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县衙衙门口围观的全都是人,徐江县县令徐敏儒正一脸威严的坐在高座,扫视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两波人。
一边是刘二巧,谢福气,齐氏和谢老爹,一边是岳南书铺掌柜张掌柜和右边覃岚书铺的李掌柜。
别看张掌柜李掌柜就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言的把刘二巧等人说的哑口无言,也就齐氏能站出来据理力争。
张掌柜趁着自己嗓门大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观望的人来评理。
齐氏一张嘴顶上两张嘴,奈何声音不大,完全没有站上上风。
而此刻的茶悦楼,楚文俞听闻此事连忙去找路之术。
路之术悠闲地品着茶,一脸耐人寻味,见楚文俞来了,招手把她叫过来,“你说我们茶悦楼的茶都是极品,怎么能在味道上插上那么多呢?”
对此路之术百思不得其解。
楚文俞看着他的神色,眼神忽明忽暗,她深吸了一口气,“酸酸甜甜就是我被烧了?”
“烧了!烧了?”路之术瞬间起身,随即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就说那老太太性子不行,就她那理直气壮得寸进尺的人活该。”
楚文俞错了,路之术这反应,还没到要逼迫她人去烧铺子的程度。
“你说,要是我搭把手,她能给我让多少分成?”路之术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询问。
楚文俞嘴角一抽,随即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在她的印象里唐糖儿没权没势,开书铺的基本上都是读书人,读书人有的是什么?必须是人脉!
说不定,这场大火便是他们引起的,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这让她还没想到,顶天了是因为嫉妒。
店铺才开了几天,生意越发的好起来,肯定会遭人红眼的。
唐糖儿能有什么办法?
楚文俞摇了摇头,“应该是能有个一二成吧!”
路之术一听正合自己心意,起身就让人驾了马车,说走就走。
唐糖儿到达徐江县县衙的时候,就看见徐敏儒正在言之凿凿的审问刘二巧。
刘二巧满脸泪痕,她紧咬着唇瓣摇头,一直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而一旁的齐氏还未说话,就被徐敏儒扰乱朝堂纪律为名压了下去。
唐糖儿漠然的看着,看着张掌柜和李掌柜二人嘴角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唐糖儿抬了抬眼,秦月就拨开人群率先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衙役拦下秦月。
唐糖儿笑着开口,“我是酸酸甜甜就是我铺子的东家。”
此话一出,连带着徐敏儒所有人都看向了唐糖儿。
刘二巧更是呜呜哭了起来,恨不得冲过来抱住唐糖儿大哭一场。
衙役看了徐敏儒的脸色,让出路来,但把秦月拦下了。
“主子。”秦月皱了皱眉。
“在这守着。”唐糖儿说着走了进去,她行了一礼并未下跪。
徐敏儒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大胆刁民,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回县令,梁国律法,为呈堂证人可不跪。”唐糖儿并不废话,她拿出那枚玉佩,“大人,这是找到的证物。”
唐糖儿交上翡翠如意吊坠的时候,李掌柜明显的身子一颤,张掌柜略微垂眸随即便轻声嗤笑了一声。
“这是何物?”徐敏儒拿起吊坠看了看便随意的放下,他目光审视,精明的眯起眼眸,看向张掌柜的时候张掌柜点了一下头。
这一切都被秦月看在眼里,她想要提醒唐糖儿,可为时已晚。
唐糖儿压根没有说出这物件的由来,徐敏儒就将那吊坠摔在她面前,“拿着无用的东西来庭上做人证,本官定要以扰乱朝堂之罪打你三十大板!”
