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正不知道接下来跟杜金鸿说什么呢,一扭头看到了朝她走过来的陈青岩。
四目相对,陈青岩步伐加快。
“你怎么来了?”陈青岩走到身边,季清问。
陈青岩看一眼杜金鸿,淡淡:“他们准备吃早饭了,我出来找你。”
“那我也该回去了。”季清向陈青岩介绍杜金鸿:“这是杜小鹏,也是我们牛头村的人,家在白市,清明节回来上坟的。”
接着又转向杜金鸿:“这是我家男人,陈青岩。”
陈青岩朝杜金鸿伸手:“杜同志,你好。”
杜金鸿握住,笑容揶揄:“陈同志,你好你好。”
打完招呼,两人皆是沉默。
季清看这两个男人似乎气场不对付,也不再闲聊,向杜金鸿告辞:“以后有机会再聊,我先走啦。”
杜金鸿摆手:“嗯,再见。”
陈青岩也摆摆手,牵着季清的手离开。
杜金鸿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牵着的手,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对于自己跟杜金鸿说话这事,季清并没有多想,毕竟在她的认知里,男人跟女人一起说几句话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成年人了,正常沟通而已。
她跟陈青岩聊等会去上坟的事,意思陈青岩跟孩子们不用去,她自己去一趟就行。
陈青岩沉声:“没事,我们陪你一起。”
到了家吃过早饭,老季头就开始准备上坟要带的东西了,季家三个儿子都在,围着老季头听指挥。
季家与陈家不一样的一点,季家是老季头做主,季老太不怎么吭声,默默做事,有啥想法也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跟老季头提,所以老季头在家地位很高,他说什么,儿子们都乖顺听着。
季清站在小厨房门前等着,几个孩子都站在她旁边。
刘雪花走过来,看季清手里端着上坟时候要用的炒鸡蛋,问道:“三姐,你跟娃们也要去吗?”
季清:“嗯,好多年没去过了,去一趟。”
刘雪花:“三姐你真是厉害,那山路可难走呢。”
季清:“还好吧。”
刘雪花看季清不怎么理她,扁扁嘴,不服气又没办法。
季清也不是故意不理会刘雪花,而是她一直在思索。
在她所拥有的原主的记忆中,原主自从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自家祖先坟前上过坟了,虽说风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季清不理会这一套,她认为自己既然现在成了原主,就有责任以原主的身份做一些事。
比如,替原主拜祭祖先。
一行人浩浩荡荡准备出发,刘雪花看陈青岩竟然也跟季清一起去了,心里又不得劲起来。
她站在院子里,抱着胳膊明褒暗贬:“看看咱们三姐夫,跟三姐的跟屁虫似的,三姐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还没见过女婿跑到丈母娘家上坟的呢。”
赵铁妞听得出这是笑话陈青岩呢,没说话,就一个劲笑。
反正她一直不怎么喜欢季清,刘雪花爱挤兑就挤兑呗,她乐得看热闹。
季老太在一旁也听见了,她不喜欢这个惯会挑事的小儿媳,可又碍于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若是说点什么,刘雪花心眼小,以后找不完的茬,所以不发表意见,有什么话都烂在肚子里。
唯有曾贤惠,本来在帮季老太劈柴,闻言直起身,朝刘雪花看过去,平静又戏谑的声音道:“没见过才让你见一次呢,你有本事,也让你男人时时跟着你呗,陪你回娘家去上坟呗。”
听到曾贤惠开口,院子里几人皆是一愣。
季家虽然没陈家那么多事,但毕竟一大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免不了摩擦吵架,可不管怎么吵,从来都没有老四家的份。
在大家的印象中,季老四和曾贤惠两口子,一个赛一个的闷葫芦,不仅独善其身,还从不说任何人的是非。
没想到今天为了季清,居然怼刘雪花了!
刘雪花瞬间就不高兴了,她盯着曾贤惠,咬牙冷飕飕出声:“四嫂子,你这是啥意思,我平日里也没得罪你吧。”
曾贤惠:“那三姐平日里得罪你了吗,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说她的是非。”
刘雪花气得不行:“所以你就是替她来教训我是吗,我就是随口一句,她自己都不一定生气,你是她什么人,怎么就这么大火气了?”
她说着,还转向赵铁妞,试图拉一个盟友给自己:“大嫂,你说是不是,四嫂子这是吃枪药了吗,以前四嫂子可没这么会挤兑人!”
赵铁妞欲言又止,想嘲讽几句,曾贤惠是攀上季清这颗大树,现在腰板也直了,人也容光焕发了,里里外外都开始帮季清说话了。
可一想到季清还邀请她也去镇上呢,便没有开口。
指不定未来她也跟季清一起干事,现在笑话曾贤惠,到时候就是打自己脸,赵铁妞虽然性格直嗓门大,但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对于刘雪花拉她下水的行为,她哼哼两声,直接走开:“你俩要说啥你俩说去,跟我没关系,我帮娘做饭去了。”
刘雪花最擅长的就是借东风,借他人之手来帮自己对付人,以往就是这样让赵铁妞做了不少次坏人,如今看赵铁妞摆明了不参与,她瞬间就有些发愣。
但是她聪明,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家不止她一个人想从季清身上捞好处,大家都想,所以没人想平白无故得罪季清。
想明白了后,她立马就变了脸色。
“四嫂子,我看你是误会我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三姐夫对三姐好,心里高兴又羡慕。咋地,你不羡慕?”
曾贤惠嘴笨心不笨,看得出刘雪花开始示软,她也懒得真跟刘雪花掰扯,便继续弯腰劈柴,一边劈一边回应刘雪花:“我不羡慕,我男人好得很。”
她在说大实话,却把心眼儿精刘雪花气到吐血。
刘雪花:“……”
她还内伤呢,就听到曾贤惠又是一句。
“雪花你还是知足些,明眼人都看得出,六弟对你也好着呢,你这么羡慕别人家的男人,怕是会伤了六弟的心。”
刘雪花:“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曾贤惠:“不是那个意思就好,话说多了容易出错。”
刘雪花:“……”
这是说让她少说话呗!
她狠狠瞪了一眼曾贤惠,气呼呼回屋去了。
曾贤惠对刘雪花的愤怒并不放在心上,继续劈柴,她本来对人际关系就佛系,只想着怎么把活干好,怎么多挣点钱,现在跟着季清做事,这种信念越来越强。
要是刘雪花挤兑她,她是不会理会的,但看刘雪花当着季清的面巴结示好,背后酸溜溜嘀咕,她心里不爽,所以帮季清说话。
没想到刘雪花这么脆弱,她就说了几句实话,她就顶不住了。
就这么点承受能力,居然还经常出来挑事,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