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成功在县城开店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小镇的一条街,街上许多人都跑来祝贺季清,夸季清厉害。
甚至有些妇女,因为羡慕季清来去自如不受男人管教,还特别跑来向季清讨教,问季清怎么讨好男人,把握男人。
对此,季清的回答非常简单,且没有任何可学习性。
“我家陈青岩不用我讨好,他鼓励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听得女人们纷纷哀叹,怎么就只有一个陈青岩,要是给每个人都发配一个陈青岩,又会挣钱又做家务还疼老婆,那多好啊。
季清听了这些人的话,也只是笑着摇摇头。
其实,真给她们一个陈青岩,她们不一定就能过上好日子,毕竟原主就有陈青岩在身边,却也依旧日子过得乌烟瘴气。
归根究底,不管是女人男人,都得有自我意识,在维持照顾家庭的基础上,去追寻自己的人生价值,去探索更多可能更多改变,而不是一直指望他人,生活才能有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这些话季清也只是随口顺带对女人们说说,没有长篇大论给她们上课,一来每个人自身情况不一样,她们听了也不一定会认同;二来要是她天天拉着妇女们上课,那妇女主任马艳不得不高兴了。
女人们闲聊起来,什么话都能说上一嘴。
很快,季清在县城红火开店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季秀耳中。
季秀自从被季清在运动会上啪啪打脸,又眼看着季清在镇上混得风生水起后,凡事都躲着季清,回家都是掐着时间回,尽最大的力气避免与季清打照面。
理由当然不是多么清高,而是她可不想被季清臭显摆。
想当年季清被婆婆管得死死的,一件新衣服都买不上的时候,她仗着自己男人有个还算体面能吃上商品粮的工作,可没少挖苦季清。
那季清现在牛气哄哄了,还不得报复回来?
实际上,季清一开始开店的时候,她是在心里酸过的,但随之而来的,便是对季清开店的各种负面阴毒想法。
比如:季清一个女人操持着开店,那陈青岩能干?可不得把季清扒层皮。一个家庭女人一旦强势起来,势必会不和平。
再比如:开店是想开就能开的吗?等季清赔得裤衩都买不起,看她还能耀武扬威到几时。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陈青岩和季清的感情不仅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越来越好,越来越亲密,而季清的店,也一天比一天稳定,在镇上俨然已经无人能撼动了。
现在,这人居然还把店开到了县城里?
这世道是不是疯了?
怎么季清就这么一帆风顺?凭什么?
季秀越想越气,气得在听到闲话的第二天,就跑到县城亲眼去看了季清的店,她找了个电线杆,躲在后面瞧着。
三间大门面,门上挂着崭新的牌匾,全都装着玻璃窗子,里头一片精致亮堂。
“真是个败家玩意儿。”季秀咬着嘴唇,暗暗咒骂。
她偷偷看了会儿,看季清走出门,提着一个红色的兜兜朝着西街走去,一直走出去几百米,且没有回来的意思,她才鬼鬼祟祟溜进了季清的店。
“欢迎光临!”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
季秀被吓一跳,捂着胸口循声看去,看到两个女孩,看到其中一个是青云镇的李妮子,另一个则是生面孔,没见过。
李妮子虽然见季秀次数不多,但大家都生活在一个镇子上,一眼便认出季秀。
她想了几秒,没想到该叫季秀什么,便随口叫大姐:“大姐,你来找清姐吗,清姐刚出去了,还是,来买干货?”
“我随便转转。”季清不在,季秀很快就端起架子,挑剔的视线在店里扫了几圈,鸡蛋里挑骨头般说:“原来这就是她开的店啊,看着也就这样吧,咱们镇上那些人,怎么给传的神乎其神的。”
李妮子听了季秀这话,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这要是别人,她可能会辩论几句,或者当无礼的陌生人一样不予理会,可这是季秀,是季清的亲姐,这一层身份关系将她难住了。
季秀看自己成功唬住两个小丫头片子,更是抱着胳膊在店里转起来。
一边转,一边鸡蛋里挑骨头,说这儿不好,那儿不好。
当然不好了,摆货的柜台而已,上面雕花做什么?钱多的没处花是吧!依她看,就是臭显摆的毛病,赚了几个臭钱后,都认不得自己是谁了。
她切!
店里几个买东西的客人,听着季秀抱着胳膊批评,都皱皱眉头离开了。
这下,可把新来的售货员吓得不行。
“妮子,这熟人看着来者不善,可咋办啊?”
新售货员今年刚满二十岁,名叫池露水,家就在县城,因为前些年没能继续读书没任何文凭,家里又没关系给托到单位去,便四处打工,最终因为干活麻利性格稳重被季清聘用。
李妮子斜斜倚靠在柜台上,冷眼看着季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是清姐的姐姐,咱们管不着,她爱咋样咋样吧。”
李妮子说这话的时候,季秀已经开始拔长胳膊,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了,从架势到行为,处处透露着一股子轻浮下作。
而且,她不仅自顾自嗑瓜子,还把瓜子皮往地上扔。
“哎呀,这样可不行啊!”池露水看不下去,跑到柜台后,拿起笤帚和簸箕,就跟在季秀身后扫起来。
店里的红砖地都是一块一块擦过的,她过来工作的第一天早晨,季清就明确指导过,保持店面整洁干净,才能吸引到更多的顾客。
池露水一边扫,一边给李妮子使眼色,让李妮子想办法。
然而,李妮子无动于衷,什么都没做。
其实一开始,她还想上前好好同季秀说几句,但看季秀行为越来越过分,已经到了丢人现眼的地步,她反而懒得上前了。
她抱着胳膊,从季秀身后仔细端详着季秀,在心里琢磨季秀和季清的差别。
分明是亲姐妹,五官也有相似之处,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她不禁想,季清那么优雅端庄大气,怎么会有这么粗俗不堪的姐姐。
难不成,季清骨子里,也这么粗俗?
她正想着,季清突然出现在门口。
对着把瓜子皮吐得乱飞的季秀就是一声厉喝:“季秀,你在我店里做什么?”
池露水看到季清回来了,忙提着笤帚和簸箕走过来,一脸解脱的站在季清身边:“清姐,你终于回来了。”
李妮子没想到季清会突然出现,惊愕之余,朝季清手上看了眼,疑惑问:“清姐,你不是去找姐夫吃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忘了拿东西。”季清随口回了句,朝着店里接近石化的季秀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季秀捏着瓜子的手上。
瞬间,瓜子洒了一地。
季秀迅速反应过来,先是瞅了眼地上的瓜子,接着梗着脖子和季清对视:“干什么?一言不合就打人?谁教你的待人的礼节?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季清冷笑一声,逼近季秀,“你跑到我店里来耀武扬威,还敢跟我提待人的礼节,还敢说王法?”
季秀压根没料到季清会突然回来,心虚的不行,气势上自然弱了一截:“怎么,这店开在大街上,不就是让人进的?”
季清点头:“是让人进的,我这些货,也是给人买的。你看也看了,吃也吃了,付钱吧。”
“啥?”季秀愣住。
季清勾唇:“咋地,进我得店又吃又吐,是打算着吃霸王餐,不给钱?”
季秀:“……谁没打算给钱了,啊?”
季清才不废话争辩,直接伸出手:“刚刚你吃的吐的,给上五块钱,这事儿就算了,我也不追究了。”
“多少?”季秀瞬间瞪大眼睛,用力去推季清的肩膀,“我吃你一把瓜子,你跟我要五块钱?我看你真是掉钱眼子里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