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合同已经签好,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装修开店对季清来说,早已是熟门熟路,不过,在装修风格和陈列上,她并没有照搬镇上的店,而是相应做出了一些改变。
比如,把原本的木质柜台玻璃货架加以改良,木质柜台上雕刻了精美的雕花,玻璃货架上也贴上了漂亮的剪纸。
原铺子是木头房子,除了大框架季清没有动,其余的如纸糊木窗棱,换成了玻璃木窗棱,土地铺上了红砖。
一番改造后,窗明几净亮堂阔气,丝毫看不出原来破败的样子。
至于店铺的名字,季清还是沿用了镇上的铺子名:全家福,并找人在门口挂的牌匾上,刻了一只小小的猫咪。
猫咪的图案,正是来自小画家必旺。
牌匾是在镇上定制的,木匠做的时候,季清还带孩子们去看了。
当大家看到全家福的福字右下角小猫的时候,纷纷发出惊呼。
尤其是必旺,拉着季清的手,开心的蹦蹦跳跳,前所未有的活泼。
“小旺画的好好啊,那小猫也太像福福了。”招娣感慨。
盼娣也跟着称赞:“简简单单几笔,就将咱们福福的形态画的惟妙惟肖,小旺未来一定是大画家。”
家旺哎一声,颇为遗憾的说:“就是福福不知道跑哪野去了,不然咱们可以抱福福也来看一下。”
“福福来了也看不懂。”招娣无情道。
必旺立马为他的小伙伴福福说话:“福福很聪明的,我都能看得懂,它肯定也能懂的啦。”
招娣和家旺虽然经常互相怼,但却不会怼必旺,必旺这么可爱,再离谱的话也是童真。
季清脸上自始至终挂着一抹微笑,她扭头看向盼娣,“惟妙惟肖,咱们盼娣成语用的不错啊!”
猝不及防被点名,盼娣先是愣了愣,接着嘿嘿一笑,解释道:“老师课堂上说的,我就记下了。”
“记得好,不愧是娘的好学生。”季清满口夸赞。
盼娣天性谦虚,见娘只夸自己,忙开口道:“招娣最近参加学校的诗朗诵呢,也特别厉害。”
“哦?”季清转向招娣,“朗诵什么诗?”
招娣骄傲的扬起小下巴,轻咳一声,才刻意放慢了声音徐徐道:“歌颂祖国。”
季清笑起来:“难怪你这几天吃完饭都在背这个,原来是为了参加学校的诗朗诵啊!”
“我原本是想背诗的,我都背会好几首诗了,可老师说背诗没意思,歌颂祖国有意思,我就换成歌颂祖国了。”招娣撅着嘴说。
这年头,任何文艺作品都要给红色作品让路,哪怕是演讲比赛,主题也要做成歌颂祖国。
不光是现在,就是几十年后,学校的各种比赛,也是以红色为主。
对此,季清很是理解。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人的精神和情怀,但爱国之心和对祖国的感恩之情,却是每一个时代的年轻人都需要培养的。
这些道理,孩子们自然不明白。
为了不打击孩子的热情,季清哄道:“歌颂祖国也很有意思的,咱们要爱咱们的国家嘛,就像咱们要爱咱们自己的小家一样。你想背诗的话,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嗯。”只要季清的话,招娣瞬间就听进去。
她一秒切换为开心,兴冲冲对季清道:“娘,这次的诗朗诵比赛,我们分了两个组,高年级组和低年级组,我想拿低年级组的第一。”
季清看她黑溜溜的眼睛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不禁被她打动,开口鼓励:“加油,你可以的,咱们家的招娣,说拿第一就一定能拿到第一。”
“那当然了!”招娣已然热血沸腾,恨不能当下就回家去背要上台表演的诗歌,证明给季清看。
一旁的家旺见状,在为招娣骄傲的同时,难免有几分失落和懊恼。
要是有乘法口诀比赛,或者数学题比赛,让他也能耍耍威风,就好了。
他都做了这么长时间数学题了,可不想白做啊。
看完牌匾,季清便带孩子们回家了。
回到家后,盼娣拿出作业开始练字认字,学习课本知识;招娣大声在院子里走着圈,字正腔圆的朗诵诗歌;家旺依旧抱着那本堪比各种脑筋急转弯的数学题,一头扎进去算来算去;必旺趁着福福回来喝水的功夫,逮着福福,给福福画画。
而季清也没闲着,她要给陈青岩织毛衣,要给孩子们织手套,要做饭还要洗衣服。
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生活极度充实幸福。
在季清忙着开店的期间,陈青岩同样也没闲着,他一边忙所里的工作,一边找人打听了韩月笑的近况。
在得知韩月笑打算转行当音乐老师,进红星小学给低年级的学生教唱歌后,他前后分别写了一封举报信和一封推荐信,送去了教育局。
举报信自然是举报韩月笑没有教师资格,不能胜任小学音乐老师这一职位。
虽然这次举报行为,陈青岩是带了私人感情色彩的,但举报信的内容,却是公平公正,理性阐述了韩月笑不仅非师范类学院毕业,而且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声乐知识学习,实在不适合在孩童启蒙时期教导孩童。
而推荐信,是推荐方锦华进红星小学当音乐老师,方锦华当年知青下乡,在青云镇任劳任怨工作将近十年,如今回到县城,却苦于找不到工作,实属不易。
不管是举报还是推荐,陈青岩都采取了实名制,堂堂正正,大大方方。
县教育局在接到两封信后,就信上的内容,对韩月笑与方锦华俩人同时展开调查。
不出三日,便给出结果。
韩月笑进红星小学当老师的事,是教育局弄错了,空出来的音乐老师一职,由表现良好,作风端正,吃苦耐劳的方锦华同志担任。
有自家小姨夫帮忙,方锦华自认为工作已经稳妥,甚至提前买了吃的喝的以及新衣服庆祝。
她甚至已经想到,到时候季清家的孩子们要是来县城上学,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即便是季清的孩子们来不了县城,等她在这个圈子里混熟了,多认识一些老师,还是能轻松把手伸到镇上,给季清家的那几个找麻烦。
这日子,还长得很呢,看谁能笑到最后。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韩月笑一家中午吃饭的时候,教育局突然派人来通知,表示音乐老师已有其他人选,叫韩月笑另谋高就。
“什么?”韩月笑腾一下站起来。
通知员知道韩月笑脾气不好,不敢多说,更不敢多逗留,只含混道:“这是上面的决定,我只是来传达的。”
“等下。”韩月笑叫住要走的通知员,愤怒质问:“原因呢?见面的时候,还说的好好的要聘用我,怎么现在突然变卦?”
通知员尴尬,“韩同志,这个问题,你真不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没事了,辛苦同志,你去吧。”韩月笑的爹,韩大为缓缓开口。
等通知员走后,韩月笑泄气的坐下,一边跺脚一边骂:“肯定是有人抢了我的名额!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另有人选。”
韩大为在县里一个不重要的局里当主任,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没有像韩月笑那样情绪激动,而是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淡淡道:“这事有蹊跷,你先不要着急,等吃完饭,我去看看。”
韩月笑咬牙,“我跟你一起去。”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抢了她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