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豪睡到次日正午时分才醒,虽然精神是恢复了,却感觉浑身发痛,起身查看发现全身四处都是淤青,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可是,他明明记得,在昏过去之外,自己身在内室,靠在小铃铛身旁的。
小铃铛呢?唐小豪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心头一惊,直接就朝着外面冲去。
唐小豪冲出屋就迎面撞上唐墩。
唐小豪一把抓住唐墩,质问:“小铃铛呢?”
唐墩却是满脸惊恐的看着唐小豪:“少爷,你……”
“回答我!”唐小豪拼命摇晃着唐墩,“我老婆呢?”
被摇得七荤八素的唐墩指着花园内。
唐小豪松开唐墩,直接奔进花园,刚过假山就看到站在池塘边上的小铃铛和唐琛二人,且唐琛手中还拿着小铃铛的那柄女剑。
“小铃铛!”唐小豪生怕唐琛对小铃铛怎样,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呐喊声吓了小铃铛和唐琛一跳,两人看过来的那一刻,脸色骤变,小铃铛立即转身,而唐琛险些将手中的女剑掷过去:“你疯了吗!?这样子成何体统!”
此时,唐小豪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先前醒来之后因为太担心小铃铛,所以直接奔了出来,难怪唐墩看到自己的时候一脸震惊。
唐小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左右四下看了一圈后,最终厚颜无耻的跳进花丛中,蹲在那里,还将双手举起来做出花朵的样子,眨着眼睛用萌萌的声音说:“其实我是一朵花。”
九天在上,饶了我吧,我怎么会有这种儿子。唐琛捂脸,努力压制住心头那股邪火。
背对唐小豪的小铃铛喊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唐墩恰好拿着衣服奔了过来,手忙脚乱帮唐小豪换好衣服。
换好衣服后,唐小豪嬉皮笑脸走到唐琛跟前,实际上是用身体挡住小铃铛:“孩儿给爹爹请安,恭祝爹爹身体康健,万事顺心。”
唐琛十分无奈:“小铃铛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
唐小豪收起笑容:“是吗?那您的意思是?”
唐琛注意到唐小豪的双拳已经攥紧,双脚慢慢挪开,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
唐琛将女剑递给唐小豪:“这女剑和她的那根发簪是找回她身份的线索,一定要保存好。”
唐小豪闻言喜上眉梢:“那爹的意思就是一切如常?谢谢爹,孩儿知道爹爹最好了,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世上只有爹爹好!”
唐琛闻言只觉得胃部翻腾,阵阵恶心袭来,径直离开:“唐墩,走吧,不要妨碍人家谈儿女私情。”
满脸坏笑的唐墩看了一眼唐小豪和小铃铛,跟着唐琛离开。
唐小豪转身看着小铃铛:“你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你在说什么呀?脑子抽筋了吧。”小铃铛没好气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唐将军了。”
唐小豪立即道:“你看,我昨天这么说来着?只要你失忆的事情是真的,我爹就不会怎样,怎么说他都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正是因为明辨是非,所以才不择手段。
实际上,先前唐琛与小铃铛之间的对话,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审问。而小铃铛没有刻意应对,而是坦诚告知,没有任何隐瞒。
小铃铛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下来,但她不能辜负唐小豪的生死相许,所以,在回答完唐琛的所有问题后,恳求唐琛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被感染的唐小豪。
唐琛最终没有对小铃铛下手,并不是因为被两人的真诚打动,仅仅只是因为他太清楚唐小豪的脾气,他是真的会拼命的。虽然他留了小铃铛一命,但也言明,如果小铃铛有任何不轨举动,那么下场就是碎尸万段。
唐小豪笑嘻嘻道:“那个控制你的婆娘死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我身边了。”
小铃铛不快的嘟囔道:“留在你身边看你迎娶公主吗?”
唐小豪道:“别吃醋嘛,这就是命运,写这故事的傻叉非得这么安排,我有什么办法?”
小铃铛只得道:“我知道你没得选,但是,我可说好了,你迎娶公主之后,只要你们在的时候,我就得回避。”
唐小豪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可是,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
小铃铛不快道:“可我不想时时刻刻看到你和宝梦公主卿卿我我!”
说罢,小铃铛气呼呼离开。
唐小豪看着小铃铛离去的背影:“只要公主不霸王硬上弓,我就一定会守住自己的贞洁,你就为了我准备好贞节牌坊吧!”
说罢,唐小豪看着池塘中自己的倒影:“但是,我这么好看,万一公主对我一见倾心,到时候为我疯狂,跪下来疯狂求我怎么办?造孽呀!九天,你为什么要玩弄我的命运?”
