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韩月笑和张花俩人,足足在粪坑里泡了十来分钟,才被街坊邻居用木棍和绳子救上去。
不怪街坊邻居行动慢,大家下午都还各自有事,谁也不想冒着沾一身猪粪的风险,亲自下去救人啊。
拿个木棍和绳子都是好心好意的,回头还得冲洗木棍和绳子呢,更何况韩月笑态度还这么差。
韩月笑和张花被救上去后,趴在路边,一个劲的干呕。
尤其是韩月笑,平日里经常自诩为美女仙女,这会儿身上沾满了猪粪,恶心的她都快晕过去了。
她想大骂将猪粪坑挖在这里的人,一张口,还来不及说话,先吸一口的猪粪味道。
“呕……”
张花稍微好点,没像韩月笑那样一直干呕,她仰着头向街坊邻居求救。
“给点水,你们谁给点水,给我们洗一下。”
有人提了一桶水,看看浑身猪粪的张花和韩月笑,不愿把桶和瓢递过去,怕弄脏,站在几米外问:“直接给你们冲,咋样?”
“行。”张花胡乱点头。
韩月笑还干呕呢,都没注意到人家提了水来,正抬起头,一瓢水迎面就泼了过来。
“啊!”她又是一声惨叫。
惨叫过后,韩月笑扯着嗓子骂人:“干什么呀,谋财害命啊!”
帮忙的人正准备泼第二瓢水呢,一听这话,立马停下动作。
张花担心韩月笑惹到人,忙说:“人家给我们帮忙呢,我们身上这么脏,得用水冲冲。”
“用水冲又不是用水泼,他那样对着我泼,水打疼我了!”
帮忙的人听韩月笑这么说,把瓢扔回桶里。
“真是难伺候,自己想办法吧!”帮忙的人提着桶就往回走,边走还边对其他人说,“人家不稀罕咱们帮忙,走了走了。”
韩月笑一看人都要走,气得大喊:“不许走!是你们害我掉进去的,你们要负责!”
围观群众听到这话,再一次不乐意了。
“谁害你掉进去,我们推你下去的吗?”
“青天白日的,你走路都能掉到粪坑里去,还赖我们?你是不是走路被石子绊一下,还要怪我们不把路上的石子给你捡干净?哪来的臭毛病?”
“就是,刚就不应该救她,好心把她救出来,她在这里反咬我们,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街坊邻居骂骂咧咧离开,任凭韩月笑和张花又喊又叫,也没人再理会。
眼泪顺着韩月笑的脸颊流下来,她想用手去擦眼泪,手到了脸边,被臭的又缩了回去。
张花此时也气韩月笑的大小姐脾气,但又不敢凶韩月笑,只能问:“笑笑,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弄成这个样子,还回所里吗?”
“回什么回,这个样子,你有脸回去?”韩月笑狠狠瞪一眼张花。
眼下没人可以撒气,她只能把气撒在张花身上。
“那回家吗?”张花犹豫。
她是家里中不溜的姑娘,爹娘都不待见,带着这样一身猪粪回家,恐怕要被骂个狗血喷头。
更何况她家条件一般,没有单独的浴室,回去也没地方洗。
韩月笑家里条件好,没这些担心,撑着地站起来:“当然是回家了。”
张花忙说:“笑笑,让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家没地方洗澡。”
“你意思带一身猪粪去我家?”韩月笑鄙视。
张花语塞,韩月笑自己不也是一身猪粪,这个时候了,还嫌弃她。
“可是我……”
她还想说,被韩月笑猝然打断:“这儿离河边不远,你去河边洗吧。”
韩月笑说完后,直接丢下张花,转身就往家里跑。
张花站在原地愣了几秒,认命朝着另一边河边走去。
巷子阴影处,季清看着分道扬镳的俩人,不禁冷笑。
就这还同盟呢?
猪都比她们心更齐。
又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没人,季清才过去,把木板盖在猪粪坑上,以防误伤其他路人。
还真有些臭人呢。
另一边,张大奇和方锦华俩人,拘谨地走在小树林的林荫道上。
张大奇一向能言善辩,此时说话却磕磕碰碰,都不敢与方锦华直视。
方锦华虽性格不是内向型,可这毕竟是相亲,身侧走的这个男人,或许未来是要跟她相伴一生的丈夫。
她紧张的不行,手一直在揪衣角。
“你……你工作忙不?”张大奇没话找话。
方锦华摇摇头:“我们早上八点上课,下午五点放学,学校本就学生不多,现在又没有升学考试,没那么大压力,再说我是音乐老师和画画老师,不像教语文数学的,更轻松些。”
张大奇:“听着不错。”
这个话题聊完,俩人又陷入沉默。
方锦华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张大奇:“那你工作忙不?”
“我啊,我也不忙。”张大奇叹口气,“我们平日里就是算算数据,做做材料,没什么特别实质性的工作。听起来是在研究所,其实还不如你们老师做的工作有意义呢。”
方锦华害羞:“那怎么会,肯定是你们的工作好些。”
张大奇不像像相伟奇和施飞那样心里没数,他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性格通透。
“我就是个干杂活的,真有意义的工作,那也是陈青岩同志,所长他们在做,我们都接触不到呢。”
方锦华从没听季清提起陈青岩的工作,此刻听张大奇这么说,不禁好奇:“陈青岩同志在你们所里做什么工作啊?”
“也就算数据,做分析吧,具体的我不知道。”张大奇如实对方锦华说:“我们个人只负责做自己的工作,是很少会互相打听的,这是所里的规矩。”
方锦华忙说:“不好意思,是我问太多了。”
张大奇:“没事,我也没说啥,如果是不能说的,我会自己把握,哪怕是家人,也不会乱说。”
这话虽然说的直男,可方锦华听着,却突然被戳中了一下,她偷偷朝张大奇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这个男人,刚才见时还担心性格不稳重呢,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接着,俩人又聊了下各自的家庭成员,以及家里的一些关系。
张大奇虽平日里妙语连珠,可面对方锦华,他本本分分,有一说一,倒显得多了几分木讷。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俩人走到小路尽头又走回来,看到季清站在那里。
方锦华立马朝季清挥手:“清姐。”
张大奇加快了步子:“嫂子。”
季清打量了下张大奇和方锦华,见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耳朵红彤彤的,看样子聊的还不错。
作为感情理论知识一级选手,季清清楚,感情的事急不得,得一步一个脚印来。
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呢,更何况是婚姻大事。
于是,她开口对两人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下次再找个机会见吧。”
张大奇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不舍的神情,他深深看了一眼方锦华,垂着的手捏成拳头,在听到方锦华应声后,也跟着嗯了一声。
想着韩月笑和张花这会儿,都各自去洗身上的脏东西了,也没功夫盯梢,季清对方锦华说:“走吧,我们送你到车站。”
“不用了,你们快去忙吧。”方锦华却是婉拒,“你们下午还要上班,现在回去可能都来不及,我反正今天请了假,等会儿去逛逛供销社和商店。”
“也行。”季清叮嘱,“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逛完早点回去。”
“知道了,谢谢清姐。”
目送着方锦华走后,季清和张大奇一同走回研究所。
关于和方锦华见面的事,张大奇没有表态,季清也没多问。
总得给年轻人一点时间,让他认真想想再说。
俩人在办公室门口分开,张大奇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突然开口:“清姐,你身上怎么一股猪粪味道,你刚刚干啥去了?”
“啊?”季清停下脚步,眼珠子转了转,“我刚刚路过一个猪粪坑,那猪粪坑在路中央,害得我差点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