唐糖儿第一次接触官差是在晋宁县,尚是可以讲理的地方,可这次确是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罚。
本以为震慑住了唐糖儿,唐糖儿却转身面对着人群道,“梁国律法损坏证物以示欺瞒,这证物是在起火现场找到的,而且不单单只一个。”
“大人要包庇他人,是否可以平民愤,是不是天高皇帝远,大人可以只手遮天。”
唐糖儿的声音不高,但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
徐敏儒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立马命令衙役把唐糖儿控制住。
“大人,若我有任何闪失,我手上的证物会交由他人转送至京。”唐糖儿不卑不亢,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要有压倒性。
唐糖儿知道民不与官斗,也知道这般作为讨不了好,但只有反抗只有让他心虚,才会有一线生机。
徐敏儒做官多年,通过张掌柜他们的反应,唐糖儿也能知道他受他人贿赂,而应该不单单这一次,他有把柄就会心虚,心虚就会留有后手。
七品县令,别说闹到京城,就算是闹到雍和府府城,他都没有办法控制住局面。
徐敏儒的脸色别提多阴沉了,他指着唐糖儿,“你这刁民到底要如何?”
“大人,作为一个证人,我只想还原真相。”唐糖儿一脸无辜。
徐敏儒被气笑了,这般言语威胁他然后告诉她只想还原真相?
“走水时间是早上巳时,当时铺子门是锁着的,而铺子的钥匙被人撬开闯入,从内部放火,然后逃离,留下了证物。”唐糖儿指了指地上被摔的七零八落的翡翠如意吊坠。
“如何证明是别人放火的?你有什么证据?”张掌柜立马反驳道。
“问得好!”唐糖儿莞尔一笑,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份赌约,“张掌柜看看这是什么?”
张掌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即不相信的摇头,“不对!不会的,你怎么会有,不是的你这是假的!”
“张掌柜偷走的那份才是假的,这份才是真的。”唐糖儿笑眯眯的送到他面前,让他看得清楚一点。
“几日前,张掌柜与我立下了一份赌约,上面写着若我的吃食铺子开不起来就要把铺子一文钱卖给他,若是生意好张掌柜就把岳南书铺一文钱卖给我,赌约成立没几天,我家铺子生意太好了,张掌柜害怕了!”
“张掌柜不想要一文钱把铺子卖给我,所以他心生一计,他先偷偷潜入我的铺子然后找到了这份赌约,这才放心的一把火烧了我家铺子,然后故意走开回来的晚了一些,这才让火烧到了自家铺子,这法子好啊!虽然阴险,但是不但能保全铺子,还能够额外的讹上一大把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张掌柜你说呢?”
张掌柜冷汗直流,为什么?为什么唐糖儿会把他的想法猜的那么准确,是不是有人告密?他看向李掌柜,李掌柜连忙摇头,忍不住开口。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没说出去!”
李掌柜这一开口,众人纷纷开始谴责张掌柜,犹如唐糖儿刚来的时候众人议论纷纷的谴责刘二巧一样。
你瞧!舆论的力量就是这么大。
徐敏儒忍无可忍的拍了拍惊堂木,“安静安静。”
张掌柜一下被惊醒,他立马张口就要把赌约吃下去。
刘二巧此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上千就抢,可张掌柜哪里还顾及得了什么,直接给咽了下去。
张掌柜还在奇怪唐糖儿为何不组织,这一抬眸就看见不急不缓笑着望他的唐糖儿,直到唐糖儿又拿出一份赌约来。
“张掌柜,你当别人跟你一样没脑子吗?”唐糖儿嗤笑了一声,看向徐敏儒,“大人,事情依然明朗,大人可还需知道些什么?”
徐敏儒如今跟吃了颗苍蝇一般的难受,他瞪了一眼张掌柜,随即打着哈哈,“那个,此事先收押,择日再审!”
唐糖儿看了一眼秦月,秦月立马煽动着百姓,口口声声控诉着。
徐敏儒被唐糖儿弄得极其狼狈,失了颜面,他恶狠狠的瞪着唐糖儿,得罪了她,唐糖儿还想要在徐江县成好好的?
徐敏儒大口的呼出一口起来,“此事作罢,退堂!”