唐小豪刚犯完贱,扭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又回来的小铃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铃铛冷冷道:“刚才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到了。”
唐小豪咳嗽了一声:“其实这样,你知道癔症里有一种病叫多重人格,所以,刚才说话的不是我,而是我另外一个人格,不过,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表示知错了,并且保证以后只爱你一个,来,亲亲。”
“亲你大爷!”小铃铛一脚将唐小豪踹进池塘,“下去亲荷花吧!渣男!”
远处的唐琛听到唐小豪在池塘内的呼救,只是无奈的摇头。他现在担心的并非是小铃铛,而是虹姐背后的人。按照小铃铛所说,虹姐是孤军的人,这一点从虹姐那非凡的易容术就可以确定。
唐琛也知道易容术,只是江湖中那种易容术比起孤军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换言之,孤军想要安排人到宝梦公主身边,那么这件事极大可能与如今拓尔思部的新族王古尔恪有关。只不过,唐琛早就听说孤军所作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平衡异道内的力量,不会插手朝廷以及相关的势力争斗。
还有一点,那种不同于一般的癸甲很明显与南荣家有关系,照眼下的事情来看,孤军还与南荣家有联系?孤军、拓尔思部、南荣家这三者之间存在什么关联?他们是合盟了吗?
不应该,孤军一向是单独行事,不会与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合盟,这是规矩,他们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拓尔思部与南荣家也不会合盟,因为事实上,这些各守一方的势力都是敌对的。
等等,难不成南荣家也渗透进了孤军的人,上次四海客栈的案子,让孤军的人发现那种癸甲的存在,于是决定加以利用?照这么推测,孤军的人应该就藏在神都军之中。
神都军内,知道怎么创造出那种癸甲的人肯定官阶不低,这样一来范围也就缩小了,不是穆英豪就是廖延奇。
还有,上次四海客栈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南荣曲风指示的,他如此谨慎,不会做这么莽撞的事情,所以,接下来与其自己去查这件事,不如让南荣曲风自行清理门户。
至于怎么做,那就简单了,因为昨夜唐琛在偏院休息,原本就让南荣文君怀疑,不如趁机会,告知南荣文君关于唐小豪被癸甲所伤之事,并且将所有的一切当说成是抓反贼时的巧合,而且还要一再叮嘱南荣文君不要将这件事外传,还要恳求其不要告诉父亲南荣曲风。
有些时候,若想要让事情迅速传开,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对方——千万要保密。
——
当日傍晚,南荣府花园中,南荣曲风再次紧急叫来了李朝年。
等李朝年赶到花园,还未行礼,南荣曲风就上前道:“谋师,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外孙被癸甲所伤,应该是感染了。”
李朝年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又恢复如常,他知道,如果只是所伤,没有关系,因为唐小豪是不会被癸甲感染的,只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又多出一只癸甲来?
李朝年立即问:“唐公子怎么会被癸甲所伤?”
南荣曲风解释道:“事情说来也无比蹊跷,前夜南市发生凶案,缉捕衙门发现凶手应该藏匿于红牌十二坊中,于是派人搜查,铁甲卫那边也收到消息,说当年漏网的反贼又回来了,也藏在十二坊中,所以派去龙豹骑去抓捕。也不知为何,我那不成器的外孙,竟然也在十二坊,这就罢了,他还是钻进了十二坊地下的密道之中,而那癸甲,不,是魍魉就在密道内,虽然他侥幸逃脱,却被魍魉所伤,若不是龙豹骑发现密道内的魍魉,又顺着血迹找到唐府,恐怕还不知道被伤的人就是小豪。”
李朝年自然也听到外面的传闻,加上此时南荣曲风所说的这些事,他知道,事情绝非怎么简单,但是,眼下不是追究事情实情的时候,而是应该搞清楚那只癸甲是怎么回事。
李朝年道:“在神都城内,知道如何创造出魍魉的,只有神都军中的穆英豪和廖延奇,上次四海客栈的事情,主人没有责罚穆英豪,反而是用了大赏廖延奇,小赏穆英豪来警示,因此,穆英豪绝对不会再擅自做主莽撞行事,那么,唯一剩下的人只有廖延奇。”
南荣曲风也是疑惑不已:“可是,廖延奇为何要在十二坊地下创造并豢养一只魍魉呢?他想要做什么?”
李朝年道:“主人,如果我没有猜测,这件事是唐琛告诉给了文君小主,而文君小主立即遣人告诉了您对吧?”
南荣曲风点头:“正是。”
李朝年笑了:“唐琛的确不简单,上次那件事他就知道与南荣家有关系,只是装糊涂,还帮着找了替死鬼,而这次,他也可以结合之前的线索推测出与南荣家有关,可他如上次一样不会做什么,因为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至于隐情是什么,我们现在也无从得知,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因此,我们只能吞下唐琛给我们下的这一剂毒药。”
南荣曲风也意识到了:“所以,唐琛是故意把问题推给我,他知道,不是我指示人做的这件事,但这件事再不扼制,就会出大事。”
李朝年跪下道:“主人,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廖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