔑的表情后,立马就火了。
她把挑的粪桶一扔,大步走向季清,“喂,你说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