“等一下!”唐糖儿上前几步。
“还有何事!”徐敏儒压着火气,要不是人多,徐敏儒定要当堂打死唐糖儿。
“恶意损坏他人物品是需要赔偿的,大人,张掌柜要赔偿的事项是您要做主,还是要我们自行解决。”唐糖儿似是询问意见一般。
徐敏儒正要拍惊堂木,路之术到了。
“大人,唐东家此话说的有理。”
徐敏儒看是路之术,这才微咳了咳,语气敷衍道,“自行解决,退堂!”
刘二巧这下实在绷不住了,抱着唐糖儿呜呜哭了起来,齐氏也被放开了,谢老爹牵了马车,唐糖儿让秦月把张掌柜带上,李掌柜也不落下。
路之术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唐糖儿说走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路之术拦住唐糖儿,“唐东家,怎么说我也是忙了个大忙的,你说……”
“路东家来的真是时候,虽然你来了也没什么用处,但至少来了,这样吧!”唐糖儿一副好说话的语气,“分成问题你就别想了,但我可以给你多提供些独家秘方,你可以放在你的茶水里或者是吃食里,想来你开遍梁国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
“哎!不是!你别走啊!”路之术看着唐糖儿走远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他紧赶慢赶的赶来,怎么说也帮着收个尾了吧!怎么就这么不识好人心呢!
路之术从衙门离开,又从衙门后面进去。
刚进去路之术就陪着笑脸,让人搬过来一个大箱子。
徐敏儒看着这一箱子的银子那叫一个笑容满面,他亲昵的拉着路之术,“路东家啊!此事确实是不恰当,不知你们是何关系?日后需要打点的尽管来说。”
“大人,这老太太年纪大了脾气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至于那姓张的背后的事你就推到我身上就是了,我路之术在徐江县这么久了也是有些路子的。”
徐敏儒这才点头,“还是路东家上道,和那种人结识还是要谨慎的。”
徐敏儒看着又一箱银子进了自己的口袋,哪里还会在意别的。
路之术出了衙门,这才扶额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这是不是叫做吃力不讨好?
这些唐糖儿自然是不知道的,此刻的唐糖儿给了刘二巧一个算盘,让她算,算算到底要让张掌柜赔多少银子,这铺子也别等一个月了,现在就收了,重新装修铺子还能开大点。
刘二巧怯生生额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唐糖儿,她这才收回视线认真的核算着,算完这才拉着齐氏,小声地探讨,“你看这一百二十两合理吗?”
齐氏也认真的核酸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合理。”
唐糖儿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张掌柜和李掌柜,“你们觉得呢!”
张掌柜和李掌柜本来是要闹起来的,可唐糖儿气坏了,就把二人当街揍了一顿,然后让秦月把二人绑了起来。
“忘了。”唐糖儿抬了抬眸谢福气就把他们嘴里的布条抽了出来。
张掌柜一脸惊慌,他咽了咽口水,“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
“不然我在打你一顿?”唐糖儿挑了挑眉,不耐烦的询问,“说,你们觉得行不行?”
张掌柜自然觉得不行!别说一百二十两了,就连一文钱他都不想出,他的铺子被烧成那样他还心痛着呢!
李掌柜觉得这个银子已经算的很少了,他虽然没参与但毕竟牵连了他,他对着张掌柜挤眉弄眼的。
张掌柜头一撇,不作声了!
“我也觉得不太行,那就五百两吧!再减去赌铺子的一文钱,那就是四百九十九两九百九十九文没错吧!”唐糖儿还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没等张掌柜开口就让谢福气堵住了他的嘴。
唐糖儿亲自写好字据,然后折好收起来。
让驾车的鞋老爹停了马车,搜身,最后从二人身上搜出来二百五十两。
“还真是二百五啊!”唐糖儿扔着银子玩,她劝告道,“算计别人也要有被人算计的打算,七日之内剩下必须交齐,不然你可以换个县城生活了,还要保证不会被我逮到。”
唐糖儿说着就让谢老爹把儿人扔下马车,扬长而去。
“他们啊!看样子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怕是会跑路喽!”唐糖儿随意地把二百五十两扔给了刘二巧。